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洁这段时间都在计划出国的事儿,但是沈峰却一直在操扯她的生日宴。
两人本来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可是因为彼此都各自忙各自的,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话却说的少了。
晚上,沈峰敲响她的房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浓厚的鼻音:“进来。”
程羽洁没想到是沈峰,她模样乱糟糟的,还带着边框眼镜,坐在床上盯着电脑在搜索些关于出国的注意事项,还有一些雅思托福的事儿,见沈峰进来,心一慌,赶忙把眼镜摘了,又用手抓了抓头发,这才一脸谄媚的看向沈峰,出声问道:“怎么了?”
沈峰瞥了她的电脑屏幕一眼,一眼瞧见上面关于雅思托福的界面,眉头紧皱,本来是跟她说明天生日宴的事儿,但是一想到程羽洁一心想出国的事儿,那股子高兴的劲儿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热情全无,面对程羽洁的小脸,沈峰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心烦,皱着眉头看着她,语气也有些不爽:“你真打算出国了?”
程羽洁笑了笑,出声说道:“我只是看看。”
“看看?你只是看看这几天不停的往大使馆跑?”
程羽洁不说话了,沈峰一脸怒火。
“程羽洁,你到底怎么想的,我还以为上次我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
程羽洁低头:“我知道这样做,你会不高兴,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计划。”
“你的计划中考虑过我吗?”
沈峰满心失落,他突然想起楚河的一句话:程羽洁,你这个人真自私。
以前沈峰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可是现在他好像是突然明白了似的,原来程羽洁的自私是这个样子的,她永远只为自己打算,哪怕别人对她再好,她的心就像是石头做的,捂不化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沈峰觉得像是失去了力气,看着程羽洁,她眼中依然坚定,并不会因为沈峰的怨气而改变自己的打算,沈峰突然跟楚河感同身受,一个人除了生老病死,她可以随时离你而去,沈峰觉得自己抓不住她。
程羽洁根本不知道沈峰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看他目光中的情绪来回变化,到最后满眼失落,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离开了,程羽洁想了想,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可是沈峰不知道,她之所以这样打算,只是希望能够跟他站在相同的高度而已,并不是只是为了她自己做打算,但是两人什么也没说,沈峰失落,程羽洁的表情更难过。
她关了电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到底沈峰在生气些什么。
十一点多的时候,林子晴敲响她的房门,送来了很多关于记者的书,程羽洁翻了几页,其中有一篇报道是这样的。
二十几年前,有一对新婚夫妇,男的上战场去打仗,女人在家等他回来,但是那个女人等了三个月,等回的却是丈夫战死沙场的消息,尸骨无存,女人为此患上了抑郁症,她每日都假想,她的丈夫随时会推门进来,再后来,那个女人许是疯了,竟然也偷摸的上了战场,不知怎么,刚好撞上了敌方的军队,那女人一辈子没摸过枪,但那一刻却无比勇敢,她扛着一把加特林,一个人歼灭了对方半个队,虽然自己也战死了沙场,但是她死的时候,眼中却全是笑意,仿佛又看到了她跟丈夫相遇时的景象,她问他:你这辈子最渴望的是什么?
他答:太平盛世,安居乐业,娶妻生子。
这个故事,程羽洁看完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总觉得这个凄惨的爱情故事像是杜撰的,但是又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算是作者曾经添油加醋过,但却仍然改变不了这个故事的本质,她佩服那个女人,更佩服写出这个故事的人,程羽洁看完,更加想去那片战场去看一看,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很多不同的故事,但是最容易让人动心的,还是那些生死离别。
这本书,程羽洁看了一晚上,哭红了眼。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沈峰去敲她的门,瞧见程羽洁的模样,还以为是她昨天晚上想通了,攒着劲儿想问她一些事,但是程羽洁一直不停的打哈欠,沈峰只说了句起床吃饭,其他的话都憋了回去。
程羽洁本来打算晚上找林子晴去面试雅思的,但是沈峰出门前却撂下了句:“晚上七点,我在星河湾等着你。”
没等程羽洁告诉他自己有事儿,沈峰就出门了。
这让她有些茫然,但是想着自己先去托福的事儿再去星河湾应该也不会晚,带了林子晴去面试,程羽洁还跟她借了身西装穿,站在镜子前,瞧着自己的模样更是不知所措,还没面试就已经慌张的不成样子,幸亏林子晴一直在旁侧给她加油打气,程羽洁才稍微放松了些,林子晴作为过来人还是有些实力的,跟程羽洁说了很多注意事项,主考官问她问题的时候,应该怎么回答,林子晴把自己知道的都如数传授给她了。
可是没想到两人一直从中午等到了晚上,还没轮到程羽洁,程羽洁紧张的心已经放松下来,逐渐变得失去耐心,偏偏六点多的时候,沈峰还打电话问她:“你人呢,为什么还没有来?”
