傅承栩把人带走了。
但是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就翻篇,先不说楚河是什么人,单是沈峰自己,这事儿就不可能这么轻易过去。
沈峰这次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跟傅承栩回了部队,把下属都安置好了之后,跟着傅承栩回了傅家,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傅承栩还是要给上级写报告。
沈峰在书房坐着,生怕傅承栩发起脾气来,但是傅承栩整理好文件之后,什么话也没说,先点了根烟。
其实,沈峰倒是希望他多说两句,也不要现在这样,让他猜不透傅承栩在想些什么。
很久,沈峰先忍不住开口说道:“军长,这次的事儿我……”
“这次的事儿不怪你。”傅承栩掐灭了眼,望着窗外,似乎有什么心事:“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会对沈老下手,其实这次如果不是你出面的话,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只是你这次做事儿太冲动,这种事说什么也不能自己露面,你把自己暴露了不说,还连累手下跟你受苦,如果楚河要是真追究起来这事儿,死缠烂打的话,怕是我也不好解决。”
“我知道。”沈峰低头:“只是一听说我爸出车祸的事儿,我就没控制住自己。”
傅承栩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这件事你也不用太自责,你回家多陪陪沈老,楚河的事儿就交给我来吧,明天正好有个听证会,我到时候会跟川川一起出席,楚河肯定也会来,这件事我会帮沈老讨回一个公道的,你回家好好待几天,我就跟上边说,让你停职反省了。”
沈峰点头,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主意。
“军长,还有一件事。”
“你说。”
沈峰皱紧了眉头:“明天的签证会听说黎予邱也会去,如果到时候你们碰面的话,怕是会惹出麻烦。”
“黎予邱我倒是不怕他,只是那个万景渊倒是有些难搞,明天的事儿随机应变吧,反正楚河跟黎家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明天怕是有好戏看了。
沈峰回去之后,傅承栩却一宿都睡不好觉,因为消失很久的商越突然联系了他,说是这段时间让他小心点万家,怕是他那边得到什么消息了。
傅承栩想了一晚上也没想通,万景渊到底能构成什么威胁,能让商越这么担忧。
难不成是他们的行踪暴露了,不应该啊。
……
“舅舅,爸爸的意思是万景渊会对我下手?”
商慕江一大早就被叫过来了,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傅承栩让厨房送了点东西到餐厅,商慕江一边进食一边问道。
傅承栩愁眉苦脸的坐在他对面,看着这个成长速度飞快的臭小子,没点头也没摇头。
“今天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商越昨天确实联系我,让我小心点万家的人,我怕他可能听到了什么风声。”
傅承栩担忧的看着商慕江,他倒是没什么多余的情绪,风轻云淡的说道:“万家这几年的发展一直很平稳,而且我们两家近几年也没有什么交情,他为什么会对我下手。”
“因为你妈。”傅承栩叹气,觉得有些事儿,这孩子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妈,这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商慕江一脸好奇。
“一时半会儿很难解释清楚,你只需要知道当年万景渊想得到你妈,结果两人没在一起就行。”
“又是我妈的情仇?”商慕江突然露出八卦的表情:“舅舅,你说当年有多少人想追我妈没追上,可真是可怜我了,爸爸妈妈不在家,还要帮他们收拾烂摊子。”
“你啊。”
傅承栩因为他这一番倒是也没那么忧心了,商慕江已经不在是当年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孩了,傅承栩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忧可能都是多余的,也许万景渊对于商慕江来说,只是一个翻不起波澜的小角色呢。
商慕江勾唇一笑,模样跟商越越发的相像。
“不过,这些人要是还敢打我妈的主意,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能力。
但是话说回来,商慕江表情忍不住低沉:“不过……舅舅,为什么我爸联系你都不联系我呢?”
