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南宫弈之留宿的请求,上官绍宸和凌慕儿只是在宁国侯府简单的吃了便饭后回府了,虽说今日成功地将秦玄廷打倒,但最终的判决还未下,一切皆有变数,他们不想高兴的太早。
第二日一大早,凌慕儿立刻命人去七皇子府通报,原以为笙儿姐姐并不想见他,没想到提及到能够看望秦玄廷,她还是拖着病弱的身子来了。
马车外,笙儿顶着那张惨白的脸,身子薄弱的她,仿佛一阵风吹过就会倒下。
“笙儿姐姐……”
“带我去见他!”笙儿嗓音冰冷严肃,仿若她们根本不是好姐妹,而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
“好。”凌慕儿叹口气,放弃劝说的念头,直接让商枝扶着她进了马车。
因为上官绍宸早已打点好一切,当他们来到死牢外时,竟空无一人守卫,只有狱卒满脸讪笑等在门外。
“二皇子妃,虽说有二皇子担着,但时间也不能太久,半个时辰你看可好?”
“多谢!”笙儿越过凌慕儿,对狱卒点点头后,已经急匆匆踏进死牢。
“笙儿姑娘如今怎么这幅性子啊?”商枝有些看不过眼,瘪瘪嘴,为自家姑娘感到不值,“七皇子被关押死牢又不是姑娘的错,况且,七皇子自己做了什么,她当真不知情吗?如今东窗事发罪有应得,竟埋怨姑娘。”
“闭嘴!”凌慕儿怒喝,“笙儿姐姐即便再怎么不是也是七皇子府侧妃,小心祸从口出。”
商枝虽然还是心有不甘,但想了想自己的身份,只好恭敬的退到后,但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
凌慕儿和上官绍宸一愣,二人二话不说立刻冲进死牢,只见笙儿正无力的倒在地上,看着某一个方向直摇头。
“怎么了笙儿姐姐?”凌慕儿急忙将她扶起来。
“你滚开!”笙儿无情的将凌慕儿推开。
由于没有防备,凌慕儿身子后退数步,若非上官绍宸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身,她已摔倒。
“放肆!此事乃秦玄廷罪有应得咎由自取,你却几次三番伤害慕儿,笙儿我已容忍你多次,你可知只要我下令,你顷刻便能丧命!”上官绍宸咬着牙怒喝。
笙儿却是头也没回,“爷都已经死了,我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杀了我啊,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啊!”
笙儿怒吼的霎那,眼泪啪嗒就落下来。
“死了?”凌慕儿不可置信的立刻回眸。
果然,死牢内,秦玄廷背对着牢门,右手无力垂下,而他手中还攥着一把匕首,最抢眼的当属于他白皙的脖子上有一条深深地血痕。
“自缢?”凌慕儿绝对不相信秦玄廷会在死牢内自杀,可他的死状就是自杀无疑。
“笙儿姐姐……”
“你滚,你滚!”根本不听凌慕儿还想说什么,笙儿推开她的身子跑到牢门前,努力的去够秦玄廷的身子。
“爷,爷您醒醒啊,您看看笙儿啊,”眼角豆大的泪珠往下落,笙儿终于成功的抓住他的衣袖,可那股冰凉僵硬传来时,令她浑身冷汗直流。
爷已经毫无温度。
他终究是真的抛下她一个人了。
“爷——”笙儿双眼一黑,陷入晕厥。
凌慕儿见状忙冲上去从身后扶稳笙儿,又从口袋中拿出药瓶放在她鼻下闻了闻。
晕厥的人儿这才悠悠转醒。
清楚的看到笙儿眼底传来的杀气,在她没来得及开口前,凌慕儿急忙解释道,“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知道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为了你腹中的孩子,为了查到真相,你也要挺下去。”
话毕,凌慕儿已经起身,“来人,来人呐!”
毫不知情的狱卒冲进来时,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二皇子饶命,二皇子饶命,奴才,奴才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上官绍宸满面冷怒,“七皇子死在死牢内,你竟说不知,来人呐,将此狱卒带下,全力彻查。”
虽说二皇子府和七皇子府有血海深仇,但一个人突然死了,又死得蹊跷,着实令人感到不安。
很快,七皇子府身亡的消息传遍了宫廷各处,就连皇上也被惊动。
果不其然,匆匆赶来的皇上看到秦玄廷的尸体后,原本好转的病情再次发作,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暂时被人带走,唯有匆匆跟来的敏贵妃嚎啕大哭。
“我的廷儿,我的廷儿啊!”
