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前,我来到王沁办公室,打算晚上就请她吃饭。
我想尽快解开我心里的结,否则,我会彻夜难眠。
“小夏,我是开玩笑的,小事一桩,举手之劳,何必记在心里呢?”王沁边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边笑着说。
这件足以改变我的人生轨迹的大事,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我是越发懵了!
这顿饭我必须请,而且还要隆重,哪怕花掉我一个月的工资!
“王助理,你这是帮了我的大忙,我必须感恩!”我恳求道。
王沁想了想。
“老板在厂里的时候,随时都有可能用车,你必须时刻候着;这样吧,你非要请我的话,这个星期天我们一起去海边玩,到时候把你那老乡美女也叫上!”
“也行!时间你安排就是!”
听到王沁答应了我的邀请,我一颗忐忑的心总算安稳下来。
表面上看,我的工作在全厂上千人的眼里是非常光鲜的,其实,老板在厂里的时候,我是完全不能支配我的时间,哪怕是自己出厂门,也要给值班保安打招呼,而且最多不能超过半小时。所以,只有老板回港的日子,我才有相对的自由。
晚上十点半,我刚上床准备睡觉,厅里的电话就“滴滴滴”地响了,我一接听,是老板打过来的。主管级宿舍都装有分机,内线可直拨。
“小夏,准备一下,10分钟以后出车!”听得出,老板很焦急。
“好的!”
我赶紧穿衣出门,将车开到老板宿舍门口。
老板穿的很休闲,好像也是从床上爬起来的,让我奇怪的是老板脚上竟然穿的是拖鞋!手里还捏着一串钥匙!
“去紫荆花园!”脸色很严肃,语气很生硬,像是生气了。
在练车的时候,曾经路过紫荆花园,听刘海潮说是当时惠州市最高档的商住小区,全部都是欧式小别墅,每栋都在百万以上。
那时,刘海潮还调侃过我说,什么时候也成为这里的业主?我还笑着告诉他,等到晚上就可以了。
他听后愣了半天,后来明白过来了,哈哈大笑起来!
做梦呗!
凡打工人都明白,百万元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
“连梦都不敢做的人是没有出息的!小夏,你会有这么一天的,我绝对相信你!”
刘海潮的这句似乎玩笑的话,确实对我以后的影响很大!
不到20分钟,我们就到了紫荆花园。
花园进出管理很严,非本花园业主一律登记。
老板摇下车窗,一招手,值班保安就向老板敬礼,赶紧起杆放行。
看来,老板也是这里的业主之一!
左拐右弯,在10号栋前停下来。屋内大厅里的水晶吊灯照亮了窗外的小花园。
“你先等我一下!”
老板赶紧下车,几乎小跑着开门进屋。
因是晚上,看不清花园的景致,但橘黄色的欧式路灯和小花园里的地灯将花园辉映的非常浪漫。
就在我感叹的时候,就听到老板在屋里喊我,而且,语气很急。
我赶紧跑进出,只见老板坐在皮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穿着银灰色睡袍的年轻女人。
“快!把她抱上车,去医院!”老板焦急万分。
女人双目紧闭,但脸色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
茶几上有一药瓶和半杯水,一看就是吃了安眠药!
一切都在快速中进行!
等主治医生从抢救室出来,告诉我们说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了,老板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老板自己去办好了住院手续。
“小夏,我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麻烦你今晚在这里陪护她,我自己开车回厂,有事就打我宿舍电话!”老板生气的脸色依旧没有消褪,拿起车钥匙匆匆离去。
单间病房里,我硬是眼睁睁地守护了这女人一晚上。
那时候,医院住院部还没有现在的条件,没装电视;也还没有手机可以玩。自己本来就不长的十个手指甲被我修饰的没有一丝多余。一瓶吊水可以成型多少滴,需要多长的时间滴完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女人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上午11点了。
不是我看见她苏醒,而是她把我推醒的。
实在是又饿又太困了,眼皮再也撑不住;在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我便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
“你醒了!”我揉了揉眼睛,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我,又扫了扫四周。看样子是在确认自己又重回人间!
“你好!我叫夏明辉,是老板的司机!”我站起来,自我介绍道。
她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地瞥了瞥我,便把头侧向了一边,至少有半个小时没有再送我一次目光。
我敢说,眼前这个躺在病床上面带寒霜的女人是我见过的最上眼的女人,这绝对不是我眼拙!
