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越的冷静让江阴想多了,她也彻夜未睡,脑子里回荡的都是商越的话,心里膈应的难受,如果她跟商越真走到那一步的话,江阴想还不如自己先识趣的离开比较好。
这个念头盘旋在江阴的念头里很久,她跟商越这几天又闹冷战,江阴终于坐不住自己找上了霍启昇。
霍启昇在纸醉金迷的厢房等她,江阴被带去的时候因为酒吧里冷气开的太足而手脚冰凉,浑身都在发颤。
瞅见坐在沙发里面无表情的霍启昇,江阴搓了搓手,先靠近了他。
“你跟商越说了什么?”
霍启昇抬头瞄了她一眼,摇了摇酒杯里的威士忌,冷冷的开口:“你来就是质问我这个?”
江阴被他反问,一时语塞,僵在了原地,脸色难堪。
霍启昇唇角都是讥笑,昂头灌了一口酒,露出脖颈里好看的弧线,眯着眼说道:“想知道我说了什么?”他起身突然靠近江阴的耳边吹了口热气:“我跟她说了你和我的过去,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当时商越的表情特别精彩,我真应该录下来给你看的。”
“霍启昇!”
江阴攥紧手心,因为他的靠近赶到慌张。
“怎么?”
明知道江阴最怕什么,霍启昇还是不停的逼她,逼她直视自己的存在,逼她的眼睛里只容许他的影子。
江阴手足无措,闭着眼咬牙出声:“让我留在你身边?”
“嗯?”
“把江淮跟孟淑珍放了,我会乖乖留在你身边。”
江阴下了决心,她不能在让江淮的安全受到危险,如今只有把自己留在霍启昇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用她来替换他的自由。
霍启昇也愣了,而后眼眸深邃,他俯身要从江阴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你认真的?”
江阴闭着眼狠狠的点了点头。
她不可能拿到東跃的报表,而且商越已经在怀疑她了,江阴只能殊死一搏。
可霍启昇不满江阴闭眼,他抓住她的下巴,冷冷开口:“睁开眼看着我,江阴,你要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江阴当然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她睁眼撞入霍启昇的眸子里,仿佛又回到那时候,她动了动唇:“启昇,我说我要留在你身边。”
许是她演戏演的太好,连霍启昇都分不清真假了,他就这样看着江阴好久没说话,那颗死寂的心像是突然复燃起来,恢复了跳动。
等了半天,霍启昇突然笑了,他松开江阴,坐回了沙发里,表情也冷了下来。
“江阴,你想走的时候一声不吭,想回来的时候吩咐一声,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想回来,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想要了,我觉得你不配,脏……”
这话让江阴脸色煞白,她突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以为自己的退让会让霍启昇心软,可现在看来反而错了,是她低估了霍启昇的恨意。
只是事到如今,江阴只能厚着脸皮往前走,不能后退。
她牙一咬,主动靠近了霍启昇,俯身抓住他的手。
“启昇,你听我解释,当年送你离开完全是江国城怕了,他发现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想要置你于死地,我没办法才求人把你送了出去,再后来他将我在家里禁足了半年,我出不了门才跟你断了联系的……”
“那之后呢?”霍启昇淡淡开口:“那之后你就没有想过要找我吗?哪怕是一次。”
江阴突然哽住,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骗她。
跟霍启昇断了联系之后,江阴的心就扑在了宋敬臣身上,她确实没有在主动找过他,只是听当年将霍启昇送出去的人说,他现在过得很好,让她不用担心,江阴自然而然也就觉得霍启昇已经过上了他该有的生活,才没有继续寻找他的踪迹。
江阴哪知道她当年找的那两个人就是骗子,他们把霍启昇卖给了一个犯罪团伙,让他接受残酷的训练,活的没有人的样子,霍启昇跟狗抢过食儿,为了活命杀过人,那时他才十三岁,却成了一个罪人。
霍启昇在他最无助的时候,脑子里就只有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江阴,他要活着回来,万一江阴在找他呢,如果让那个女人知道他死去的消息,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霍启昇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拼了命的在训练基地活下来,最后杀了看门的守卫逃了出来,可他万万没想到等他在回到江家的时候,看到了江阴跟宋敬臣亲吻的画面,那一刻他的心都碎了。
他日夜思念的人在他逃亡的日子里跟别人过着郎情妾意的生活,霍启昇怎么能不恨她,可他有多恨她,就又多爱她,所以霍启昇才拼了命的变强,他要向江家复仇,他要让江阴知道,除了他霍启昇,没有人能夺走她。
“江阴。”霍启昇像是一个经历沧桑的孤狼,眸中有看透一切的精明:“我有时候真恨不得杀了你。”
可他却根本下不去手。
江阴心也跟着疼,她不知道怎样安抚霍启昇,只能俯身轻轻在他唇边落下一个薄如蝉翼的吻,再抬眼时,已然是抱歉。
“霍启昇,江家欠你的我来还。”
这次她不会在退缩了。
霍启昇很想问问她,那你欠我的呢?
