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在没有得到我的通知之前就将钱和衣服代我转交给了王沁,很明显是带有我能理解的个人私心。
尽管受到王沁对我灵魂的猛烈鞭挞,但这一顿迟早会有,只是时间的问题;而最大的收获便是让我彻底明白了王家人对我未来的期待,可谓因祸得福了!
一夜睡的安稳无梦,起床后就在小区门口买了一个肉棕,边吃边往淡水赶。
曹姐早我回来,她的座驾已停在院内。
在楼下客厅里,我和曹姐边喝茶,边把昨天见到阿麦的事说了一遍。
曹姐想了想。
“阿麦那家伙很精明的,你想他约你出去玩,他不看到饵料是不会轻易咬钩的;所以,你下午过去预交几百块钱的货款给他,表现你的诚意,并要他明天开始送货,这样他才信你;然后你主动约他出来商谈具体合作事宜,因为,他还不知道你要吃回扣有多深,他要保证你有钱赚,他自己又不能吃亏!”
那些年在广东流传一句话:穷老板,富采购!在厂里做得2年采购后,神仙都羡慕!
所以,曹姐被她的两个小叔子黑了不少钱,自然就很懂这套路。
曹姐说完,取出1000元递给我,要我自己安排。
可能曹姐没有见过玩逼债的游戏,从她的表情看得出来,她似乎对我的计划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当然,我也没有玩过,只是自己在脑海里天马行空,设计游戏如何开始,怎样结尾;但有一点我心里还是暗自下了决心:今晚一定要逼问出个所以然!否则,我只能用裤子捂住脸回惠州去!
这个人,我丢不起!
“放心吧,姐!阿麦的牙还没长齐,他咬不动的!”
听到我放出的狠话,曹姐也只是笑了笑。
我知道,不管我把计划预想的如何完美,对曹姐来说都没有太多的吸引,她关注的是如何让她折服且感动的结果!
尽管如此,我心里还是没有底,觉得还是有必要求助阿云;只是那家伙这两天一直没有管我,肯定是以为我在老女人的温柔乡里睡得人事不醒,爬起来找不到东西南北!
要找到阿云,只能把希望给予在他的场子里先找到“眼镜”,方可悠到他。
在下午上班的时候,我在去阿云的场子里找到了“眼镜”的路上,按照曹姐的意思,交了500元定金给阿麦;收钱后的阿麦喜笑颜开,爽快地答应了我晚上一起吃饭的邀请。
第一步计划已达成!
到场子里后,“眼镜”告诉我说阿云也是昨天晚上去惠州了;阿云还交待他,如果我过来了,就要我在场子里休息。
阿云不在,只能试问“眼镜”了。当我把如何帮别人收账的技巧向“眼镜”求教的时候,他仿佛打了鸡血,一下就兴奋起来。
“辉哥,像这样的人都是欺软怕硬!办这种好事根本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就是‘凶狠’二字,‘凶’到他下回见到你时毛发都卷!‘狠’到他能看到世界末日!”
“如果他不吃这一套呢?”
“老话说的好:‘不见棺材不落泪’!真要把刀尖刺进手背里见血外冒的时候,扛得住的又有几人?你又不是敲诈他,只是要你应收的那份;一般的人早就尿裤子啦!因为对方不知道你下一步又将用何种手段;所以,关键就是看你自己有没有操刀刺背的豪狠!”
“看来你是当过差咯?!”
“上个月云哥接过一小单,才5万块钱;下单者明知欠款人有钱就是三番五次要不到,那家伙还把要钱的打了一了个半死,住了半个月医院;两人翻脸后,被打的那个以对开的价码找到了云哥。”
我是第一次听说把帮人要债说成是“接单”,就像是做生意;新鲜!
“不到3天时间,那屌毛就被我们几兄弟堵在一家桑拿房里;刚开始,那家伙牙齿咬得铁丝断,嘴硬强的很;我冲上去把那还光着屁股的家伙从床上拖下来,云哥用脚踩着他的头,我把随身带的麻叶子一亮,那家伙就傻眼了!开始,答应3天还钱,不行!我把刀尖往他手背上一插,刚现点血,那家伙马上就答应第二天中午12点之前还钱!结果,还真准时!”
看来阿云没有用错“眼镜”!
我也算是问对人了。
真是斯文的外表千篇一律,狠毒的心肠万里挑一!江湖历练人啊!
“辉哥,单子大不大?利润几成?”
“眼镜”的兴趣甚浓!
“是帮一个朋友的忙,才几万块钱,不好意思要!”
“只要能收到,你朋友肯定不会亏你的!”
“还不一定能办成呢!”我笑了笑。
“辉哥,什么时候动手?”
“约好今晚面谈。”
“行!需要帮手时再电话联系。”
在场子里挨到晚饭时候,我便去事先看好的在淡水河边的一家粤菜馆,顺路买了一把水果刀备用。
我找了一个靠角落的小包间;然后给阿麦打电话;又给曹姐打了电话。
半小时后,阿麦如约而至;进门便是一连串的客套话,根本没感觉到马上就要开局的“鸿门宴”!