“我外面还有些事儿,怎么了?”
怎么了,生日宴都快要开始了,程羽洁却还没来,她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沈峰强忍着怒气问道:“你人在哪儿?我去接你。”
程羽洁一愣,如果被沈峰知道了她在哪儿,岂不是要完蛋,赶忙说道:“不用,我这就回去了。”
说完,赶紧挂了电话。
看样子,今天的面试果然泡汤了。
程羽洁有些失落,而林子晴也因为有事儿早就走了。
她脱下高跟鞋,用手拎着,叫了个出租车去了沈峰所说的地方。
七点多的时候,站在门口的沈峰总算是等到了她。
他早已经满腔怒火,不知道自己这几年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看程羽洁的样子,好像对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沈峰说话有些难听:“跑哪儿野去了,这么晚才来?”
程羽洁本来就心情就不太好,沈峰还这样说话,她有些生气,瞪了沈峰一眼,手中提着高跟鞋,脚痛得很,转身就要去回去,沈峰拉住她的胳膊,有些不满:“你耍什么脾气,赶紧跟我进去。”
生日宴已经开始了,主角却姗姗来迟。
其实程羽洁要不是看见外面的易拉宝上写着她的名字,程羽洁甚至都要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沈峰精心准备的这场生日宴,要说她不感动,那是假的,前提是如果沈峰能不给她甩脸色就更好了。
程羽洁本来就脚痛的走不动路,偏偏沈峰还要拉着她去敬酒,程羽洁不想喝,来的人都不是她认识的,程羽洁本来就朋友少,亲戚更少,而沈峰为了热闹热闹,请了很多她不认识的人,心情不好,自然连话都不想说,脸上挂着标准的公式化假笑。
其实沈峰这次请这么多不认识的人过来,还有一个别的目的,他想在这场生日宴上跟程羽洁求婚。
尽管他大了她十五岁,尽管他们认识还不算太久,尽管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不同,可是沈峰已经做了打算,如果他无法改变程羽洁的想法的话,那就用这种方式拴住她。
可能是程羽洁的衣服太不得体,被人议论纷纷,本来沈峰是想带她换件衣服的,可是程羽洁一脸的不情愿,他也就没强求,见有人在讨论程羽洁衣服的事儿,忍不住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到底是害怕沈峰,赶紧闭了嘴。
程羽洁忙了一天了,很累,没心思在这种无聊的事儿上,寒暄了一圈下来,忍不住跟沈峰说道:“那我先走了。”
“走?”
沈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程羽洁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精心策划了好几天的生日宴,她说走就走,不留一点情面,还有她知不知道自己请这些人过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把她介绍给更多的人,让她以后在京都好走路吗,没想到程羽洁对于他的苦心好像是不屑一顾似的,竟然轻而易举的说出这种话,沈峰除了失落,就是伤心。
话也说的重了些:“你不能走,等结束。”
程羽洁满心疲惫,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走,不仅是不给这些人面子,也是不给沈峰面子。
所以她又咬牙撑了会儿,沈峰也知道她脚不舒服,让服务员拿了双一次性拖鞋给程羽洁穿上,她在他面前,随时可以露出随意的模样,无论她什么模样,沈峰都不会在意,可是沈峰最怕的是她的满不在意。
沈峰知道进程得加快了,他让工作人员灭了灯,推出一个蛋糕车来,大厅里响起生日快乐的歌曲,程羽洁也就当这是走了一个形式而已,没有太大的雀跃,在沈峰的引领下,许愿吹灭了蜡烛。
沈峰看着她,特别好奇她这幅虔诚的模样到底许了什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