女人很年轻,看上去最多二十岁,五官精致的像雕琢过,外露的皮肤可与婴儿媲美;眉毛似柳叶,眼睛圆且大,睫毛长且弯;鼻梁直挺;下巴微尖;脖子上戴着一根细细的白金项链。一头黑且柔的秀发零散地铺在白色的枕头上。
如果是健康地在街上行走,肯定是制造交通事故的祸根!
我不想去揣摩老板和这女人的关系,但从老板昨晚的神情来判断,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爱美本是男人的天性,但肚子早已饿的呱呱直叫,再迷人的秀色也支撑不住我有气无力的躯体了!
“饿了吗?我帮你去买点吃的吧!”我轻轻推了推女人的手臂。
她眼都没睁开一下,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那我先去找点吃的,很快就回来。”
她的反应依然如故。
那时候,医院食堂还没有对病人开放,致使医院门口的快餐店生意异常火爆。
我出来后,先给老板打电话汇报女人的情况。
“你等下帮她买点水果;你再问下医生,如果没什么大碍了,你就回来休息,并转告她,我晚上会去看她的。”
电话里的声音很冷,冷的让我都感到有些凉意!
我买了一份5元的快餐,又买了水果,就急忙返回来。
亲情的可贵,最能体现的地方就是在病房。这个美丽女人在惠州是否有亲人在我不知道,但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到。
从老板冷冰冰的语气中,我能感觉到我离开后会留给这个女人的孤独。哪怕她不愿和我说一句话,甚至连看我一眼都省略了;但我就是趴在病床一侧小睡的极不舒服,她也应该能够体会到一丝人间温情!
即便我与她素不相识,但我的怜悯心还是有,本能的良知尚存!
没有任何交流,病房里安静的出奇,甚至能听得见我们两人的呼吸声。
我的瞌睡虫又至,趴在女人床边睡到主治医生进来查房才被惊醒。
医生告诉我说,因抢救及时,病人没有伤及到大脑和肝脏,恢复性治疗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嘱咐我多开导开导她,生命只有一次,自毁了可惜!
或许是医生的话唤醒了女人的“知觉”,等医生离开后,她看着我说了句:“谢谢你!”音量很低细,但很真挚。
我能感觉到女人已收回了想迈向奈何桥的那只脚,又燃起了重生的欲望!
因为,仍处绝望中的人是不会对任何人言谢的!
“不用谢!没大问题就好!”我双手合十,把灿烂的笑容送给了她。
女人挪动了下身子,眉头紧锁,试图坐起来。
我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把枕头塞在她的背后。
我还是穿着短袖T桖,手臂感觉到女人的头发如缎子般丝滑。
我竟然伸手帮她理了理散垂在脸颊边的几缕青丝,而且完全是情不自禁!
天地良心!我绝没有趁人之危想占便宜的邪念!
“谢谢!”女人声音如丝。
“你是新进厂的吧。”
看来,她认识刘海潮师傅。而且听口音是四川人。
“是!刘师傅辞工走了。”
“哦!”
我忽然想起了刘海潮之前嘱咐我的话:不要过问与自己不相干的事!肯定也就包含了这个女人与老板的关系。
“你一天都还没吃东西,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我没有胃口,不想吃!”女人轻摇着头。
我帮她撕了根香蕉。她轻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慢慢嚼着。
良久,她终于咽下了口里的香蕉,挪了挪身子。
“你可以帮我打个电话吗?”
“当然可以!”
我找护士拿来笔和纸,写下电话号码。
“麻烦你告诉对方,就说我胃痛住院了,也把房号告诉对方。谢谢!”
看来女人是有亲人或朋友在这边。
我赶紧跑出去,找到公用电话。
对方接电话的是个女人,且回复说“我马上过来!”
还没等一刻钟,一个身穿海绿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飘然而入。
又一个漂亮的女人!身高至少在165cm以上,眉清目秀,和病床上的女人几乎是同款,不用猜,这是姐妹俩,而且看上去是姐姐!
姐姐没有问候妹妹,而是一双秀目上下打量着我,且眉宇间透出一股媚态。
“这是我姐姐!”还是妹妹懂事,打断了姐姐的遐想。
“你好!”我主动发起问候。
“姐,这是夏先生,是他一直陪护着我!”妹妹继续介绍。
“谢谢!”姐姐终于开口了。
“不用谢!姐姐过来了,那我就告辞,你妹妹病情没有大碍,医生说再恢复性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哦,麻烦你了!”姐姐再次开口。
妹妹和老板的关系我已猜出几分!
我没有久留,很快赶回宿舍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