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瑾正左手提着篮子,右手打着手电筒,示意苏晓走到他右手边去,“天黑,怕路看不清楚。”
苏晓默默的上前,走的还是昨天的那条小路,苏晓稍微有些印象。
她的视线随意地往旁边飘去,好像这样什么也不说似乎有点尴尬,突然想起了在山洞里他说的话,“韩大哥,听婷婷说你还会做家具?”
韩瑾正轻“嗯”了声,深邃的目光看着前面的路,又好似没有焦点。
“我爷爷当年学了一门做木工的手艺,然后传给我我爹几兄弟,其中我爹是学得最好的,小时候我和大哥就经常跟在我爹身后,他接了活也经常带着我们一起去。
我爹是属意我大哥接班的,我则纯属是带着去玩的,但后来没想到的是我学得比我大哥好多了,后面我爹就渐渐重视起我来了,有意的培养我,12岁那年我就能单独打全套家具了。
后面我去部队了也没有放弃这一门手艺,刚进部队的时候经常跑去后勤混,遇上了一个师傅家里祖传做雕刻的,在他那里也学了好多雕刻小玩意,便觉得原来木头还能这么玩,以前自己做的那些家具委实是粗糙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在部队这些年,我觉得我不仅仅是学会了如何当一个合格的战士。”
命运弄人,如果没有去部队,他应该会跟他爹一样做一个木工吧。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这夜色中缓缓流淌,冷硬的音色也显得有些温柔起来。
苏晓不禁侧头过去看了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温柔,那一瞬间她觉得,铁血男儿柔情似水,说得就是他当前这样的神态吧。
她也不由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仿佛怕惊了这一地夜色,轻声笑道,“韩大哥,在部队的日子,很充实吧。”不是问句,而是一种肯定的语气。
没有丰富的内涵,无法造就出来他这样的人物。
“嗯。”他微侧过身子,对上了她一脸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气氛中,他很轻易的就将那些埋在心底的话讲了出来,他的过往,他在部队的那些年。
曾经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似乎还停留在操练场上,听着那熟悉的号子声,转身却成一身空。
部队的日子,成为他不敢触碰的旧梦,如今,却能这样平静的谈起过往了。
他幽黑的眼神在小姑娘的头顶上掠过,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了。
听着韩瑾正讲他在部队的日子,苏晓才惊觉,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惊艳绝才,难怪年纪轻轻能做到这样的高位。
知青点很快就到了,还是昨天的那个位置,一回生二回熟,苏晓刚想说再见,韩瑾正喊住了她,“苏晓,等等,这个给你。”
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大饭盒。
苏晓一脸问号,就听见他说,“这是刚才装的卤杂,明天开始估计活儿会很紧凑,这个你留着明天吃。”
什么意思,活儿会很紧凑,看着男人不容拒绝的表情,她还是乖乖接了过去,挥了挥手说再见。
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明天见。”小姑娘。
他看着小姑娘一步步往前,轻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知青点的大门后,才提着篮子转身离开,回家之前,还要先去一趟老温那里,让他好好见识一下他嘴里的垃圾,打脸来得太快不知道他会不会痛。
苏晓进了知青院的大门,虽然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有些莫名其妙,但她知道他并非无的放矢的人,遂把饭盒放进了布包,随手放进空间,嗯还有点温热呢。
洗漱完后,心里惦记着事,苏晓用了最快的时间把衬衫缝好便借口累了早早上床休息。
刚才回来时她瞄了一眼,差点被空间地里火热的景象迷晕了眼。
意识沉进空间,她便看到了菜地里一片丰收的景象,红红绿绿、密密麻麻的果实挂在枝头,可谓是硕果累累。