敏贵妃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一刻钟前,她还在皇上病榻前求着让他饶过廷儿一命,她愿意带着廷儿回到平城封地,她可以不要后位,只要廷儿活着出来便好。
可谁知死牢传来消息,人已经死了。
不,这怎么可能呢,她的廷儿绝对不会自缢的,绝不可能。
“凌慕儿,是你,一定是你!”发了疯的敏贵妃突然站起身手指着凌慕儿不放,“说,你用了什么招数害我廷儿,我要你为廷儿偿命!”
说着,敏贵妃伸出双臂向凌慕儿扑过来,试图来掐她的脖子。
只可惜人还没到眼前,已经被上官绍宸的人拦住。
“敏贵妃,七皇弟乃是自缢,死亡时辰超过三个时辰以上,而那段时间慕儿始终与我一起,她又怎么进入死牢杀人?况且,我们已经将他关押死牢,完全可等待父皇下令将他格杀,又怎会多此一举脏了我们的手。”上官绍宸哼道。
“那你们,你们为何会在死牢内?”
敏贵妃始终不敢相信廷儿会自缢。他了解廷儿的脾气,哪怕当初被贬入平城那个落后的地方,都没有过任何轻生的念头,这次的事情虽然闹得极大,下场虽然会很惨,可没有尝试过廷儿又怎会轻易认输。
“是我想见爷。”始终浑浑噩噩的笙儿竟突然开口。
在凌慕儿没想到如何为自己辩解时,笙儿缓缓抬眸看向敏贵妃,“死了,母妃,爷真的死了吗?笙儿当真连爷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吗?他还没有来得及给我们的孩儿取名,他还不知孩儿是男是女,还没有摸一摸他,爷他还没有摸一摸他啊!”
笙儿吼着,叫着,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她,敏贵妃也是吓了一跳。
记忆中这个侧妃因为不被她待见,始终唯唯诺诺,卑贱的可以,今日是她第一次对着她大吼大叫。
“你给我住嘴!还不是都是你,你这个贱人,就是你克得我家廷儿,不许你碰他,你给我滚!”
尽管到了这个地步,敏贵妃还是不待见笙儿,她试图将她轰走。
“我不要,我要陪着爷,我要陪着爷最后一程,我要和爷一起去死!”说着笙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一头撞向对面的墙壁。
凌慕儿眼疾手快忙拽住他的胳膊,“笙儿姐姐。难道你不想为他查出真正的死因真相吗?”
有那么一瞬间,死牢陷入了无比的安静,但很快,敏贵妃不屑的嘲讽传来打破了这份安静。
“真相?你们合伙害死了我的廷儿,现在却还有脸查明真相?”敏贵妃冷笑,“真相就是,你们是杀人凶手,我要去禀报皇上,我定会让皇上治你们的罪,我定让你们为我的廷儿陪葬!”
眼睁睁看着敏贵妃跌跌撞撞冲出死牢,凌慕儿并没想过去阻拦,而是第一时间冲进牢房,亲自为秦玄廷检查。
虽说这人死得其所,但他死的突然蹊跷,就必须要查清楚。
“你确定在此期间,无人进入过死牢?接触过七皇子?”在凌慕儿检查的同时,上官绍宸已经开始审问狱卒。
“回,回二皇子,死牢一直由我等几人看守,而从昨日七皇子被关押至今,除了你们几人之外,无一人探望,无一人靠近,奴才,奴才当真不知是怎么回事啊!”狱卒说完,再次磕头求饶。
而他身后的一干人等也开始拼命的求着二皇子饶命。
“你们最好没有说谎,不然的话,不但牵连家人被灭九族,整个死牢上下都难逃罪责。”
上官绍宸落下狠话后,甩了甩袖子进入死牢内,此时凌慕儿已经检查完毕。
“如何?”他问道。
“并非自缢。”简单的四个字,话语坚定。
上官绍宸立刻怒喝。“来人呐,将死牢内外所有狱卒全部拿下。”
“二皇子冤枉啊,冤枉啊二皇子!”所有狱卒都在拼了命的吼叫着,但上官绍宸并未回头看一眼。
他相信他的小女人。
“你确定爷是他杀?”许久未曾开口的笙儿一张嘴,嗓音已经沙哑低沉的要命。
凌慕儿抬眸时刚好撞上她受伤的眸子,看着往日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如今已是一片死寂,她心疼极了。
这比当初秦玄廷迎娶林乐笙时的那一个月还要令她沉痛许多。
那时,她至少还有希望,希望着秦玄廷能回头多看她一眼,希望着有朝一日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踏进七皇子府。
可如今,最期盼的那个人死了,她的梦碎了,她的天塌了,仿佛她整个人将撑不住随时会倒下。
“没错,虽说致命的要害的确是脖子上的这一刀,但我可以确定并非他亲自动手,而是有人先掐紧他的脖子阻碍他的呼吸,令他短时间的昏死过去后,再将匕首放在他手中制造成自缢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