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筝马上起身，恭敬道：“靳总，您来了。”
靳衍没答话，给了贺宇一个眼神，贺宇立刻重新搬了一把凳子，在初筝身旁放下。
男人坐下，修长的腿在衿贵地交叠在一起。
初筝抿唇坐回去，拖着凳子往一旁挪了挪。
尽量避开任何可能和靳衍触碰到的机会。
可惜，会议桌就那么大，项目组五个人本就刚好，再加上一个忽然加入的靳衍，根本坐不开。
初筝紧窄西装裙下的双腿，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那截黑色的西裤。
感受到略比她高的体温，她有些发懵。
看到靳衍出现，林总的嚣张气焰降了不少，可说话依然没有多客气：“靳总，两百亿对于靳氏来说，不过是毛毛雨，您不会连这点钱都舍不得拿出来吧。”
靳衍勾唇，“舍不舍得是一回事，值不值得，是另一回事。”
话落，他身体靠入椅背中，搭在桌面上的右手，忽然向下，按在了初筝暴露在外的膝盖上，声音瞬间一沉。
“你觉得，你值得吗？”
话音落地，指尖力道猛地加重。
初筝被掐得倒吸一口凉气，她强忍住痛意，微笑着附和靳衍的话。
“林总，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林总肥硕的身体抖了抖，抬眸看着对面的两人——
男人坐姿随意，薄薄的镜片虽然遮掩了他眼底的冷鸷，可浑身散发而出的睥睨气势，还是让人无法忽视。
而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温柔，沉静，谈判至今，唇角的笑意从未散去。
她像一汪水，将身侧男人的凌厉容纳其中。
珠联璧合两个字跳入脑海中的瞬间，林总撇了撇嘴角。
他不耐烦地在合同最后一页写下一个数字，然后隔着桌面，将合同推了过来。
初筝接过合同，瞥过林总给的底价，一百六十亿。
正要将合同拿给靳衍最后定夺，靳衍已经取出印章，扔到了初筝的怀里。
她只一眼便认出，那是靳衍的私章。
私章一旦盖下，合同即刻生效。
可是，靳衍连金额都没有看。
“怎么？”
靳衍挑眉，按在初筝膝盖上的手，忽然缓缓往上，指尖撩开了西装裙的边沿……
初筝浑身一颤，不再多想，直接在合同上盖了章。
然后站起身，朝着林总伸出手。
“合作愉快。”
收购案结束后，由靳氏做东，在瑞杉的餐厅订了庆功宴。
初筝是项目领队，席间难免多喝了几杯。
她脸颊微红，握着红酒杯，笑着和同事找了一个理由，独自一人躲去了阳台上。
角落中。
挺着啤酒肚的林总，一整晚的视线从未在初筝的身上移开过。
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阳台上，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但眼底的贪婪的光芒，却越发明显。
“怎么，林总对我的项目组长很感兴趣？”
嘲讽的声音传入耳中，林总转身，正好与靳衍视线相撞。
唯恐惹怒了靳衍，林总连连摇头解释。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初筝小姐是个人才，如果能够收入我的麾下，那对于我公司的发展，肯定有很大的帮助。”
靳衍轻嗤一声，握着酒杯，缓步走到林总面前。
威慑力十足的气势，逼得林总瞬间倒退一步，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下一秒，男人淡笑的声音，传入耳中。
“喜欢女人，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林总用不着掩饰，更何况……”
靳衍笑一声，镜片后危险的视线，盯住了面前的人。
“我的初筝小姐，确实风情万种，让人移不开眼。”
“哈哈，靳总虽然在商场叱咤风云，可看女人的眼光可不太行啊。初筝小姐哪里是风情万种，那分明是一只小野猫，看着脾气好，可随时会挠你一爪子。不过也正是这种女人，才更能激起人的征服欲。”
林总大笑几声，以为靳衍的那句话，暴露了同为男人的劣根性。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靳衍眼底闪过的阴狠与鄙夷，只激动地大谈自己对女人的见解。
话落，他眸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往前凑到了靳衍跟前。
“靳总，我知道那块地对你们很重要，钱嘛，我不是没有，如果可以让我和初筝小姐单独见一面，那块地，我拱手奉上。”
啪——
玻璃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有人惊呼道：“靳总，您的手流血了！”
一时间饭桌乱成一团，全部人朝着靳衍围了过来。
贺宇额头冒出一丝冷汗，他看得清清楚楚，这只酒杯是被靳总生生捏碎的！
阳台上，初筝也听到屋里乱糟糟的，没忍住探出头看了一眼。
她看到靳衍众星拱月一般被围了起来，只露出半个后脑勺，而那个林总，正做贼心虚地低头溜走。
估计是他惹靳衍生气了？
初筝不想蹚浑水，当不知道一样转过身趴在栏杆上，继续吹着冷风。
身后，有脚步声忽然靠近。
血腥味与熟悉的古龙水味道钻入鼻中，初筝睫毛一颤，贴着墙边努力让自己隐形。
“连在收购会里，你都能勾搭上男人，初筝，你没了老头子那个金大腿，就这么着急再傍上一个老男人吗？你是专门喜欢岁数大的？”
靳衍压抑着怒火，垂在身侧的右手，有血顺着指尖滴下。
刚才听到那个林总恶心的话时，他差点没忍住，当场将他的脖子扭断。
但现在看着这个一脸无辜地躲在角落里的女人。
他更希望刚才碎在自己手里的，是她那细嫩的脖颈。
她是真的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啊。
在他的手下，谈着他的生意，却偏要勾搭上别的男人。
“靳总，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感受到靳衍的怒意，初筝抿唇，声音轻的像是蚊子，唯恐又将本就在暴怒边缘的人，再次惹生气了。
“呵——”
男人冷笑一声，他大步上前，将想要慌忙逃走的人堵在墙角的瞬间，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初筝，你信不信，我真的想让你死。”
从被我看到，你躺在周霖身下的那一刻起，就想带着你，和我一起去死……初筝被掐的喘不上气，只能仰着头，被迫和靳衍如深渊般的眼眸对视着。
他眼底的恨意如同荆棘，将她的心紧紧地笼罩在其中。
“我没……真的没有……”
初筝艰难地说着，双手下意识抬起，紧抓住靳衍的西装。
窒息感漫过头顶，这一瞬间初筝忽然生出一种设想。
如果她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反倒对于所有人，都是一种解脱……
她不用再背负着那件事夜夜难安，靳衍的恨，也能得到实际的归处。
可下一秒，靳衍松开了手。
他后退一步，眼底的阴厉散去。
靳衍勾唇，望着瘫在地上的女人笑了笑。
随后，扯下西装口袋中的丝巾，将右手的血擦干净，丢在初筝身上。
“靳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是白拿的。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