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望着眼前的一片混乱,反应极快的向桃林外退去,正慌不择路之时,不知从何处,跃下两名黑衣劲装的高手,一路护送她出了御花园。
“此处宫殿少有人至,夫人可暂歇在此,待叛乱平息,属下二人再护送夫人回到大人身边。”
木云颌首:“多谢二位!”
两名护卫口称不敢,退到了暗处。
此处宫殿位于后宫十分显眼的位置,与正宫娘娘的坤宁殿相隔不过百米,木云猜想,只有公主之尊,才有资格住在此处。
然而,占地庞大的宫殿,却连一个守门的太监都没有,更加奇怪的是,窗棂破败,窗纸却是新糊上的,门扉掉漆,却擦拭得没有一丝灰尘,看得出来,此处是有宫人在维护的。
可又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有进行修葺,既陈旧又干净,陈旧得心生压抑,干净得没有人气。
木云推开正殿的大门,内里装饰并不奢华,反而给人一种温馨朴素之感,直到踏入卧房之内,被墙壁上的一幅画吸引了目光。
宁姨!画上的少女浅笑倩兮,赫然就是花样年华的宁澜!
木云在房间里仔细观察,床铺干净,被褥整齐,梳妆台上一尘不染,连木梳摆放的角度,都好像上一秒钟还被主人拿在手里。
“你是谁?怎么闯到这里来了?赶快出去!”
木云被吓了一跳,回身一看,一个花白头发,佝偻着腰的老嬷嬷正一脸愠怒的盯着她。
“嬷嬷,宫中纷乱,无意中误闯此处,待叛乱平息,我自会离去。”
“宫中出什么事了?”老嬷嬷皱眉,显然对宫变一无所知。
“温太傅带兵逼宫,欲行刺皇帝陛下。”木云话音未落,老嬷嬷兴奋得双眼放光:“皇上死了没?”
“呃……”木云对于老嬷嬷的表现,颇感惊讶,尽量平和语气:“皇帝陛下应该无碍!”
“哼!”老嬷嬷一甩手,对皇帝陛下无碍表示万分不满:“那个畜牲怎么还不死?”
木云不知原委,没敢言语,老嬷嬷却自顾自地骂咧咧:“我奶大的孩子,我的澜小姐拼命护着的孩子,刚刚会叫娘亲,就被那个畜牲当成诱饵,当成登皇位的筹码,扔进乱军之中,害得前去营救的刘沧双腿尽断,害得我的澜小姐疯疯癫癫,那个孩子临死前还在唤那个畜牲父亲,啊……”
老嬷嬷说到痛苦处,用手抓着头发大声嘶吼:“那个畜牲,怎么还不死?那个整日模仿澜小姐的胡氏贱婢都死了,那个畜牲怎么还不死?”
木云看着老嬷嬷越说越气,越气越疯,只觉得心跳加快,害怕得一点一点往门外挪动。
幸好老嬷嬷沉浸在自己的仇恨里,好像忘记了身边还有旁人,木云悄无声息地退出殿来,还能听见老嬷嬷的嘶声怒吼:“我奶大的孩子,我的澜小姐拼命护着的孩子,刚刚会叫娘亲,临死的时候还在唤那个畜牲父亲,他怎么配让那么好的孩子唤父亲……”
桃林处,温太傅的人马丢盔卸甲,劲装蒙面的暗卫躬身向皇帝禀报:“陛下,温贼的兵马都已伏诛,暗桩也已尽数拔除。”
温太傅被五花大绑地扔到皇帝陛下脚边,满面不甘:“刘治,你这个昏君,老夫当年选择拥立你为帝,真是大错特错!”
皇帝陛下姿态慵懒地瞄了一眼温太傅,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开口说道:“那又怎么样?朕做了几十年皇帝,还会再做几十年皇帝,等你们的骨头烂没了,朕也还是皇帝!”
温太傅闻言,张狂大笑:“刘治,你年轻时性如牲畜,年老后昏庸无能,三个成年的皇子死了两个,太子年幼,朝纲混乱,大靖江山必将会败在你的手上,你这弑父,弑兄,弑子的牲畜,必将不能善终!”
皇帝陛下又神经兮兮地笑了一声:“嘿!朕能不能善终,你看不见的,你能不能善终,却是由朕说了算!”
皇帝陛下搂过安嫔,在她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神情兴奋:“来人啊,温家诛九族,温贼凌迟处死,怀王,即刻诛杀!”
暗卫抽刀上前,怀王不过是个不识人性未见世事的小孩子,被砍杀倒地后,死不瞑目中还带着一丝懵懂。
“刘治,你这个畜牲,一个领兵在外,心有异心的王爷,一个尚在吃奶,随时可以夭折的太子,你的皇位,就是他人囊中之物,你这畜牲若能善终,天理难容……”
温太傅被拖拽着走远,叫骂声却不间断,在场众人心有余悸,不约而同地跪伏在地,高呼万岁。
“哈哈哈……”皇帝陛下搂抱着安嫔笑得肆意狂妄:“只要你们忠心耿耿,自然有荣华富贵,若是胆敢有异心,杀无赦!”
“即日起,封朱楼为太子太傅,监管京城防务,存异心者,朱楼可代朕行使皇权!”
朱楼跪地伏身:“微臣领命,谢主隆恩!”
当日,一封由朱楼亲写的书信,从京城快马加鞭地送往西疆的信王手中。
一年后,信王边关大捷,却拥兵自重,不肯还朝。
又半年后,皇帝陛下神志不清,日日如行尸走肉,大限将至时,宁安喂他喝了一碗药,等他完全清醒了,在他震惊的目光中,登上龙椅,端坐其上,淡淡地说道:“我父刘沧,我母宁澜,今日特来送皇伯父最后一程。”
刘治大惊,立刻高呼:“朱楼,救驾!”
“皇伯父,稍安勿躁,朱楼在两年前就已归顺于我!”
“他不怕死吗?朕若是有三长两短,他也要跟着陪葬!”
皇帝陛下不可置信,朱楼体内种着蛊虫,他不相信朱楼会不怕死地背叛他。
宁安嗤笑:“皇伯父做了一辈子皇帝,竟是如此天真,这世上既有人能制出毒药来,自然就有人能制出解药来。”
刘治疯狂地大喊:“不,朕是皇帝,永远是皇帝……”
宁安坐在龙椅上,神色淡然地看他发疯,等到他体力不支,口吐鲜血之时,圆慧大师上前掰开他的下颚,又喂了一粒丸药。
“这是给皇伯父准备的最后一粒丸药,它可以让皇伯父多活七日,只是在这七日里,要时时承受着万蚁噬心之痛,当年,我父母亲和兄长所承受的痛苦,你也要体味一番,以慰我兄长在天之灵,以偿我父亲断腿之痛,以安我母亲半生之伤!”
刘治匍匐着向前,抓住宁安的衣角,疯狂地嘶吼:“我要见阿澜,我最喜欢阿澜,我最喜欢的阿澜,我要再见她一面……”
宁安一脚踹过去,厉声呼喝:“我母高贵,怎能纡尊来见你这等牲畜?”
七日后,皇帝驾崩,不满三岁的小太子为新帝,宁安公子以刘沧之子的身份任摄政王。
信王拥七万大军,在大靖以西自立为皇。
朱楼被封为望洲节度使,有叶家军和江家军,有朗月阁的万千财富,称王还是不称王,全在朱楼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