“这个……”
问你爸去啊。
傅承栩内心吐槽道,但是当着孩子的面也不能这样说,只能算是安慰的开口:“可能是担心你一个人解决不了这件事,让我帮你拿拿主意吧。”
商慕江眼神还是黯淡:“是不是他们没存我的手机号。”
“……”
一想到商越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联系商慕江,总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证会定在了下午四点,商慕江跟傅承栩一同出发,这次的会议本来就牵扯的方面太多,商慕江又被邀请作为青年代表发言,傅承栩算是半个元老了,被安排了前排,跟商慕江两人隔开了。
会议开始的前半个小时,大家陆续入场,气氛很是紧张,都穿着清一色的西服,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
没多久,傅承栩就看见楚河跟黎予邱两人一前一后入场,俩人表情都不太好,许是在场外就已经交流过了,等到会闭门的时候,万景渊才慢吞吞的赶来。
傅承栩对万景渊这个人其实没有太深的印象,只是当时觉得他为人比较阴狠,做事儿太毒辣,而现在时过境迁,好长时间不见,傅承栩觉得他这个人似乎改变了不少,不只是模样,连气场都变了,身后跟着一众的秘书,进来扫了傅承栩一眼,找到自己的名字的位置坐下了。
主办方这次安排的席位也是有趣,楚河黎予邱万景渊三人三连坐,傅承栩就坐在他们的对面,能够观察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很明显楚河跟黎予邱气场天生不合,两人谁也不看谁,各自跟各自身边的人说话,只是没想到黎予邱什么时候跟万景渊关系这么好了,从入场就见他们两个说个不停,似乎是在商议什么事,时不时的在纸上画了一笔,这倒是让傅承栩满是好奇的。
听证会开始之后,主持一番客套的说辞,结束之后,让商慕江作为青年代表发现,傅承栩瞧他,发现他倒是不怎么紧张,话也说的官方,无非是一些感谢和吹捧的话,恰如其分。
本来,傅承栩也以为这场听证会能安稳的进行下去,但是没想到楚河在提问环节倒是刁难起傅承栩来了。
他拿了话筒,表情有些挑衅。
“这几天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傅军长,您向来提倡一视同仁,可是我这里有个案件想请您帮忙解答一下。前几天我一个朋友,他也就是个普通市民,可是某天惹上了一个权势比他大的军官,两人有了矛盾动了手,但这事儿又是军官先惹起来的,想找人评理,但是他们都在包庇军官,您觉得,这件事该找谁去评理。”
傅承栩忍不住冷笑。
楚河把自己比喻成普通市民,他不觉得这个称呼很好笑吗?
还在这儿装的一脸无辜的模样,让傅承栩来开口跳坑,如果他要给了答案,楚河是不是等会儿就会当场拆穿他关于昨晚的事儿,但是不回答又不行,傅承栩只好拿起了话筒,笑眯眯的说道:“你说的这件事肯定是有因果的,军官不会平白无故的打人,市民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吃亏不是吗?楚先生要是想知道这件事怎么解决的话,不应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清楚吗,您只告诉我一个打架的过程,我该怎么帮您评理呢。还有如果楚先生真觉得对最终的审判不满意的话,不如你让你这个朋友来找我,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任谁都知道,楚河说的这个人是他自己。
傅承栩勾着唇看着他,倒也不怕他。
楚河冷笑一声:“傅军长,我说了是假设。”
索性是他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落了座,其他人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提问都快结束了,没想到沉默了很久的万景渊等到最后才开口,他的目标直截了当的对准了商慕江,瞧着他,眉头轻佻,气场十足的说道:“我有些问题想问问我们的青年代表,请问你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呢,是你从小就有什么出众的地方,还是说是凭借商家傅家和江家,三大家族的联手才把你推到今天的这个位置,我倒是好奇你是不是真的像传言中的那么厉害,年纪轻轻就能稳居高位,当心掉下来的时候摔的比别人更惨。”
其实他这些话已经跟听证会的事儿无关了,可是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敢发话,让万景渊结束这个话题。
不过商慕江面对他的提问倒是不慌不忙,笑着说道:“谢谢万叔叔关心,不过我倒是没觉得自己站的有多高,只是有些人可能目光短浅,可能体会不到我所能感受到的吧,至于您说的摔下来会比别人更惨这件事,我觉得暂时没有我这个忧虑,毕竟现在的東跃还有很长的上坡路要走,要真是有些人心怀不轨想把我拉下来,那就让他来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