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奈一个踉跄,被江阴拽了过去,俯身对上那一声透彻的眼睛,心头一跳,喉咙也开始发烫。
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空气的暧昧因子在波动,微醺的江阴顾不得那么多,她对谢奈到真没什么别的意思,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仅仅是抓着人的领带把他拉了过来,眯起一双眼,泛着光在看他。
“江阴。”自诩冷静理智的谢奈却突然有些慌神,他俯身,眼里满满的都是有一个人的身影,呼吸粗重了几分:“谢文安的事儿确实另有隐情,不过却不是像你想的那样,至于其他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谢奈的思绪最终还是被理智占据,他抓着江阴的肩膀硬是跟她拉开了距离。
许是谢奈的呼吸声太过浓烈,江阴突然察觉到不妥,她撑着身子想往后退,不料某人愤怒的声音已然砸了下来。
出门寻人的商越看着两人亲昵的姿态,眼睛里几乎要迸发出烈火来,低沉着嗓音怒吼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江阴心头一紧,像是被抓奸似得赶忙跟谢奈拉开距离,慌张失措的回头。
“商越,你听我解释,我跟谢先生只是刚好撞见,他……”
“你闭嘴。”
商越攥紧江阴的下颚,眯着眼都是冷肃的杀意:“这事儿我等会自然会给你机会解释,不过现在……该给我一个解释的人是你吧,谢奈……”
他转身,把江阴拉到自己身后,冷冷的扫了谢奈一眼,喉咙里清晰可见的怒意。
谢奈也觉得无奈,他跟江阴确实没有什么感情上的纠葛,只是刚才两人靠的太近,未免让商越联想到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被他误会这件事还好,可若是让商越知道他跟江阴两人有事瞒着他,怕是以后的路子很难走了。
思索再三,谢奈尽量放平语气,想让商越先冷静下来。
“如果我说我只是找江小姐问个路,你信吗?”
显然,从商越嗤怒的眼神里,谢奈知道他不信。
“问路的功夫两人还有时间在这里喝一杯,我倒是好奇,谢奈……你问的这条路是通向哪里的?”
谢奈眯眼,唇角扬着令人发抖的笑意。
“你猜猜看?”
他给江阴使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到商越很是不爽,抓着他的衣领逼近他,低声的警告。
“谢奈,我劝你不要动不该动的人,否则这个后果可不是你一个人能承担的了的。”
被商越俯身低看,谢奈并没有露出半分下位者的神色,他自持冷静,睿智又稳重的望向商越,顺着他的怀疑误导他。
“那谁知道呢?商越,你应该明白的,我们两个在看事情的眼光上是很相似的……”他说着眼神落在了江阴身上,俯身低声耳语:“谁知道看人是不是一样的呢?”
这话成功让商越攥紧了拳头,他看着谢奈望向江阴时的眼神,不由得生出几丝担心来。
商越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袭来,这事儿似乎超出了他的控制,而江阴……商越回头,看到的却是江阴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他难得害怕起来,这一拳迟迟没有下去。
俯身:“离她远点。”
这是警告,也是命令。
商越黑着脸推开谢奈,把江阴连推带拉拖回了房间。
反手,锁门。
黑暗中能听见商越加重的呼吸声,他把人按进自己怀里,摸着掌心的温度,黑暗中摸索到她的唇,狠狠亲了一口,哑着嗓子说道:“以后少跟他联系,谢奈不是什么好人,他会利用你来……”
“那你呢?”
江阴昂头,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还是努力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你对我又有什么目的呢?”
