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装打扮的木云站在府门前,心里颇不自在,总觉得这种刻意讨好的小心思,全世界都看得见,一定会惹得朱楼嫌弃。
直到杂乱地马蹄声传来,木云抬眼望去,一身青衣,玉簪挽发的朱楼,一马当先。
还没来得及看清朱楼的表情,他身后的小鱼儿已经欢快的大喊着:“娘亲,我回来了。”
木云展颜,提起裙摆,跨过门槛,小鱼儿已飞奔过来,扑进了她的怀里。
“娘亲,我去边关见识了什么是千军万马,我要考状元,还要当将军。”小鱼儿很兴奋,几日的边关之行,让他认识到,提刀跨马,开疆扩土,才是英雄本色。
“好啊!娘亲等着小鱼儿中状元,当将军。”木云捧着小鱼儿的脸亲了一口,几日不见,好像又长大了许多。
小鱼儿红了脸,小声抱怨道:“娘亲,有那么多人看着呢!”
木云笑得灿烂,搂过小鱼儿的肩膀,望向朱楼时灿如朝阳。
如何讨好夫君?朱楼离开的几日里,不止一个人在她耳边碎碎念,让她做一位贤良淑德的妻子。
她想着笑脸相迎总是没错的,于是,笑意不减,对着翻身下马的朱楼,声音甜腻的唤了一声:“夫君,你回来了。”
朱楼的眼神轻描淡写的从木云的脸上划过,似乎是用鼻子轻轻的“嗯”了一声后,捋了一下袍子,提步就向府内行去,与木云错身而过时,目不斜视。
木云的笑僵在脸上,舌尖顶住上颚,被小鱼儿拉着也踏入府门,望着前方步伐沉稳的高大背影,心中懊恼:笑什么笑?人家又不稀罕你的笑。
余婆婆早已把饭菜摆好,小鱼儿一进房就看见满桌佳肴,立刻欢呼道:“哇!好多好吃的呀,娘亲,都是你做的吗?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们了?知道我们这几日都没有好好用饭!”
“为什么没有好好用饭?”又不是有紧急军务,只是寻常的视察,餐食上不会糊弄的。
“因为外面的饭菜,都没有娘亲做得好吃,是不是啊?父亲!”小鱼儿一边帮木云摆碗筷,一边问向正在净手的朱楼。
木云也随着小鱼儿一同望过去,只见朱楼认真的在洗手,头也没抬,又是极其冷淡的“嗯”了一声。
木云悄悄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人的气性还真大,难道真的要伏低做小,低三下四的求他原谅?要不然表面的夫妻和谐都维持不下去了吗?
若是小鱼儿生气了,她只要捧着他的脸亲上几口就好了,她总不能去捧着朱楼的脸亲亲吧!
那样做的话,不仅朱楼以为她疯了,她自己都会怀疑自己疯了!
一顿晚饭吃到一半,木云都没有夹上三口菜,正在忧愁时,朱楼突然开口说道:“叫下人再备一桌酒菜,准备一间客房。”
“啊?”木云一脸错愕的望向朱楼,因为这一巴掌,还要夫妻分房?她做的菜都吃不下去了吗?
一时间,木云的心里翻江倒海,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一时觉得朱楼太矫情,一时又怨自己能惹事不能平事,一时又想着,若是别家夫人会怎么办,为他纳一房美妾?
木云想到此处,在心里疯狂摇头,她宁愿不要这个男人了。
胡思乱想,食不知味,直到朱楼放下碗筷,带着小鱼儿去书房温习功课,木云才吩咐下人去收拾一个房间。
她在卧房里呆立片刻后,利落的将朱楼的物品收拾了一个包袱,正准备亲自提到新房间里去的时候,朱楼推门而入。
夫妻二人站在卧房门口,两两相望,木云首先沉不住气,轻声说道:“我那日喝醉了酒,当众让夫君颜面尽扫,是我的错,夫君生气,也是应该的……”
“应该的?为夫怎么没看出来你知道错了?”
朱楼清冷地视线从木云的眼睛滑到她手上的包袱,沉声质问:“怎么?为夫被无故殴打之后,还要被扫地出门?”
“明明是你让我准备一个房间的……”木云认为朱楼是在故意找茬,梗着脖子,小声嘟囔:“你若是一定要生气,气个没完没了,那你就气吧!”
朱楼咬着后槽牙,用鼻子重重一哼:“这就是你修习的为妻之道?”
木云抿唇不语,提着包袱直挺挺地站着,让朱楼有一种颠倒的错觉,好像他把木云打了,小妻子正在闹脾气,收拾好包袱要回娘家。
朱楼只觉得啼笑皆非,语气不明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身在望洲城,即使为夫受了委屈,也找不到你的娘家人讨要个说法?”
委屈?木云眨着清澈的双眸,认真地望着朱楼薄薄的嘴唇,实在不敢相信,这个词是她冷心冷肺的夫君说出来的。
“赶为夫出房间的事,先放一放,作为特使夫人,到前厅来待待客。”
木云犹在发呆,朱楼丢下这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待客?天已擦黑,什么客人还会上门?
木云随手将包袱扔在床榻上,行到会客厅外就听到了叶枞带笑的声音:“我一入望洲城,就听说了叶叶做的好事,难为云齐了,哈哈……”
笑声里分明是满满地幸灾乐祸。
木云踏进厅堂里看去,不只是叶枞来了,他的身旁还坐着表姐夫严震。
“表兄,表姐夫,你们怎么来了?表姐没来吗?”木云很高兴,明日就是中秋团圆节,在异乡迎来了自己的娘家人,怎能不喜笑颜开?
“京城的生意那么好,你表姐见着银子就挪不动脚步,怎么会有空来这里?”
虽然知道小舅子说的是玩笑话,但是,严震还是一脸的不开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清咳了一声。
叶枞早就习惯了姐夫的护短,忽略他的脸色,接着说道:“叶叶放心,你表姐不来,你表兄也是能替你撑腰的,快跟表兄说说,在婆家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又是委屈?叶枞还摆着一张严肃脸,等着她的回答!
朱楼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喝茶,对他们兄妹的话语,不做任何反应的态度,让木云更加难为情起来,实在不知该摆什么表情,鼓起腮帮子,冲着叶枞皱了一下鼻子,嫌弃道:“表兄也吃醉了酒吗?”
叶枞哈哈一笑:“这一点,叶叶更要放心,表兄轻易不醉,醉了也不怕,表兄是不会耍酒疯的。”
木云霍然起身,一边说着:“我去厨房催催酒菜”,一边头也不回的出了厅堂。
叶枞放肆的大笑,木云涨红了脸颊,这是娘家人过来撑腰吗?他是过来见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