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父子将治理会稽的那一套方法全部搬到了吴郡来。
效果立竿见影。
短短一个多月,就吸纳文臣武将三十多名,收拢兵马1万有余,规划开垦田地2000多亩。
并着手准备建造一批工坊、农场、住房,开设一批店铺。
看来看去,就差资金了。
于是,沈翀故技重施,广发告示募资。
令人意外的是,投资者寥寥无几,仅有的一批人也都只是小本经营,投入不大。
沈白非常吃惊。
难道吴郡没有财主、富豪?
或者说他们不信任这些伟大的方案,不敢投资?
“儿啊,这可怎么办?难道要从大本营抽取一大笔资金过来?如果真的需要,老爸马上给虞翻去一封信,叫他筹备好之后送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孩儿自有办法!”
“哦?你这次又想出了什么锦囊妙计啊?”
“给我三天时间,我去娄县出个差。”
“还出个差!要不要给你报销差旅费啊?”沈白白了儿子一眼,随即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模样。
沈翀笑道:“你猜到我的意图了?”
“什么意图?我是在想,沈氏集团现在是占有两个郡的大公司了,将来还会上市,必须得建立起一套完整的现代化规章制度、财务制度、管理制度,这样才能长远发展。”
噗……
老爹啊,你咋把干诸侯割据跟搞公司混为一谈了呢?
不对,或许可以互相借鉴也不一定!
懒得想这种伤脑筋的事了,留给文臣们去考虑吧!
“儿啊,要不叫虞翻来吴郡?让他搞活吴郡的内政?以前咱玩游戏不就是这么干的!”
沈翀不想再废话,扭头就走。
当天下午,沈翀独自一人,扮作财主人家的公子哥,骑着马往吴郡东面的娄县而去。
他之所以要去娄县出差,是因为前几天听到了贺齐的报告。
关于娄县县令的反常举止。
据娄县百姓私下反映,娄县县令近半个月来一反常态,不理公事,整天喝酒,甚至对错不分。
百姓向他反映情况,他不听不说,还命衙役将百姓轰出公堂。
县内发生冤案,需要他审理,他非但不升堂断案,反而判定那鸣冤之人陆八无理取闹,将他捉起来下了大牢。
更过分的是,居然还强抢民女,把黄花大闺女抢回藏起来了!
贺齐了解到情况后,并未擅自处理,而是第一时间向沈翀汇报了情况。
因为这个县令不是别人,竟然就是顾雍。
顾雍什么人?
江南四大家族之首顾家的长子。
他年轻时就跟着蔡邕学习,20岁不到就担任了合肥的县长。
辗转几年,到了娄县担任县令。
那还是因为没遇到知人善用的上司,否则早就提拔要职了。
他每到一处,多有政绩,好评如潮,受百姓爱戴。
这种人,脑子会突然犯浑,胡作非为吗?
不存在的!
顾雍这么做,肯定是有目的的。
至于目的是什么,沈翀也已猜到。
这不跟凤雏当年在刘备下面当县令时的做法一样的嘛!
无非是想吸引主公的注意而已。
沈翀越想越觉好笑。
回想一个月前,沈军初定吴郡,便召集全郡官员,在太守府举办了“见面会”。
但顾雍却告病没有来参加。
经过一个多月,他故意做出反常的举动来吸引注意。
说明什么?
说明他通过这个月的观察,认定新来的吴郡之主沈白是个明主。
他有意为沈白效力,但又放不下名士的包袱,想摆出一副高人的姿态,待价而沽。
沈翀到了娄县,暗中体察了民情,甚至采取了一些手段,试探了民意,最后发觉百姓对顾雍的评价果然还是很高的。
对于顾雍的“转性”,不少百姓痛心疾首。
特别是陆八的亲人,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表示早就想去吴郡告状伸冤。
但是想到顾县令以往的作为,又不忍心揭发。
沈翀到了县衙,使劲砸响了鸣冤鼓。
鼓声吸引了附近的百姓,都围过来看热闹。
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人更是叹息。
这个年轻人有什么冤情?待会不知道会受到县令什么样的惩罚?
半个小时过去,县衙内除了几个衙役探头张望,未见明显动静。
个别衙役探出头来,充满怜悯地看着沈翀,苦着脸朝他连连挥手,示意赶紧离去。
甚至有个胆大的衙役凑过来低声说道:“有什么冤情去郡城里告,在这里鸣冤说不定反而吃了苦头。”
沈翀冷笑一声,抓起木槌继续敲鼓。
就这样,他敲到第三遍时,才见到县令升堂。
顾雍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吹胡子瞪眼说道:“把刁民给本官带上来!”
没等衙役来带,沈翀大摇大摆走入公堂,扫视两旁稀稀落落的衙役,不住冷笑。
那几个衙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暗暗偷看了顾雍几眼,神色很是古怪。
“堂下之人姓甚名谁?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沈翀冷哼一声,侧身斜眼瞅着顾雍:“本少爷跪天跪地、跪父母跪长辈,跪清官良将,为何要跪你这个无能的庸官!”
“大胆!”顾雍一拍惊堂木,“入了公堂还要信口胡言,难道不怕本官掌你嘴吗?”
沈翀暗暗好笑。
这顾雍的演技也不错。
他从顾雍清澈明亮的双眸可以看出,顾雍绝不是一个庸官!
这时,聚在公堂外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
沈翀的“人来疯”演员天赋也瞬间迸发出来。
“怕,当然怕了,但是朗朗乾坤之下,良善百姓之前,你身为县令,岂能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本官就给你个机会,说吧,你有何冤情要申诉?”顾雍眯起眼睛,靠着椅背。
“本官必须提醒你,若你答的不对,大刑侍候不说,还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哼!本公子会怕吗?”沈翀傲然挺立,“父老乡亲们,今日就请各位一起评判一下,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百姓们本来想说“好”,但见到威风凛凛地顾雍,立马将这个“好”字吞回了肚子里。
“那就快说吧!本官公务繁忙,可没多少工夫陪你。”顾雍表现得极不耐烦。
沈翀嘴角含笑。
“本公子一告娄县县令顾雍懒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