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她是去做质子吗？
还是把她卖了？
卖几年再把她带回来？
这是决定她的去留，为什么没人问过她？
楚乾豪没答应，也没看她，似乎她就是那个可有可无的人。
没钱了，卖了换点银子。
白筱悠笑了，笑的讽刺。
她就是个笑话，她居然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国度，跟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谈感情。
她是脑子秀逗了吗？
擦掉眼中的泪，深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手还是忍不住颤抖。
扯下腰带，脱掉她的王妃正装，露出雪白的里衣。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让她穿着这套衣服出来。
这套衣服，对现在的她来说，就是耻辱。
楚乾豪吼道：“你干什么？”
“这套衣服太高贵了，我不配拥有。”
楚乾豪捡起衣服就要给她穿上。
“你胡闹什么？”
在圣元国，穿着内衣是不能出屋的，他们认为，只穿内衣，就相当于没穿衣服。
可白筱悠不这么想，里衣裹得也够严实。
她挡开楚乾豪给她穿衣服的手。
顺手拿过衣服，重新扔到地上，脚也跟着踩上去。
“不需要，我现在已经不是王爷的人了，就算我不穿衣服，也跟王爷没什么关系。”
“你胡说什么！”
“王爷明明不在意，为什么要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这演技，不去唱戏，白瞎了。”
她不但脱掉了王妃正装，还脱掉了鞋子。
因为鞋子是和王妃正装配套的，都是楚乾豪送的。
楚乾豪的心抖得厉害，可他又不能在沐倾城的面前表现出来。
“悠悠，听话，五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王爷说得对，五年而已，人生有很多个五年。
女人从受孕到生产，再到孩子长大，从一粒米那么大，到会打酱油，都用不了五年。
看看眼前这些如狼似虎的男人，就算是我放下自尊自爱，不知道我能不能屈辱的活过五年？
王爷又何必假惺惺的讨价还价，三年，五年，还是一辈子，又有什么区别。
我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未知。”
沐倾城不说话，坐在那喝茶看戏。
楚乾豪瞪着血红的眼睛，没有人知道，他是急的，还是因为昨晚没睡好。
“沐倾城，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沐倾城只是笑，就像没听见一样。
“我能不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活下来，不是靠你放狠话，只能靠我自己。”
白筱悠走到桌子边，撕下一块袖头，铺在桌子上。
咬破食指，殷红的血缓缓流出。
除了沐倾城，其他人根本看不到她在写什么。
楚乾豪甚至不敢往前走一步，他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待她拿起白布，踩着她的王妃正装，布上的字映入楚乾豪的眼帘。
白筱悠，有夫楚乾豪，不敬岳父，不守男德，卖妻求荣，无情无义，……千言万语，难书其罪。
今决意休夫，一刀两断，永生永世，永不相见。
字字带血，句句含恨。
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温馨，快乐，都成了讽刺。
楚乾豪气血上涌，再也无法压下，狂喷而出。
白筱悠一脚勾起王妃正装，一口血大部分喷在上面，有一点喷到拿衣服的手上。
她拿着衣服使劲地擦，好像在擦脏的不能再脏的东西。
脸上嫌弃的表情，刺痛了楚乾豪的心。
他吐了血，她居然一点都不关心。
“沐倾城，生意不是谈好了吗？还不走，等着淮王殿下请你吃饭？”白筱悠不耐烦的问。
沐倾城站起身，揽上她的腰。
“只是想给淮王添点小堵，却不想你这么合我的胃口，我有点喜欢你了，怎么办？”
“不是已经卖身给你了吗？凉拌生吃，任凭处置。”
两人就像楚乾豪根本不存在一样，在他身边走过，本来在这之前，他们都没见过。
现在却像恋爱期间的情侣，有说有笑的走下楼梯。
晓贵早就吓傻了，她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这么做。
明明昨天晚上，两人的感情还升了温。
王妃还送了王爷礼物，送了王爷衣服，王爷穿上就没脱下来。
任谁都看得出来，王爷喜欢王妃。
这才过了多久？
那母女俩她是知道的，以前就住在王府。
年龄大的是王爷的奶娘，小的是王爷的跟屁虫。
她叫许倩柔，王爷叫她柔儿。
两年前失踪，王爷撒下天罗地网都没找到，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还得拿王妃去换。
最让她不能理解的是，王爷居然同意了。
她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快步跑出去。
“王，主子，不带奴婢吗？”
白筱悠走回来，为她擦去脸上的泪。
“傻丫头，我此去前路未知，就不带你了，给皇后治病的诊金，你们几个分了吧！
卖身契在晓富那，是留在王府还是离开，你们自己决定。
如果可以，照顾一下尚书府的老人和孩子。”
晓贵知道，主子决定的事情，她是没有本事改变的。
她能做的，就是脱下鞋子。
“主子，奴婢知道主子心中所想，主子放心，这双鞋是用主子赏赐的金子，在花雨依坊买的，奴婢伺候主子穿上。
王爷刚刚提到皇宫，珠池国的皇上也叫沐倾城，那位沐公子可能会带主子去珠池国皇宫，那地方冷。”
伺候着白筱悠穿上鞋，又脱下身上的衣服。
“这件衣服也是主子赏的布料做的，奴婢伺候主子穿衣。”
白筱悠再也忍不住眼泪。
主仆两个拥抱，哭的稀里哗啦，让见惯了杀戮的暗卫们都不忍直视。
“晓贵，我走了，告诉大家，别担心我。”
白筱悠离开，晓贵跪到地上，郑重的磕了个头。
“主子保重。”
沐倾城带她来到马车前，“你坐马车吧！”
“她们是坐着这辆马车过来的？”白筱悠问。
“是。”
“我不坐，嫌脏。给我一匹温顺的马，第一次骑，怕摔。”
沐倾城看了身边的人一眼，立即有个护卫牵过一匹马。
白筱悠接过缰绳，踩着马镫，轻松跃上马背，怎么看都不像第一次骑。
沐倾城嘴角上扬，想不到还有这么倔强的女人，有性格，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