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整个厨房,这里也没有多乱,之前就已经收拾过,我只需要把留下的碗刷了,再把垃圾倒了,剩下就没我啥事。
现在是夏天,虽然睡在厨房里,但到了晚上还是感觉有些冷,更别说是睡在这木板上。
黄老道打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睡,我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现在找到了师父,但是我们还被困在这个地方。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我起身看着门,心里想着难不成有小偷跑进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将门打开,我看到一个男人抱着被子。
他是陈三娘的丈夫,张福。
“你俩没事吧?”
张福缩着脖子,跟做贼一样,生怕闹出点动静惊动他人。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已经把厨房收拾完了。”
“多亏了三娘婶子,我和师父有个可以住的地方。”
张福听完叹口气,将被子交给我说:“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话难听了点,但人心地很好。”
“看你们也是外地来的,这年头跟之前不一样了,最起码挨家挨户能吃饱,不会饿死人。”
“我和她是在逃荒时认识的,那时候她还没这么胖。”
说到这里,张福仿佛陷入了回忆,开心的笑了出来。
“那时候日子虽然苦,险些丢了命,但身边有三娘在,我就觉得很幸福。”
可以看出来,张福虽然害怕媳妇,但也很疼自己的媳妇。
“行了,你们休息吧,我也回去睡觉了。”
“凌晨起来还得抓紧做饭,最近那些商人起的早,做饭早点能多卖点。”
张福转身离开了屋子,我抱着被子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看向一旁的黄老道,他蜷缩着身子,看来是冻到了。
我将被子盖在他身上,自己也钻了进去,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外面还没有天亮,陈三娘一脚踹在黄老道屁股上,大喊道:“起来干活了,吃干饭的。”
黄老道蹭的一下子从木板爬起来,四处张望问道:“什么?开饭了?”
我站在一旁陪着笑脸,陈三娘嘴角抽搐两下,抬起手像拎小鸡一样将黄老道扔到另一边的角落里,随后扔给一个大盆,指着案板上的饭碗说:“今天你就负责刷碗。”
“陈林天,你出去接待客人,记得要面带微笑,说话温柔。”
陈三娘下意识的给我模仿了一遍,但看她阴着脸笑出来,我忍不住打个冷颤。
要是按照她这个笑法,恐怕店里的客人早点跑光了。
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饭店里干活,外面人很多,都是进来吃早饭的。
张福在里面炸油条,陈三娘在一旁帮忙。
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陈三娘在身后喊道:“问问他们都吃啥,回来告诉我们,在给他们送过去。”
有了目标,我走到一位客人面前……
“大哥,您要吃点啥?”
对方缓缓开口道:“先给我来笼包子吧!”
“好嘞……”
我转身走到陈三娘他们那边,拿了包子给送过去。
一开始问话可能会有些紧张,但面对的客人多了,我也越来越熟练,差不多半个小时,我已经干的得心应手。
陈三娘在一旁揉面,看我忙的跑来跑去,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这孩子倒是干劲十足啊,以后肯定有出息。”
“倒是这个老东西……”
陈三娘用余光看去,黄老道磨磨蹭蹭的,双眼无神看着前方,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抽干了一样。
陈三娘顿时暴走,对他吼道:“给我打起精神来,你这个老不死的。”
“小心老娘把你摁在茅房掏大粪。”
黄老道吓得一激灵,精神头上涨,手上动作加快。
陈三娘连连摇头叹气,心里对这个老头很是无奈。
她这一嗓子,也只是起到一时作用,没过多久再去看,黄老道又回到半死半活的状态。
陈三娘气的就要过去揍他,要不是张福在后面抱住她拦着,黄老道免不了被小皮鞭伺候。
差不多到了中午,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在这酷夏烈日下,街道上根本看不到几个人。
说到底这里只是一个小村子,根本没有多少人。
我坐在门槛上休息,陈三娘拍了下我肩膀说:“小子,回去吃饭了。”
我站起身走进屋子里,只见黄老道狼吞虎咽的在桌子上风卷残云,就好像这辈子都没吃过饭。
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吃了八根油条,三笼包子,两碗豆腐脑。
陈三娘额头出现一个井字,强忍怒气,恶狠狠念叨:“干活要死一样,吃饭倒是比谁都能造。”
张福为难的在一旁劝道:“消消气,最起码他也把碗全部刷完了。”
陈三娘喘着粗气,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油条嚷道:“老东西,给我们几个留点。”
黄老道抹了抹嘴上油渍,不紧不慢说道:“怕什么,这不还剩下一盆油条呢,足够你们吃了。”
“哎呀,吃饱了吃饱了,人吃饱了,就要好好睡一觉。”
看他一副贱兮兮的样,陈三娘现在恨不得拿着铁锨拖鞋他去后院给埋咯。
“小子,这老东西有什么能耐,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给他当徒弟?”
吃饭的时候,陈三娘滔滔不绝的跟我讲了很多,说是跟在什么样的人身边,自己也会变成什么样。
还说黄老道那样的师父,跟着他只会学坏。
听着她的话,我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好像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这些话,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我皱着眉,仔细的回想了好久,但就是想不起来,这让我心里开始慌了,为什么就忘了呢?
到底是谁对我说的话?我记得是非常重要的人。
吃过饭,趁着现在饭店里没有人,我跑进厨房里,只见黄老道正好在偷喝酒。
看到我,他赶紧将酒放下,我跑过去看着他,黄老道将酒藏在身后,生怕我看到了什么,他自己也很心虚,将目光移到另一边,不敢与我对视。
我问道:“师父,我好像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黄老道愣了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问道:“忘了什么啊?”
“忘了一个人,很熟悉的人,我记得她的样子,但不记得她叫什么了。”
黄老道不以为然,摆了摆手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
“忘了就忘了,想那么多干嘛。”
“可是那个人对我很重要。”
“哪里重要?既然忘记了,就说明不重要。”
“不要自寻苦恼,该干嘛干嘛去吧!”
黄老道将我推出厨房,同时将门给锁上,生怕有人耽误他的好事。
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无论我怎么想,都无法回想起那个人的名字,是个老太太,手里拿着拐棍,老是师弟师弟的叫我。
可我就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