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先把在淡水本地那3个人的单据找出来,等下带出去复印几份,顺便把店主的姓名、电话号码告诉我;你若有空的话,麻烦你带我去他们的档口看看。”
尽管我没有上门催收的实战经验,但如何找到当事人且还不打草惊蛇的智慧还是有的;最重要的是我想单独就近试试深浅,非必要时,还是不兴师动众为好。
曹姐很快就把3个人的单据翻了出来。
这个时候,对满肚子怨气的曹姐来说,我放个屁都是香的。
“小夏,你是想要我带你一个人去要钱吗?”曹姐不解地问道。
“姐,不是的,我只是想熟悉那几个人的面孔,知道他们店的位置,必要的时候找他们单独聊一聊,看他们的态度如何,好做下一步的打算!”我解释给曹姐听。
“还找他们聊个鬼呀,没有用的了啦!他们是卵石掉到茅坑里,又臭又硬!”
曹姐又从包里找出一个电话簿,把3个人的电话号码抄给了我。
“还有啊,我妈今天过生日,等下我要赶去娘家吃午饭,可能要明天回来,你就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再说吧!”
“姐姐的娘家不在淡水吗?”
“姐的娘家在黄埠,离淡水有好几十公里。”
难怪!曹姐娘家要是在淡水本地的话,她的小叔子们也不敢如此嚣张,典型的欺负曹姐在此地娘家无人!
曹姐不在家,这是我去投石问路的好机会!省的曹姐在旁边碍手碍脚!
我暗想。
“出家门后直走第二个路口的拐角处,有一家新开的茶餐厅,是香港人开的,味道很正宗,你中午可以去试试!哦,顺便告诉你,那个叫阿麦的,他的店就开在茶餐厅的正对面,是一家卖米、卖油的批发部,店名我没记住;反正那附近做米油生意的就只他一家。这些年,咱们厂的米油都是他送的。”
我找到阿麦的那张单据,原来是一张预付款15万的付款凭证。
“厂里每月的米油开支就差不多10万,一般是每月结账2次;我老公和女儿出事前半个月,阿麦说想买个铺面还差点钱,就找我老公预结了15万。我老公出事后,我小叔子就跳出来开始搞事,我一气之下就把厂停产了,员工也放了假;和阿麦结账是付了8万货款,他应该还欠我7万才对!”
“是啊!”我想了想。
“后来我去找他要钱的时候,他说钱肯定没得退了,全部付了违约金,还说是我们厂的货都是他提前半月向厂家下单预订的,厂家照单生产出来以后突然要求取消订单是要付违约金的,所以这个违约责任必须由我来承担!我们和他根本就没有签过合同,又哪里来的违约金呢?”曹姐越说越生气了。
我本来对扯皮的事就过敏,最不想听过程的琐事;但这次我是认真听了一回!
就凭我如此肤浅的社会经验都能感觉到阿麦是典型的“驴打滚”!想赖账!
等曹姐一走,我便仔细回忆她刚才所说的话,觉得事情的突破口就是“违约金”,如果曹姐和阿麦的生意里有“违约金”一说,使用手段的话有可能追回一部分;若不存在,阿麦就是耍赖!
必须找阿麦探听虚实!
于是,我按照曹姐的指引来到了阿麦的批发部。
只是把车停到了茶餐厅门口,我怕阿麦认出是曹姐老公的车。
阿麦是个典型的广东本地人,个子小巧且精瘦,应该是长期受阳光的辐射,面色像老家火坑上的腊肉,很难判断出年龄层;专门做米油生意的人,却给人先天性营养不良之感!
“老板,想要点什么货呢?”阿麦很是热情地迎上来。
阿麦开腔就吓了我半死,牙齿附着的烟垢、茶垢刮下来可以染浓一杯水!
“我是一家厂的后勤,想和你长期合作买米和油,不知老板你有什么要求?”我开始按照预想的套路出牌。
听说我是厂里的后勤,阿麦顿时热情升温,赶紧请我落座,又是递烟,又是泡茶。
烟,我本就不会;盖碗泡的茶,浓得似生抽,没有功夫不敢开口。
“请问老板是哪家厂呢?”
“就在工业园那边一家新开的厂,规模是1000人,暂时还不到400人。”我忽悠道。
“我这里的货,全淡水就我最齐全,什么价位都有的,就是没有也可以帮你找到。”
我故作深沉,眼睛四下里环顾。
“请问货款是如何结算的呢?”
“一般是3天一结;我们店小利博,又是现钱拿现货,所以经不起拖。”
曹姐说的是10天结一次,肯定是阿麦针对合作久了的熟客。
“要签购销合同吗?”
“都是每天吃的东西,几千、万把块钱的生意,我包送货到厂里,3天结一次账,有什么好签的呢?我做几个厂的生意,都没有签过什么合同的!”
“那不怕违约吗?”
“什么违约?就几袋米,几桶油,达不到要求就还,你不要我可以卖给别人,他们又不要饭吃!不按时结款,下回我就不送了,很简单的!搞得太复杂了,反而不好合作!”
明白了!
我的商业头脑已达到极限了,问太多了怕露馅!
“老板,我先挑2种米做样品,回去试下口感”我起身假装挑米。
阿麦拿来袋子每样至少舀了3斤,也不过秤就递给我:“老板先拿去吧!”
又拿了张名片:“晚上有空就打我电话,一起出去喝喝茶什么的!先交个朋友!”
阿麦这话我听起来非常耳熟,这是本地小老板忽悠自己老婆的常用语,也是示意一起去桑拿城探春的暗号!
试问:晚上哪里有茶喝,唯有足浴和桑拿!
明白人一听就懂!
“行!”我爽快地答应下来。
摸到了阿麦的底,还骗来了几斤米,我沾沾自喜地离开了。
窝子已打好,余下的,就是想怎样才能钓到阿麦这条小鱼。
我来到茶餐厅,要了一份叉烧饭,一碗大骨汤,边吃边琢磨起来。
阿麦肯定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是提篮客,不可能为这区区几万块钱而自断后路,背后肯定有隐情!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必须还要告诉阿麦试吃的结果。
我慢悠悠地吃完饭,又去储蓄所开了个户,将曹姐给的2万块钱存起来;看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便利用在路边一便利店的公用电话约明天晚上再一起细谈。
要是曹姐回来的话,今晚就会有结果。
我几次来淡水,阿云都是把我安顿在酒店里,从不带我去他的租住地,也不知道“眼镜”他们住何处。这是道上的规矩且被阿云效仿,怕有人坏事被警察抓了以后醒门子;唯有“眼镜”知道兄弟们的住处,以便紧急集中;平时都是在场子里见面。
找不到阿云和“眼镜”他们,曹姐又不在家,实在是无聊至极,便将车头一转,往惠州而去。
才离开两天,我心里很是留恋惠州的山山水水,想喝阿昌泡的茶,想知道王沁这两天没有我的任何消息后的感受,因为,我还没有通知桃枝去做先前委托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