江阴不懂,她只是有些醉了,话没有经过大脑便问出了口,可他实在好奇,商越为什么娶她,若是他告诉是因为爱情两字,江阴就觉得这像一个笑话,但若不是因为爱情,那他娶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商越喉咙一哽,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他噤声,抚弄着江阴的头发皱紧了眉头。
“你只要记着,我不会害你,江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害你的。”
嘀嘀——
这不合时宜的情况,商越的手机响个不停,屏幕上闪烁着肖与两个字,不安的光线刺的江阴眼睛发痛,商越松开她避着她接听了电话,匆匆忙忙的挂断,焦急的穿好衣服离开了。
临走,都没给江阴一个答案。
江阴只是觉得心头怪异,却并没有多问什么,好像从一开始两人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的,江阴什么也不问,商越什么也不说,然后两人越来越远,才会产生那么多彼此不知道的秘密。
她带着焦躁和不安睡去,做了噩梦又惊醒。
天亮了,商越还没回来。
江阴看着空荡荡的身侧,静坐了很久,直到有管家来敲门,她才磨磨蹭蹭的从床上起来,一声不发的开始收拾行李。
一向不喜欢多事的萧管家,见着沉默收拾东西的江阴,也忍不住出了声:“少夫人,要不等少爷回来您在收拾,您看这……”
“不必了。”
江阴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想了一夜心却透亮。
“等商越回来,还劳烦萧管家把这个交给他。”
她递上一份离婚协议,眼神郁郁的落了下来。
“夫人的意思是……”
这下,萧管家也不敢胡乱猜测了,虽然说这个江阴不受商家待见,可却也是商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如今一言不合又把离婚协议交了出来,跟他起先的想法倒是有些出路了。
江阴到真没什么想法,她只是不想陪着商越玩下去了,谢奈也好,商越也罢,这些人都跟江阴的目的扯不上干系,要真想救出江淮,她还是得找霍启昇解决这事儿,与其扯出一些繁琐的令人头疼的无关人员,江阴宁可把自己交代给了霍启昇。
她是这样想的,只是响音不知道自己已经踏进了这趟浑水,再想出来,哪有这么容易。
从商家出来,倒是没人阻拦,商越不在,商家的人也没怎么把她当做正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把人给放了。
她寻思着先找个地方住下,好跟霍启昇周旋,可江阴是个身无分文的穷鬼,她只能灰溜溜的又住回了她跟宋敬臣的房子。
当初离婚的时候,宋敬臣为了避免宋家名义上过不去,还是强行留了栋房子记在江阴名下,现在到成了她最后的避难所。
屋内很干净,看起来不像没有人住的样子,她放下行李心里头正纳闷,忽然听见耳边传来窸窣的声音,在抬头宋敬臣也一脸愕然的看着她。
来不及换鞋的江阴一脸尴尬,她抓着行李要走,猝不及防的被宋敬臣抱了个满怀,能听见他声音里的颤抖。
“你回来了。”
宋敬臣浑身都在颤,说话也带着紧张。
“是不是商越对你不好,他是不是打你了……对了,你刚回来肯定不想听到这些话题,我不问,只要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原来宋敬臣还住在这里,他每天派人打扫他跟江阴的房间,连当初因为吵架被撕碎的婚纱照,现在都被重新放回了原地,屋内的样子就好像他们刚结婚的那时候,一切都没变过。
江阴根本没想到宋敬臣还会住在这儿,一时间有些茫然,僵硬的被宋敬臣抱着,表情变得难堪。
“抱歉,我不知道你住在这儿,我这就走……”
她想转身,却被宋敬臣强硬的拉了回来。
“别走。”他在颤:“我知道错了,江阴,你别走……”
这两个月来,他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懊恼以前自己对江阴做的一切,可是现在江阴突然回来了,宋敬臣就觉得好像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一样,梦醒了吵完架的那个人就回来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告诉她很多话,但又像丧失语言能力一样,诸多的不舍都变成了一句“别走”。
江阴皱眉,低声的提醒:“宋敬臣,我们离婚了。”
“可以复婚。”
宋敬臣把人抱得很紧,生怕一松手人又不见了。
他在脑中计划好了一切,出国,让商越再也找不到人,再也不回来。
像是猜透江阴在想些什么,宋敬臣慌忙的说道:“你不用怕,只要你答应跟我走,我们现在就去墨尔本,商越他不可能再找到你的……”
意识到情况危急,宋敬臣迫不及待的开始收拾东西,拉着江阴的手要往外走。
“等一下!”
江阴被他拖着前进,不免心烦,狠狠的甩开。
“宋敬臣,你还不懂吗?不是因为商越,是我根本不想跟你走!”
许是江阴吼的太大声,宋敬臣都愣住了,他怔在原地愣了半天,怯懦的问了句:“你不愿意?”而后又像是不肯相信似得,直直的摇头:“你怎么会不愿意呢?你明明,明明那么喜欢我……”
“那都是曾经。”
江阴冷冷的出声提醒他:“从我自杀醒来的那一刻开始,什么都变了。”
她不在是以前的江阴了,这点宋敬臣到现在还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