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间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忘掉李恒的，可有些人不是想忘就忘得了的。一旦在脑海中成形以后，想忘掉就很难。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跟李恒度过的美好时光，每次干活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笑。梦醒以后也会失落，常常会因为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间掉眼泪。
“李恒，你想不想我？”
“想。”
“你又骗我？”秦川借着月光仔细打量他，他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二姐说你每天很忙，忙的刷题怎么有空想我？”
“你也很忙啊，不是空了的时候也会想我么？”许靖抓着他的手，贴在胸口心脏的位置。“空了的时候就会想。有时候都想逃课不上学了想回去看你。”
知道对方也想着他，秦川的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你要是逃课了，你二姐会打断你的腿。”
“是啊，所以为了我的腿着想我还是忍了。”没人了，他也能给予他带着思念的一个吻。
吻落在他的脸颊上，湿热中带着一丝别样的韵味。“川子，你再等等。等我稳定了就回去接你，咱们去城里过。”
秦川摇了摇头，在他饱含期待的眼神中选择了退缩。“你知道的，我什么也不懂。我在城里一个人也住不惯，我不行的。”
他会给李恒丢脸的，别人问起他的时候，他什么也不知道。
别人只当他是个傻小子，只会说他不般配，他不能去城里给李恒丢脸啊。
李恒能回来，他很高兴。但是一想到他过了个暑假又将去很远的地方，他的心就格外的失落。“你会不会跟那些人一样，在外面习惯了就不回来了？”
村里有人去城里面打工，每次回来的时候都穿的光鲜亮丽的，看的秦川很是羡慕。可渐渐的他们都不回来了，听闲话才知道是因为家里太穷了，他们已经留在了城里。
李恒那么聪明，凭着他的本事也能留在城里。到时候找个城里的媳妇娶妻生子，那他就一辈子见不到了。
一想到这，秦川就觉得心如刀绞。他眼巴巴的看着李恒，小心翼翼的说着话。“你会不会跟城里的女人跑了？”
“想什么呢？”许靖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我答应了你的事情会做到，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人。”
那就好。提上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回到原地，随后他想起了以前的遭遇，不免唉声叹气。“我适应不了城里生活，所以……”
“你得出去，如果不想一辈子偷偷摸摸的没个名分，蹑手蹑脚的过日子。咱们两个都得出去。秦川，你知道的，在落后的小县城没有人会同意两个男人在一起，尤其是我姐要是知道我谈了个男朋友非要打断我的腿不可。”
秦川想的就没有那么多，他只想跟李恒好好过日子，从来没有想过要是碰上糟心的日子该怎么做。
他忍不住问道：“如果你姐姐反对咱们，你站她还是站我？”
“站你。”秦川还来不及高兴，就被冷冰冰的话堵住了嘴。“如果是她拿着断绝关系的事情来要挟我，我大概率会选择她们。”
秦川的眼里包含着失落跟愤怒，明明是他们两个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到那么多的人跟事情？
难道他们两个是为了别人的眼光而活着的吗？
面对他的碰触，他第一次起了抵抗情绪。
“秦川，你听我说……”
“我不听。”秦川别过脸，用被子包裹住了头。什么喜欢他，为了他能做一切都是骗人的。
原来他也只是李恒心里面衡量的工具，如果让他二选一，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给放弃了。
那他坚持的意义又在哪里？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进入这场局。
闷闷的声音透过被子传来，隐隐带着抽泣声。“你要是跟我做一辈子的朋友该多好？”
如果没有戳破那层关系，他不会心痛，也不会愤怒。
为什么牺牲的是他一个人，他觉得一点都不公平。
“秦川。”许靖叹了口气，将他紧紧抱住。“没办法的。人言可畏，你我要想在县城里面有个满意的结果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但是，只要走出去结果就会大不一样。”
“我不出去。”他在泥洼地里面生活了十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耕作的日子。一想到以后要面对陌生的环境，要去适应陌生的人，他就会忍不住颤抖。“为什么要我去适应你，为什么你不能迁就我？”
他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答案，眼看着天色一点点变亮，他的心哇凉哇凉的。
“李恒。”他转过脸，看着这个自己想了一年的多的人，就算心底有千般不舍也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自私把他绑在自己身边。
“你出去吧，我就不陪你去了。”
许靖的心沉了又沉，知道此时说再多的话他估摸着也听不进去了。就算把话揉碎了说，他还是会不开心，倒不如过一天算一天。
很明显的一个道理摆在他们面前，可两个人的选择不一样就会分道扬镳。
“那你有想过今后怎么办？”
“守着瓜田过呗。”秦川勉强笑了笑，他知道他的笑恐怕比哭还难看，可这是他留给李恒唯一的东西了。“我现在过得可好了，能吃饱穿暖，也有小洋楼可以住。我……我”
秦川想了半天，也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他知道说这些太过矫情了，只能硬逼着自己说点好听的话。“过几天等你成绩出来了，咱再好好庆祝庆祝。”
“城里不陪我去了吗？”
“不陪了。”话都说开了，自然也没有陪着的必要。
秦川深深的看着躺在身边的人一眼。“李恒，我只愿你好。”你好我就好。
“你之前不是说不管怎么样只要跟着我就行了，怎么现在反悔了？”许靖也笑，只是笑意不见底。他摸了摸秦川的脸，经过一年多的时间也没有好好养回来，依然是黝黑的，没啥光泽度的。就是这样的人让他牵挂了一年。
“我就是反悔了。我不想去应对那些人跟事，太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