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醒来的时候，只看到头顶的陌生的天花板，鼻子里也是一股子消毒药水的味道。
她微微皱眉，她很少进医院，甚至上一次进医院的印象，也不是那么好，她因为流产被送到了医院，那么多血，就好像这辈子的血都流干了一样，孩子没了，她的心也死了。
曾经她是那么渴望那个孩子的到来，就算她自己，也可以带大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跟霍延川没有关系，只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哪怕当时生意很忙，她也是抽空给孩子做了好多衣服，因为不知道男女，裤子裙子都有，可是那个孩子还是没能来到她的身边。
以至于姜渔现在闻到这个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失去孩子的那一天。
这时候，霍延川拿着一个暖壶从外面进来，那张白皙的脸上，隐隐冒了一层薄薄的汗，衣服也没有那么规整了，姜渔好像还看到霍延川的衣服上沾了一点血？
这是怎么回事？姜渔有点发愣，倒是霍延川看到姜渔醒过来，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那眼神里有庆幸，有高兴，也有一点好像是沮丧的东西。
“小丫头，你醒了！”
姜渔“嗯”了一声。
“我这是在哪，我怎么了，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姜渔是真的不知道，当时她只是觉得不舒服，然后整个人就晕了过去，醒来就在这里了。
霍延川听到姜渔这么问，莫名有些脸红，但是还是放下暖水瓶，在姜渔面前坐了下来，一脸温柔的说道。
“我们在市里的医院，小丫头长大了，来例假了，但是第一次来，医生说可能是有点痛经，你直接晕了过去，真的把我吓坏了。”
霍延川说起来也是有点沮丧，似乎是觉得自己不够关心姜渔。
“没事的，来例假是很正常的现象，医生说，可能是之前你一直喝牛奶，然后营养也跟上了。”
姜渔看着霍延川一本正经的给自己科普，脸红又尴尬。
“那你身上的血迹？”
“这个，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蹭上了。”
霍延川轻描淡写的说道。
但是姜渔看了一眼霍延川的衣服，霍延川是有些洁癖的，姜渔抿了抿嘴。
“今天多谢你了，你这衣服被我弄脏了，到时候你脱下来，我给你洗干净，或者你不想要了，我直接给你买一件。”
霍延川原本带着微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小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姜渔觉得霍延川的态度有些奇怪。霍延川还很委屈呢，他心里自责没有关心到小丫头的变化，但是没想到小丫头醒来，就惦记着给自己洗衣服，难道她以为他会嫌弃她吗？
但是霍延川看着姜渔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就连原本红润的嘴唇，看起来也没什么血色，干巴巴的，就像是脱水的玫瑰，霍延川还是心里一紧，莫名有些心疼，根本不舍得对姜渔说什么重话。
而且小丫头刚才那番话，也不是跟自己划清界限，这么一想，霍延川又觉得安慰许多。继而又温柔的对姜渔说道。
“肚子还疼不疼，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嗯？”
说完，就给姜渔倒了一杯热水。
“先喝点热水吧。”
姜渔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热水。
“医生说可以喝点红糖水，但是只有你自己在医院，我不放心，等我们走的时候，我再去买红糖，你还想吃什么？”
姜渔摇摇头，也是觉得自己有点粗心了，她现在十八岁，当初她的例假是很晚才来的，她都忘了这回事了。
“就买点红糖吧。”
“好。”
霍延川点头，从姜渔手里接过杯子。
“哎呦，同志，你男人对你真好，一直跑进跑出，当时俺们还以为你咋了。”
“可不是，出去打热水之前，也是一直在你床前守着。”
“可不是，我家那口子，都是恨不得躲的远远的。”
因为医院的床位不够，霍延川本想给姜渔找个单间，但是单间没名额，他们来的也不是军区医院，再说了，姜渔这个，确实不算是什么，霍延川也就没有动用职权要一个单间。
姜渔现在的这个房间住了四个人，三个孕妇，姜渔那时候晕倒了不知道，但是其他人看着霍延川脸上的焦急可不是假的。
不免有些羡慕，哪像自家男人，哪怕是怀孕了，也是只把人送来医院，其他的就不管了，还还埋怨自己，就是娇气，其他女人生孩子，哪个不是在地里，干着活就把孩子生了，她们还要来医院，多花钱。
要是生儿子还好，生个赔钱货，那就是真的不划算了。女人是很脆弱的，尤其是怀孕时候，更是渴望关怀，自家男人那样，一点忙帮不上不说，可是再看看眼前这个男人，英俊的简直不像是真人，还这么关心媳妇儿，不过是每个月一次的例假，都这么紧张，怎能让人不羡慕。
而且听听，想吃啥随便买，这次来例假还是因为喝多了牛奶，营养过剩，牛奶那是啥，城里人也不是天天喝牛奶，这女人真是掉进了福窝窝，都是女人，差别咋这么大呢。
不得不说，这结婚的女人，确实是泼辣，说话也是荤素不忌，原本就尴尬的姜渔，更是脸红了，霍延川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更多的是自责。
“霍延川，你能不能先去给我买那个。”
姜渔突然想起了什么，咬了咬牙说道。
“哪个？”
霍延川是真的不知道，哪怕有个妹妹霍秀秀，对这种事情也不清楚，更何况他常年不在家。
“你把耳朵凑过来。”
虽然这玩意不算是什么秘密，但是姜渔觉得在不认识的人面前说这个，还是莫名有些羞耻。
“哦。”
霍延川把耳朵凑过来，姜渔趴在耳朵上说道。
“你帮我买一点卫生巾，如果没有就买月经带，还要几条内裤。”
姜渔不是很确定这时候有没有卫生巾，就算有，也很贵，而且一般的店铺应该也没有，所以姜渔又说了月经带。
两人凑得很近，说话的气息，让霍延川的耳朵有些痒痒的，但是听清楚姜渔要什么之后，霍延川脸上倒是很镇定，只是点点头，说了一个“好”，就走了出去。
姜渔这才闭上眼睛，躺在那里，其他人看着霍延川走后，都忍不住打听霍延川，毕竟霍延川哪怕没有穿军装，看起来也是气质不一般。
姜渔自然是不会回答的，其他人看着姜渔不说话，都是觉得自讨没趣，也不吭声了，姜渔总算是可以稍微休息一会了，不得不说，有时候当女人，还真是挺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