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晚上,江阴人还没醒,商越做好饭实在是等不了了,摸着江阴的脑袋把人轻轻摇醒了。
麻药还没完全褪去,脑袋昏沉,江阴的反应有些迟钝,迟迟的盯着商越的脸看了好久才有了动静,她坐不稳,商越就抱着江阴把她揽进怀里,一口一口的喂到她嘴边。
“乖,吃点东西。”
肖与的话商越是记住了,他想先调理好江阴的身体,再跟她聊以后的事儿。
只是商越没想到江阴会这么不配合,冷漠的瞥了他一眼,愣是转过脑袋,不肯张嘴,商越担心江阴不进食又会伤了身体,态度有些强硬,把勺子里的粥递到了她的嘴边,硬是要喂下去。
殊不知江阴根本不吃,反而动手推翻了他手中的碗,粥洒了一地,商越保持着僵硬的动作低沉着脸色,就在江阴以为他生气了的时候,商越突然抬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意,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没事儿,粥洒了,我再去帮你做一份……”
江阴闷声,没理他,也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想着等麻药散去的时候,一定要找个时机离开这里。
商越在厨房忙活了一阵,突然听见卧室里传来一声响,慌张的跑上来,连围裙都来不及卸下来,一进门就瞥见了脸着地的江阴,看她的姿势已然猜到了她想做什么,怕是不老实又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逃跑。
商越打心底是生气的,但他没表现出来,面无表情的把人从地上抱回了床上,脱下那个滑稽可笑的围裙,搂着江阴一同进了被窝,在她耳根说了句。
“你要是不想吃饭,那我们就睡觉好了。”
说完,便按着江阴的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也不管她乐意不乐意,强迫着她靠近自己。
江阴愤怒,却挣脱不开,好不容易等到药效散了能开口说话,却被商越用嘴堵了个正着。
“唔唔……商越,你放开我……”
江阴的双手被他攥住,有些施展不开,只能跟他打迂回战。
“你到底想做什么?”
把她困在房间里,也不发火,什么也不说,江阴快要被阴鸷的商越折磨到疯掉,她宁愿商越发火,也比现在这个阴阳怪气的样子来的痛快。
商越用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语气温柔的说了句:“把孩子生下来。”
“做梦!”
江阴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手脚都被他困住,江阴只能借助腰间的力量想跟他拉开距离,虽然效果是那么的不尽人意,还是能表示出她的愤怒:“你这么想要孩子的话,让苏婉清给你生个啊。”
谁知这话竟然惹怒了商越,他脸色突然阴沉下来,语气森然的开口:“江阴,你能不能不要惹我生气。”
他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孩子的话,有那么多女人排队想上的他的床,江阴还不懂吗?他是想要个他们两个的孩子,这个孩子的母亲只能是她江阴。
只是他一厢情愿,江阴并不想。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我?”
江阴脱不了身,只能说个不停,在商越耳根叽叽喳喳的。
“商越,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你别得寸进尺……”
“你跟苏婉清的事儿我不插手,但你能不能也别来插手我的生活?”
“……”
许是商越觉得江阴实在是太聒噪了,他连安静一会的功夫都没有,忍不住黑着脸唬了一句。
“你在这么多废话,我就让你麻醉到下不了床。”
江阴果然安静了,待在他怀里噤了声,商越很满意这威胁的结果,动作温柔的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的说道:“真乖,睡吧。”
睡?
江阴是真的睡的时间太长了,她只想活动活动筋骨,显然商越不给她这个机会,压住她的双腿双脚,能活动的范围很是狭小。
彼时江阴还没发现商越的异常,直到商越压着她在昏暗无光的房间里躺了三天后,江阴才意识到不对劲,只是彼时她已经饿到没有说话的力气,只能费力的翻了个身,唇色干到破了皮。
“商越。”
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煎熬,话里忍不住又求饶的语气。
“嗯?”
商越也跟着她好几天没进食,两人瘫软的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
“知道饿了?”