西红柿又大又圆又红,辣椒也是红艳艳一片挂在枝头,长直的豆角,粗长的黄瓜,看着比知青点后院菜园子里的蔬菜品相不知好了多少倍,如果按现代的说法来说,那空间里产出的菜必然是属意特等特大的那种特优品,比普通的品种不知道优异多少倍了。
品相如此好,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苏晓摘下一颗西红柿,端详了好一会,这是用空间灵泉浇灌出来的,表面看着光洁无比,一丝尘垢也无,也对,空间里的空气那么好,又没有风吹日晒雨淋,跟外面自是不一样的,她拿到鼻端嗅了嗅,竟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还真是绝了。
想着便拿到嘴边咬了一口,果肉酸甜、汁水丰沛,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溢开,苏晓咀嚼了几下然后咽下,好吃,吃下去觉得很舒服,她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将一个西红柿吃完了。
吃完她舔了舔嘴唇,还有点意犹未尽。
想着她又踱步到黄瓜地里,摘下一根黄瓜啃了起来。
她吃了两个西红柿和一根黄瓜,这还是因为在山洞那吃得太饱了,肚子实在撑得装不下了。
这下她知道用灵泉浇灌出来的蔬菜有什么不同了,吃起来不仅比一般的蔬菜好吃,又因为是灵泉浇灌的,跟灵泉一样,也带着些滋养身体的功效。
就拿她刚刚吃完的两样来吧,比外面的普通的蔬菜滋味要好吃得多,吃了后身体也很舒服,感觉和喝灵泉水差不多。
不过因为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喝灵泉水,身体反应倒没有那么大,不过,现在有了空间的这些蔬菜,她的吃食也不会那么单调了,至少西红柿和黄瓜这两种可以生吃的弥补了她近段时间缺少水果的苦恼。
作为一个现代穿越人士,怎么能少得了水果的这种东西呢?
当然这比单喝灵泉水还是要好一点啦,因为蔬菜还有它本身的味道,只是更好吃了而已。
其实下午那会她曾短暂的进来了一会空间,这几样挂果的她重点关注过了,现在看和下午那会看,虽然已经间隔了几个小时,但看起来并没有变化,苏晓估摸着这是进入成熟期了,也就是可采摘的状态了。
于是先从西红柿摘起,她用衣服下摆兜着,兜不下了才跑到田埂边放下,来来回回不停的跑,跑了多少趟她不知道,摘了多少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摘完西红柿她累得瘫在了地上一动都不想动,瘫在地上啃了好几个西红柿才恢复过来。
空间西红柿很好吃,吃了还想吃的那种,并不会有那种吃了几个就牙齿酸涩不想吃的感觉。
而且表皮很干净,压根就不用水洗,摘了直接就可以吃。
看着地上堆了一大堆的西红柿和旁边一大堆的大白菜,苏晓捉摸着得弄点竹篓才是,篮子也得弄一些,对了,上次似乎听婷婷说过韩大哥也会编这些东西,看看他过几天有没有空,先给她编几个大竹篓,一直堆在地上也不是个事。
恢复了力气,她又去摘辣椒、黄瓜、豆角,一晚上跑来跑去,可把她累得够呛。
摘完这些后,她又在空间巡视了一番,之前一不注意空间里的蔬菜什么时候挂了果她都不知道,一直让她耿耿于怀,白天没有时间,说什么晚上也要好好巡视一番。
踱步到油菜地这边,油菜结籽了,她蹲在旁边,看着郁郁葱葱的油菜地,这是不是快要成熟了?什么时候能收呢?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究竟,便打算明天再看看,油菜籽的外壳现在还是绿色的,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发生变化?算了,还是到时看看,再决定什么时候收吧。
再看其它的地,红薯和土豆的叶子好像看着还在长,玉米棒儿也在长,又往上窜了一截了,变化最大的是西瓜,比之前大了好多,她蹲下来,拿起一个掂了掂,这个估摸着得有7、8斤了,看这样子似乎还要长的节奏。
看了地里圆滚滚的西瓜,她莫名觉得心情很好,嗯,水果又添一样,相信她很快就能吃上甜滋滋的西瓜了,到时候西瓜汁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有那疑似木瓜的树没什么变化,没长高,也没开花,搞不懂,但看到旁边还在一个劲的长高的苹果树和大枣树,她心情又好了,对了,下午她吃掉了最后一个大枣,干脆把这个枣核也种上了。
巡视一番,最后停留在大白菜地里,与白菜地相邻的是红薯地。
旁边的红薯叶子非常茂盛,地上茎蔓密密麻麻,苏晓蹲在旁边想了好一会,她记得红薯叶好像是可以直接插种?
