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楼也得到了消息,王永的爱妾死而复生。
别人不知道的细情,中秋时,王栀与嫂嫂合力,是要治那个妾于死地的,然而,一个柔弱女子竟能逃脱生天,几月后归来,王永依然对她言听计从。
朱楼不由得疑惑,据他所知,王永府中妾室有十几位,王永的夫人就是个活死人,哪个妾得宠或失宠,她这个正经夫人都不可能复宠。
没有道理,忍了这么多年,偏偏遇上这个妾就忍不得了,一定要痛下杀手,而且,义王妃出手也毫不犹豫,定是有其他不为外人知道的原因。
“叫下面的人盯住王永的后院,重点查一查那个妾的底细。”
朱楼看了看天色,太阳即将落山,下人回报,木云早晨出门后,至今未归。
木云对于赚银子的热情超过了所有,在京城时,顾忌良多,从不抛头露面,有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办,来到望洲城,受当地民风所染,几乎是日日出门。
每每见她笑意盈盈的从外归来,朱楼的心里都会升起一丝不痛快,他的妻子从不曾因他而开怀。
这一日,木云得来京城毓绣楼的消息,羊皮袄和羊皮靴已销售大半,狐狸皮制的围脖很受贵妇人欢迎,狐狸皮制的斗篷却销量一般。
木云打算着在新年前再进一批羊皮,狐狸皮的存货足够用,毕竟是贵重东西,卖一件就能赚十几倍,卖的慢些也是正常的。
今年雪大,不只北金受灾,望洲城也是小雪不断。
近几日,木云胃口不佳,看见红彤彤的糖葫芦,突然馋的直冒口水。
“小哥,一串糖葫芦。”
木云接到手中就咬了一口,冰冰凉凉,酸酸甜甜,舒服得眉眼弯弯。
“那么好吃吗?”
陆萧看着一串糖葫芦也能吃出幸福满满的木云,颇感好奇,难道他吃的糖葫芦,和木云吃的不一样,他怎么就从来没有吃出过快乐来?
“好吃呀!你要不要吃一串?”木云不等陆萧应答,已转身招呼小摊贩:“小哥,再来一串糖葫芦。”
陆萧接过木云买给他的糖葫芦,小小的啃了一口,一点点甜,冻得邦邦硬,没有想象中的好吃,难道因为不是木云吃过的那一串?
“我正想找你呢!你手上还有多少羊皮?”两人啃着糖葫芦,并肩走在细雪飘飞的长街上。
“还有三千多张,你还想要吗?”
“那要看你卖多少银子一张啦!”
“一两!”
“太贵,不要了。”
“可以讲讲价的。”
“能便宜多少?三千张羊皮,一千五百两银子,卖不卖?”
“你想让我的望北阁关门大吉?”
“怎么会?奸商的铺子只会坑人,不会关门。”
陆萧看着木云手里只剩一颗果子的糖葫芦,轻笑着说道:“也不是不能卖给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木云歪头,两只秋水般的眸子眨巴着好奇。
陆萧微笑,抢过她手上的糖葫芦,一口将仅剩的果子咬下来,含含糊糊的说道:“你的糖葫芦好吃……”
“啊!你是个大男人?还是没断奶的孩子?”木云惊讶,陆萧却不以为意的道:“别那么小气,想想我的三千张羊皮,能给你赚来多少串糖葫芦……”
两人说笑着走远,不见他们身后,撑着油纸伞的朱楼,薄唇紧抿,眼神冰冷。
“陆萧是望洲城最大的皮货商铺望北阁的老板,两月来,与夫人的毓绣楼有近八千两的交易,此人很是富有,只是无父无母也未成家,但是,此人在望洲城的名气很大,很受未婚女子的欢迎,甚至很多已婚妇人也与他有暧昧关系……”
“再去查查他是如何起家,与哪些人交往过密?”朱楼坐在书房里,天已黑透,却没有点灯,他在等他的妻子回府。
木云又从陆萧手中进了三千张羊皮,目送商队远去,心情格外激动,只盼着新年再传来大卖的好消息。
今日又想吃酸酸甜甜的东西,木云在街上寻到糖葫芦摊位时,只剩下两串,都被她买下来,还没回到特使府就吃得剩下一串。
木云举着一串糖葫芦进门时,容姐儿连忙迎过来,紧张兮兮地说道:“夫人,你怎么才回来,大人已经派人问过很多回了,府里的人都看出来大人很生气……”
“又生的什么气?”最近忙着毓绣楼的生意,与他相处的时间不多,怎么就能惹他不快了。
木云思量着朱楼因何事着了恼,不知不觉间又吃了半串糖葫芦。
“娘亲,你回来了,在吃什么?”小鱼儿站在灯火通明的饭厅里,看见木云从昏黑的院外行来,一边走一边吃东西。
“哎呀!小鱼儿。”木云看着手里的半串糖葫芦,颇为懊恼的说道:“娘亲买的糖葫芦,忘记留给你了……”
“没关系的,娘亲,我和父亲在等你用晚饭。”
朱楼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眼神从木云手上的糖葫芦游移到她的脸颊,随后,默不作声的起身坐去饭桌前,等着木云过来吃饭。
木云端起饭碗,看着满桌的丰盛菜色,突然失了胃口,只简单的喝了一碗汤,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你们吃吧,我不饿。”木云放下碗筷:“我去看看木鸿。”
朱楼看着木云离开,强压着怒火,对着小鱼儿嘱咐道:“小鱼儿慢慢吃,回房后好好温书,父亲还有公事要办。”
小鱼儿有点迷惑,满桌佳肴,色香味俱全,为什么父亲和母亲都不喜欢的样子呢?
木云陪着木鸿玩耍了一阵,回到卧房时发现,朱楼衣衫整齐的靠坐在榻边。
“怎么还不睡?”木云坐到铜镜前拆开发髻,朱楼沉默着来到她的身后,撩起脖颈间乌黑柔顺的长发,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木云从铜镜里看着朱楼,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心绪不佳。
“云娘很喜欢银子?”朱楼拿起木梳,一下又一下,耐心十足地梳顺木云的长发。
木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
“云娘要多少银子,为夫都可以给你。”朱楼语气平淡,眼睛里却闪耀着不知名的怒火。
“我不要你的银子……”木云起身,她在外面跑了一天,没有精力应付他的莫名其妙。
朱楼却从身后一把揽住她的腰肢,埋首在她的脖颈间,低声细语,却也异常冰冷地质问道:“为什么不要夫君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