可他没有问出口,有些话霍启昇宁愿他烂在肚子里,埋藏在他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再也不要翻出来。
江阴以为自己的行为能够化解两人的关系,能让生活恢复平静。
殊不知她的行为全然被霍启昇用提前安在房里的摄像机录了下来,包括她亲吻霍启昇的场景,这一幕被霍启昇发给了商越,像是挑衅,又像是宣战。
正在上班的商越突然收到这么一封莫名的邮件,点进去一看脸都绿了,他火急火燎的从公司赶回家里,发现江阴果然不在,联系到上次喝酒时霍启昇说过的话,商越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濒临边界的熔浆,随时都能喷发。
他站在空荡荡的卧室打了个电话。
“魏清,准备动手了。”
一场战役已然拉响。
霍启昇答应江阴的也已经坐到,他把江淮给放了,不在限制他的人生自由,让启源的生意也恢复了运转,只是孟淑珍,她的病情时好时坏,没办法出院,只能在医院住着,不过霍启昇倒是撤走了监视的人,能让江淮随时去看他的母亲。
江阴感激他做的这一切,可是又觉得不安。
他们仿佛回到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那几年,清早起来一同进餐,会坐在沙发上看同一个电视节目,这关系让人捉摸不透。
连房子内的摆设都让霍启昇改成了他们住在一起的样子,总归就是给了江阴一种错觉,仿佛霍启昇和她从来没变过,只是一觉醒来两人都长大了而已。
可错觉终究是错觉,心细的江阴还是能发现,霍启昇的不对劲。
他开始变得早出晚归,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总会强迫江阴做一些她不想做的事情,偶尔也会把江阴勒的喘不过气来,仿佛会失去她一般。
江阴努力活的小心翼翼,也学着讨霍启昇开心,只是这天晚上突然断电,家里闯进来几个不速之客,江阴才察觉到有人在埋伏她跟霍启昇。
天色渐晚,霍启昇也回了家,他摸索着皱着眉开口:“江阴,你怎么不开灯?”
话音刚落,刺眼的光突然亮起,霍启昇才看到被人困住的江阴。
“快走……”
江阴想让他逃,霍启昇没来得及,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人将霍启昇也砸晕了,拖着他把他绑了起来。
“商越!!!”
霍启昇咬牙切齿的吼出这个名字,没想到他这个人竟然这么奸诈,会来他家里动手。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别鬼鬼祟祟的躲着。”
“杀了你?”一直没现身的商越也走了出来,他没看地上被按住的江阴,冷冷的噈了霍启昇一眼:“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们这对狗男女了。”
“商越?”
江阴根本没想到干出这档子事的人会是他,有些怔住。
“霍启昇,你是觉得你把她握在手上我就不敢动你了是吗?你貌似忘了京都是谁的地盘,你一个犯过罪的人想在商场上跟我斗,不觉得太天真了些,東跃的根基这么多年是靠什么打下来的?”商越踩在他的后背,看他的眼神宛如蝼蚁:“就是用你们这些人的命!”
他早就把魏清安排进了霍启昇的公司,商越很早之前就算到过这一步,可令他失望的是江阴毅然决然的背叛。
霍启昇被他踢出血来,闭着眼冷笑:“那又怎样,你不还是斗不过我,最起码江阴心里的人……是我。”
他就是不服输,带着得意的挑衅。
“你还是得不到她。”
不料这话却让商越笑了:“霍启昇,你不知道想得到一个人其实很简单,这么多年你都没悟透这个道理,我真是替你觉得可惜。”
“你什么意思?”
霍启昇没懂。
商越也没有要解释的想法,淡淡的回了句。
“明天你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你愿不愿意来……”
“商越,你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猜不透,也问不出来,商越已经带着江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