等到商越问出这么一句话,江阴才知道这几天是他给自己打翻了那碗粥的惩罚,不知怎地,江阴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对商越产生了几丝惧怕,望着他幽深的眼眸,服输的点了点头。
她是真的饿到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商越见江阴这样子也知道自己这次做的有些过了,但是不罚她一次狠的,江阴这种人就不会长记性,只要她求饶,商越就软了心,总算是把人放开了,揉着江阴的脑袋勾唇。
“想吃什么我去做?”
“什么都可以。”
江阴这次学乖了,总觉得他把自己从医院带回来之后变得很多,具体的也说不出话,可江阴潜意识里就是对他产生了一丝惧意。
商越对江阴乖巧的样子很是受用,难得扬起了一丝笑意,动作麻利的下楼做饭去了。
照着江阴现在的身体情况,商越量她也跑不了,哼着小曲进了厨房。
但没想到家里突然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是傅承栩。
他进门二话不说,抓着商越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满是戾气的问道:“人呢?”
“什么人?”
商越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伸手推开他,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别跟我装蒜,傅思蕊人呢!”
商越这几天玩消失,要不是从霍启昇那儿得到消息说江阴也被他带走了,傅承栩也不可能找到这里来。
“傅思蕊?”
商越跟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终于想起这个人来,不过比起傅承栩的愤怒,商越倒是显得十分平静,他漠然的开口:“傅家的人你不应该去傅家找吗?”
“商越!我再问你一遍,她人在哪儿!”
傅承栩不是好脾气的人,他积压许久的怒火快要迸发,仿佛只要商越敢在说一个不字,这怒火就会蔓延到他身上。
“啧。”商越冷笑一声:“比起这个,你应该去问问你那伟大的军区傅司令对她做了什么!傅承栩,你也是个脑子的人,傅思蕊失踪了这么多年,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你不在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吗?”
“我……”傅承栩桀骜的表情突然落寞下来:“我一直在找她。”
“傅家这么大的权利会找不到一个人,傅承栩,你还不懂为什么吗?那是因为有人根本不想让你找到她……”
商越还是瞒下了一些事:“我只能告诉你,傅思蕊现在人很好,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了,离开你,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傅承栩突然失落起来,像是乞求的说道:“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哪怕就一面也好。”
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只是现在还不是拆穿这个秘密的时候,他羽翼不够丰满,还不是跟傅家撕破脸皮的时候,傅承栩明白必须等到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才有资格把人接回来,可他实在是太想她了,想到哪怕只是远远的看她一眼也觉得满足。
商越沉默,深思了很久,头一次见着傅承栩这么颓废的模样,难免有些心软。
“人在社区福利院。”
地址商越告诉他了,至于见不见得到,只能看他们两个的缘分了。
傅承栩得到了消息,也没再多做停留,临走前看了商越一眼,提醒了一句:“小心点霍启昇……”
两人心照不宣的看了彼此一眼,心知肚明。
傅思蕊是傅承栩的妹妹,不,应该说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傅思蕊是傅鸿飞领养的女儿,这点傅承栩很早就知道,所以他明白自己对待傅思蕊的那颗心从一开始就不是兄妹之情,他喜欢傅思蕊,他要娶她为妻,但知道这件事的傅鸿飞非常恼怒,他说什么也不肯同意这件事,一怒之下把傅承栩送出了国,傅承栩本来只是以为这是父亲对他的考验,只是他并不知道一年后等他再度回国的时候,傅思蕊早就没了踪迹,他找了她五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傅承栩不敢想象她过的什么生活,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怀着一颗忐忑又激动的心,傅承栩在看到傅思蕊的一刹,冰冻的心脏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再度复活了。
只是他只敢远远的看着,连个招呼都不敢打,怕自己一现身又把人吓跑了。
傅思蕊瘦了不少,比五年前看起来更高挑了,举手投足间都是细腻的温柔,惹得傅承栩恨不得现在冲上去把她抱进怀中,好一解这么多年的相思之情,但理智又偏要他冷静,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现在贸然出现只会把人吓跑。
傅承栩像是跟自己达成什么共识似得,笑的格外阴沉,而正在工作的傅思蕊也像是有了心灵感应似得,脊背一阵发凉,她朝身后投去视线,却没什么也没看到,兴许是自己多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