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樊能拖着凌操未经通报,心急火燎地跑进大帐。
凌操神情扭捏,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模样。
“二位大哥深夜来访,有何要事?”沈翀暗笑。
樊能肯定是为了太史慈领兵出征之事,才深夜来“质问”的。
太史慈一个降将,按照常理是不便担当如此重任的。
而凌操明显是被硬拖着来壮樊能胆的。
“咳咳咳,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只是……只是听说那太史慈初来乍到,就得以领兵出征,会不会……咳咳咳,我老樊绝对不是质疑上将军。”
樊能吞吞吐吐,不时还向凌操猛使眼色。
凌操白了樊能一眼,默不作声。
“咳咳咳,少将军,老樊就直说了吧!”
“嗯,兄弟之间本来就应该坦诚相见,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藏着掖着。”
“太史慈只不过是个降将,怎么能委以重任呢!要是他临阵倒戈,反戈一击,跟陆康联手对付陈武,那陈子烈就真的完蛋了!”
“凌操将军,怎么样?你觉得我刚才‘临阵倒戈、反戈一击’这两个词用的怎么样?”
凌操没想到樊能会有此一问,惊诧之余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阿操啊,你啥都好,打仗拼命,身先士卒,对主公忠心,对朋友义气,对待手下的兄弟也好,可就是有一点不好。”
“哪一点?”凌操忍不住问道。
“按照少将军的说法,你就是个闷葫芦!总是沉默寡言的。”
凌操咧嘴一笑,不再理会樊能,而是向沈翀禀报军情。
“少将军,听说刘繇被击败后,逃回曲阿,集结了大军,由自己与张英率领,屯于北固山。又派薛礼、于糜屯兵秣陵,准备伺机反扑。”
沈翀点了点头。
樊能一愣:“有多少人马?”
“据说有两万大军,但操以为没有这么多,最多1万。”
樊能拱手道:“少将军,樊能愿为先锋,领兵攻打秣陵!”
沈翀摆了摆手:“不急不急,刘繇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未必敢真正发兵来攻打丹徒。”
“少将军说的是。”凌操点了点头,“刘繇不会用人,又暗暗防着诸将,张英、薛礼等未必尽心尽力为他卖命。”
“是啊,否则太史慈也不会被我劝降。”沈翀灵机一动,“若是能劝降薛礼,那就可不费一兵一卒,取下秣陵。”
“可惜军中没有能言善辩的谋士,否则大可一试。”
“凌大哥说的对,我军目前军容强盛,但缺乏谋士。近期招募的那些文士,也只能担任一些文官之职。”
“少将军,听说您最近招募了顾雍,据说这家伙很有才能。”
“有才能不假,是内政高手,却不是行军打仗的谋臣,也不是出使劝降的诡辩能士。”
“额,原来劝降也有很高的要求啊!老樊原本以为只要上去问对方:你降不降?”
凌操奇道:“然后呢?”
“很简单嘛!”樊能摸了摸胡须,“对方若敢说半个不字,那就打到他服为止啊!”
“你牛!”
三人哈哈大笑。
老实说,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笑罢,沈翀看向凌操:“可有江北的消息?”
“据探马回报,袁术一直按兵不动。”凌操顿了顿又道,“不过,听说河北发生了大事。袁绍不仅跟黑山军作战,还与公孙瓒为了争青州而大打出手。”
“额,这袁家人的胃口还真大啊!”樊能插话道,“少将军,老樊以为,咱们就该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丹阳郡。”
“然后,在江东三郡之地推行少将军的十六字治郡方略,富民强兵,积攒本钱,准备与天下英雄一争高下!”
沈翀大乐。
这樊能,关键时刻真的靠谱!
“好,我军就来个速战速决!”
“凌操听令!”
“末将在!”
“令你率精兵五千,多备辎重,即刻进军北固山。记住,到了那边扎稳营寨,切勿主动与刘军交战。”
“末将领命!”
“樊能听令!”
“在!”
“点足骑兵,只带两天口粮,你我明日星夜兼程,奇袭秣陵。”
“遵命!”
“凌将军,待我与樊将军拿下秣陵,再与你合兵一处,刘繇不战自溃。”
“末将明白,末将只需挡住刘军救援秣陵即可。”
“没错!”
月夜,沈翀与樊能率领2000骑兵奔驰在通往秣陵的大道上。
沈翀内心思潮起伏。
他终于明白了太史慈的良苦用心。
太史慈投入刘繇帐下,一直没有得到信任和重用。
但太史慈忠义,不忍主动离刘繇而去。
神亭岭一战,刘军本来不用输得这么狼狈。
关键时刻,刘繇依然信任跟他久一点的张英、陈横之流,而不信任太史慈。
直到了全军溃败之际,自己率军逃命,才命太史慈率领少量兵马断后。
这一次,刘繇彻底伤了太史慈的心。
太史慈不忍心部众战死,且战且退躲入了山林中。
后来终于下定决心投靠了沈军。
当然,这也有许劭的功劳。
然后,他又自告奋勇,率军前去救援陈武。
一方面,确实是想立功扬威。
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怕是不想沈翀为难。
如果太史慈留在沈翀身边,沈翀想要进击丹阳,可能会心存顾忌。
……
北固山刘繇大营。
刘繇拿着一封信唉声叹气。
张英问道:“刺史无须过分担忧战局,此刻我们两军固守秣陵、北固山,成掎角之势,量沈翀拿我们没办法。”
“我不是忧心战局,而是惋惜子义。”
“哼,这个叛徒有什么值得您惋惜的。”
“此刻想来,或许是真的因为我没有重用他。你看,他投靠了沈军之后,还写了封信给我,说这些年承蒙我照料,感激不尽云云。”
“假惺惺的人!”
“报……”一名兵士仓惶奔了进来。
“什么事如此慌张?”张英一把抓住那兵士的胳膊。
“刺史大人,大事不好!秣陵丢了!”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刘繇霍然起身。
“沈翀亲自领军奇袭秣陵,薛礼和于糜二将仓促迎战。沈翀斩于糜,降薛礼……”
“你说什么!”刘繇面色惨白,“薛礼也降了?”
“是啊!”
刘繇颤颤巍巍走了两步。
张英急忙上前扶住他。
刘繇打了个冷战,怔怔地看着张英。
“刺史莫急,待英整顿兵马,前去夺回秣陵!”
“刺史,张将军,凌操率军拦住了北固山通往秣陵的要道。”
“什么?凌操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
“来人,把此人给我拉下去斩了!”张英暴怒,“敌人都打到眼皮底下了,身为探马,居然此刻才来报告军情。”
那兵士吓得全身发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罢了罢了,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刘繇摆了摆手,“为今之计,只有先回曲阿。”
“可是,刺史大人,若是现在撤兵,军心容易溃散,凌操若是追击,我军非全军覆没不可。”
“那你说怎么办?”刘繇已经没有了主意,连连跺脚,“唉,紧要关头,真不该放许劭的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