既然是请客,酒、菜自然是有,而且还得上档次。
“等下还有一位朋友过来,你应该认识,还是她把你的生意介绍给我的呢!”在等菜的时候,我开始抛砖引玉了。
“谁呀?这么好的!”阿麦甚是欢喜。
“应该快到了吧!”我故意看了看手表。
其实,曹姐早就过来了,就在隔壁包间等着。
待菜上齐的时候,曹姐推门进来了。
“哎呀,原来是老板娘啊!这么巧!”阿麦一见曹姐,先是一惊;连忙起身,满脸堆笑。
“我说你认识吧!”
“相交几年的老客户、老朋友啦!感谢老板娘!”
曹姐没有应答,面无表情,一副要钱无果的无奈样子。
我和阿麦碰杯的时候,阿麦的手在抖动,酒都洒了出来,眼睛里闪过的一丝惊恐。他已经觉察到这杯酒很难下喉了!
他应该醒悟到我从昨天去他店里到今天付定金都是一个套,就是为了引他出来!
看得出,他已后悔了!
我是有些饿了,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和阿麦闲聊着菜的味道,一边快速填饱了肚子。
阿麦还是无法放松,夹得牛肉丸直打滚。
我又邀阿麦喝了一口酒,便放下了筷子,用纸巾沾了沾嘴;伺机给曹姐递了个眼色。
“麦老板,请你过来吃饭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你欠老板娘7万块钱真不打算还了吗?”我盯着阿麦的眼睛,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闲话没有了,好戏马上开演!
阿麦先是一怔,马上就恢复了笑脸。不亏是生意人!
“哦,我都跟老板娘说过好多回了,那笔钱我给厂家付违约金了,我还倒贴了1万多呢!”“你昨天亲口告诉我说,和你做生意不用签合同,也不要违约金,怎么又冒出来了呢?” 我感觉我的眼神越来越咄咄逼人了。
“我是不要,但我订货的厂家要啊!下了单,突然取消,就算违约的!”
阿麦狡辩的功力也不赖。
“扯淡!那是你自己的事,与老板娘何干?!”
我把桌子一拍,蓄存已久的的火气窜上来了。
“又怎么没有关系呢?你懂什么?拍什么拍!”阿麦根本不示弱,语气也硬朗起来。
这就对我的胃口了!
说多了没用,该动粗了!
我站起身来的同时,一只手抓住阿麦的右手往上一抬,另一只手捏住了阿麦的脖子;还没等阿麦反应过来,他的头就被我按在了餐桌上。
“给还是不给!”我厉声吼道。
阿麦个子本来就小巧,又瘦,脖子还没有我的手臂粗,被我摁在桌上就像是摁着一只鸡。
曹姐依旧静坐在一旁,边喝着汤边看我的表演。
这个时候还能喝汤!佩服!
“我凭什么要给?!”阿麦一边挣扎一边嘴硬。
“就凭你自己的良心!”我把他的手稍使劲一扭,就听阿麦嚎叫了起来。枯树干般的手臂快要脱臼了!
“哎哟!你先听我说!听我说!”阿麦肯定是痛得受不了了。
我感觉目的快要达到了!
“说!”我手上又加了些力度。
“哎哟!你松开先!松开先呀!”阿麦喊着开始求饶。
我看了看曹姐;她点了点头,示意我松开他。
阿麦哭丧着脸,一只手捂着肩膀,还不停地摇着脖子。
这屌毛,太不经耐,毋庸置疑,战争年代,绝对是一叛徒!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声色俱厉道。
“老板娘,是这么回事,那笔钱是阿龙先拿走了6万,只给了我1万,他说如果你找我要钱的话,就说是你们厂里突然不要我的货了,就算违约,要付违约金!我根本没有想吞你的钱的意思,这都是阿龙一手安排的!”
阿龙是曹姐的最小叔子,负责厂里的后勤兼采购。
果然不出我所料!
真愚蠢!就连我都能听出来是曹姐的小叔子明显地欺负曹姐!
“老板娘,那6万块钱,我还要阿龙打了收条,条子还在我店里;只是阿龙一再向我保证出了问题他负责,我才昧着良心收了1万块钱!”
“我知道我这么做,确实是对不住老板,对不住你!但阿龙说哥哥走了,今后这个厂是他兄弟俩的了;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配合的话,就要请烂仔砸我的店!我也是没办法呀!”
“你就不怕我砸你的店吗?”
曹姐听到这里,脸上肃穆如霜降;什么也没说,只是摆了摆手。
“老板娘,我现在就回去把那收条和1万块钱,还有500块定金拿过来给你,你们在这里等我好吗?”
阿麦依旧哭丧着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曹姐。
“小夏,单我已买了,我们走,去他店里拿!”曹姐起身就走,声音冷得像冰。
暂时尘埃落定。
在阿麦店门口。我透过车窗,借着街灯,看见阿麦一手捂着受伤的肩膀,可怜兮兮地站在路边;等待他的势必还有阿龙的报复,他还会在惶恐中生存好长一段时间!
还能怪谁呢?
昧良心的贪婪和自身的懦弱给自己种下的苦果只能自己去吞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