看着旁边的白菜地,大白菜拔了后便空着,干脆整理一下种上红薯叶?反正这红薯叶看着也是非常茂盛,折一些出来应该是可以的。
想到就干,刚好拔出大白菜时那些坑洞没有处理,这下正好派上用场了,不过,看这红薯叶长得那么茂盛,不断地往四周蔓延,株距倒是可以留宽一些。
她先在红薯地里挑挑拣拣折了二十多根红薯茎叶,保留了三节两叶,然后隔三四个坑洞插种一根红薯茎叶,再把土填回去,至于没插红薯茎的那些坑洞,苏晓犹豫了一下,算了,明天再处理吧,还不知道这个方法是否可行呢。
插种完红薯茎叶,苏晓开始提水浇灌菜园。
干完这一切,收拾了下,看着宿舍里已是万籁俱静,才惊觉自己在空间呆了这么久。
这一晚,她虽然没有在空间做衣服,但睡得很香甜,甚至还做了一个美梦,梦到她有了一个山庄,里面有房子,有农场,有牧场,有加工厂,有山林,有湖泊,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里面没有的,她在梦中笑醒,醒来一看,大家都醒了,快要到上工时间了。
苏晓感到好笑,可能被昨晚的空间收获刺激太过了,竟然做了这样一个美梦。
她不由自主地往空间瞄了一眼,吓了一大跳,只见昨晚刚被摘得空空的枝头竟然开花了,她又往大白菜的地里一看,除了那两棵没有拔掉的大白菜,还有昨天被插种了红薯茎叶的坑洞,其它那些没被插种的坑洞还空荡荡的留在那里。
幸好幸好,她刚才真是吓了一大跳,一路上她都在心不在焉的想着,这是二轮发育?
是因为地里的根茎没有拔除嘛?
昨晚弄得太晚了,她完全没想到这一茬,没想到早上竟然有意外的惊喜。
而且,昨天插种的红薯叶似乎还长了一点点,这是不是说明这个方法是可行的?不过,最终还是看能不能结果。
这次,她决定时不时盯一盯,看它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挂果的。
感谢空间的这个透视功能,她集中精力是能看到空间里的情形的,只不过比较耗费精神,她身子太弱,平时没事都不会去用,而且,之前空间确实也没有啥让她想时不时盯着的。
没想到到了晒谷场,大队长还宣布了一件让她更震惊的事,不单是她,全部社员都震惊了。
大队长左手举着大喇叭在台上严肃的大声讲着:“各位社员,种玉米是关乎国家建设的大事,我们要全员出动、加班加点赶进度、保质保量的完成这项任务,剩下的最后两天将是我们决胜的关键,这两天要求全体社员自带口粮,中午不回家,晚上七点下工,确保种玉米的任务能顺利完成。”
大队长话一出口,台下众人便纷纷议论起来。
台上的大队长伸出右手往下压了压,大声喊道:“大家有没有信心?”
台下众人纷纷激动的大喊:“有!”
“能不能完成?”
“能!”
“好,解散!”
群情激动,苏晓看着身边的众人都被调动了情绪,瞬间也觉得热情高涨起来,浑身充满了能量,一直去到地头这股情绪都没有散下去,干起活来更是冲劲满满。
她不禁切实的深深体会到自己身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尽管这之前在她看来就是一本书,可是现在她已经慢慢不这样想了,这里的人有血有肉,高兴了会笑,伤心了会哭,明明就是跟她一样有思想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