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乾豪抬腿就往里走,“本王的王府,每一寸都是尊贵之地,以后谁再敢说是“贱地”,杀无赦。”
白筱悠冷哼一声, “心虚。”
两人就着月光,走进白筱悠的卧室。
看着白筱悠坐到床上,楚乾豪问:“你怎么不点蜡烛?”
“蜡烛太晃眼,不喜欢。”
其实是没有,过去连饭都吃不上,哪顾得买蜡烛,逛街的时候也没想起来。
几个丫头的屋里倒是有。
说起来真是悲哀,她一个主子,过的还不如丫头。
“其实我不用人伺候,我习惯了一个人,您明天让她们去干别的活吧!”
“他们伺候的不好?”楚乾豪的话,没有起伏,没有温度,就好像在陈述一件事一样。
“习惯而已。”这人真是霸道,看样子,不要都不行。
最主要的是,“她们的月例银子,谁给?”
她可不想用自己的银子,给别人养仆人。
“放心,你只管指使她们干活,其它的不用你管。”楚乾豪幽幽的道。
这人什么脑子。
“我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
“他们的父亲,都是为保护本王而死,你不用她们,她们就得去做粗使丫头。”
“行吧!”
“点根蜡烛吧!本王不喜欢太黑的环境。”他就算是睡着了,也会点根蜡烛,直到天亮。
“看的越清,就会把自己藏得越深。
黑的越彻底,越能把自己的心事坦露出来。
如果你有什么心事,不想和别人说,就把自己置身到一个比较暗的地方。
没有光的房间里,假山的后面,或者树荫处。
把你想说的话,对着月亮说。
把你的烦恼,想不明白的人和事,甚至不为人知的秘密,都告诉它。
说出来以后,整个人都会轻松很多。
还会有很多想不通的事,突然之间就想通了。
不信,您可以试试?
当然,有我在,你可能不太方便。
你可以默默的在心里说,月亮也会听见的。”
其实她只是真的没有蜡烛。
楚乾豪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昏暗中,看不清她的脸,却看见她亮晶晶的眼睛。
白筱悠见他不说话,一直看着她,她索性盘起腿,左手肘杵着左膝盖,手掌托着半边脸。
右手搭在右膝盖,四根手指轮流点下,就像在,弹钢琴。
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这月光,让我想起小的时候,娘亲哄我睡觉时唱的一首歌。
说着她小声的唱起。
当我躺在妈妈怀里的时候,
常对着月亮甜甜的笑。
它是我的好朋友,
不管心里有多烦恼,
只要月光照在我身上,
心儿像白云飘呀飘,
…………
心儿像白云静静的飘呀飘,
月亮,我的月亮,请你夜夜陪伴我,一直到明朝。”
唱完,她就这么萌萌的看着月亮,好像透过月亮,能看到她的家人,看到她的妈妈。
她是五岁的时候,被人打晕了,醒来以后就发现在训练基地。
本来她自由以后就可以去找妈妈了。
可是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
“你想家,会有机会回去的。”
“回去?我还回得去吗?天遥地远,谈何容易。”此时的白筱悠被悲伤笼罩着,又似乎幻想着和亲人见面的样子。
楚乾豪想到白尚书离开的时候,她在禁足,连送送他们都做不到,她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离开。
他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可想到她上花轿以后跟她联系的人,他又理直气壮了,怎么这么容易就心软了。
想到她在皇宫里毫不客气的怼皇后,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你当初除了遵从圣旨,嫁进王府给本王冲喜,还有其它任务吗?”有些事,或者问清楚比较好。
白筱悠笑了,笑的很开心,“感谢你这么直接的跟我说话,有些事,猜来猜去的,其实挺没意思的。
如果我们成亲的那天,你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是开诚布公的跟我谈谈,你应该会少吃很多苦。”
话说这么说,真的谈了,最多也就是解除误会,该受的苦还得受。
白筱悠下床,在柜子的最底层,拿出一个布包,还是一个裹了好几层的布包。
当初原主怕不小心沾染裹得。
“这个是皇后让太监给我的,说是让我找机会放到你的饭菜里,我一直没找到。
今天你问起,不如你回去研究一下?”
楚乾豪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东西给他了,他还有点不太相信,他试探得问:“不是你没找到机会,是你根本就不想,对吗?”
“在你眼里,我是傻子吗?
你死了,对我不但没好处,还得让我赔上性命。
皇后怎么会允许,知道她这么大秘密的定时炸弹,活在世上。”
“既然你不想做,为什么要收下?”这他就不理解了。
“不收下,我还有机会给你冲喜吗?”
“可你当时答应了。”不止答应,还信誓旦旦的一定能做到的样子。
以她的本事,的确能做到。
“娘亲从小就跟我说,什么都没有命重要,为了活命,什么话都可以说。
但不一定要做,尤其是伤天害理的事。”
楚乾豪被刷新了三观,“你的节操呢?”
“娘亲还说了,节操这种东西,一文钱都不值,关键时刻,可以把它剁碎了喂狗。”白筱悠笑嘻嘻的说。
“很难想象,你母亲怎么会这么教你。”这是楚乾豪的心里话,有这么教孩子的吗?
白筱悠一愣,对哦,这是她亲生的母亲说的。
在组织的那么多年,都是母亲的话陪伴着她。
如果不是寻找母亲的信念在支撑着她,她可能早就放弃了。
“我就问你,假如你被敌人抓走了。
你是选择跟他们硬刚,还是选择大慌小慌一起撒,然后想办法逃走。
或者假装投降,甚至答应给他们做细作,让他们放你回来?
我猜,你一定会选择前者。
好刚宁折也不弯嘛!理解,英雄本色。
可我一定会选择后者,给自己多条路有什么不好?”
“他们会给你喂毒,没解药会死的那种。”
“没关系,回来死在家人身边,总比死在敌人手里强。”
“他们会……”
“好了。”白筱悠摆手说道:“以后发生的事谁知道呢!
总之,生命只有一次,一定要珍惜,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什么,做自己认为对的就好。”
说完又拿起皇后给她的,装耳坠的盒子,“这里面同样有一种药粉,皇后让我放在你的茶水里。
你看看,喜欢就自己放吧!我嫌麻烦。”
楚乾豪难得笑着说:“你还真是会省事。”
静默片刻后,白筱悠问:“听说你也有自己的心上人,对她所有的要求,合理的,不合理的,你都会无条件满足。
当年给你冲喜,她还未及第。
是她父亲给皇上提议,让我嫁进王府。
在你们眼里,我算是鸠占鹊巢。
如今你的毒已解,如果你还想娶她进门,你可以放我离开的。”
楚乾豪坚定的摇头,“她虽未及第,但不妨碍冲喜,她既然不愿意,我又怎么会强求?”
这傻丫头还不知道,一年前人家就已经嫁给太子,做了太子妃。
白筱悠微笑着点头,“一直以为你是钢铁直男,想不到你还是人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