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来一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秦啸云这回还真没有信口开河。
活动中心里，一大群青春洋溢，脸上肌肤能挤出水的美少女们正舞动自己的躯体。
可惜现场的观众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大爷。
将王万福扶到这些老大爷中坐下。
他们看到王万福的瞬间，也纷纷开口。
“老王，你来啦！”
“是啊，我来了！”
“你不应该来的！”
“但我还是来了！”
秦啸云：“……”
你们搁这玩无间道呢，话说你们看过无间道吗？怎么台词就对得那么溜？
见他们聊的那么欢，秦啸云也松了口气。
在人情冰冷的安置区内，可能也就此地还有些温度。
一来，这些老人已经看淡风云，生死于他们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
二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只有这些人聚在一起，他们才会有种同病相怜的安慰感……
思考时，秦啸云的右手往前伸出。
刹那间，整只右手就如同伸入了水面之下，只留部分在外。
等他再把手伸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份报纸。
正是刚刚王万福在外面看的那份。
标题为《八十岁企业家生日，五代同堂，生活安康》。
上面正刊登着一张照片，坐在正中更年轻一些的王万福哈哈大笑，满脸自豪。
翻过另一张，报纸的日期刚好过了一个星期。
照片上依旧是王万福的脸。
旁边却是一片断壁残垣，烟火缭绕，他就坐在了一片废墟当中，眼神空洞。
报纸上面写着“怪人野猪王肆虐富人区，知名企业家一家42人只余80岁老人”。
看到这里，秦啸云的眉头深深皱起，眼神中浮起一丝难言之色。
但他没有发现，他取报纸的一幕，全部落在了跳舞中的一位美少女眼中。
她看起来十五六岁左右，肌肤雪白如玉，双眸明澈似水，浑身散发出青春的气息，正值人生最美的时光。
一头清爽的短发正随着跳舞的动作上下飞扬。
跳了这么久的舞，其他女生身上多少有些汗渍，但她却看起来非常清爽，气息也没有任何改变。
绝美的脸上清冷无比，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倚在后墙，顶着狼尾发型的青年。
认真的程度，甚至连舞蹈的动作都变了形。
旁边的一名女生赶紧小声叫着。
“轻舞！喂！轻舞，洛轻舞……回神啦！”
见她还没用反应，趁着踢腿的动作，她轻轻碰了一下洛轻舞，这才让她转过头来。
洛轻舞面无表情地看着夏灵，眼神中带有不解。
“怎么了？”
声音空灵，宛如黄鹂鸣叫般悦耳。
夏灵小声说道：“你看什么呢，动作都不标准了，赵姐都提醒你好几遍了。”
“哦！没什么。”
洛轻舞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下一刻双眼又直勾勾地盯着秦啸云。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夏灵见到倚在后墙，满脸忧郁的秦啸云。
双眼瞬间瞪大。
猛地回头盯着洛轻舞，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那个洛轻舞。
居然在看一个……男～生？
夭寿喽！
冰山美人的人设，崩塌了？
“看到那个看报纸的男人了吗？”
紧盯着秦啸云，洛轻舞冷冷的开口。
“嗯……”
夏灵木讷地点点头，心中狂呼。
来了来了！没想到她居然来了一发直球！
是要说喜欢他吗？
呼！呼！
我好紧张。
不对呢……我紧张个锤子啊！
“我刚刚看到他直接把手插进空气中，凭空拿出了一份报纸。”
洛轻舞凝重地道。
“去吧！我支持～什么玩意？”
洛轻舞的话音一落，夏灵就立即将嘴里的话吐出来，听清她的话后，硬生生“你”字咽进肚子，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洛轻舞眼神带着不解：“他是我邻居，在我面前用过控物的超能力，但是刚刚，他使用的超能力明明是空间系的。”
“就这？”
夏灵无语地抚着额头，掩盖住上面的黑线。
“姐姐，稀奇古怪的超能力数不胜数，兴许他的能力既能做到控物，也能做到操控空间呢。”
接着她又说道：“况且，还有些奇怪的人，能使用复数的超能力呢，你又不是没见过。”
想起那个自己认识的，拥有复数超能力的人，洛轻舞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继而眼眉低垂，一副沉思的样子。
夏灵见状，嘴角微微一笑，追问道：“不过仔细一看，这位小哥还挺帅的，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要不要把他介绍给我？”
洛轻舞看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话。
“他是卖保险的。”
此话一出，夏灵又傻眼了。
什么鬼。
控物的超能力好歹也能用来战斗，就算不当一个战斗系的职业英雄，也能做个辅助系的吧。
拥有超能力，却去当个保险员？
脑子瓦特了吧！
想起那些保险员的难缠程度，夏灵打个冷战，瞬间息了去撩小哥哥的想法。
而被她们两个讨论良久的秦啸云。
看完手中的报纸，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其实他来安置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跟王万福也有过数次碰面，每次见这老头，他的手上都会拿着一份报纸。
现在看来，报纸，应该从来没有换过吧。
因为上面显示的日期，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了。
秦啸云不知道这几张报纸对王万福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也不明白。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将一份时刻提醒自己，什么时候从天堂掉落地狱的报纸，反复观看。
是仇恨？
还是寄托？
秦啸云不知道。
默默将报纸叠好，上前放在王万福的身边。
动作轻微，但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看着手边叠好的报纸，王万福一愣神，接着对秦啸云点点头，温和一笑。
然后又转头津津有味地看着美少女们排舞，不时还跟旁边的老头讨论谁跳得最好看，一副怡然自得的姿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个家庭幸福和满的糟老头子而已。
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跟各位老人告别后，秦啸云心情沉重地离开老人活动中心。
出到外面。
他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温暖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倾斜而下，包裹住身体。
树影斑驳，不知是明是暗。
迈开脚步，沐浴着阳光，秦啸云行走在安置区的道路上。
见到的，却是一张张冰冷无声色的脸。
不知不觉，走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秦啸云停下脚步，闭上双眼。
“难道，我……”
“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