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兄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喝酒庆祝啊,可否带上皇弟啊?”
秦若尘的嗓音雀跃,好像当真是要去喝酒。
上官绍宸与凌慕儿对视一眼,二人纷纷回眸,只见秦若尘正笑意盈盈望着他们。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秦若尘如此友好态度,好像他们之间多么亲密一样,让他们再严肃反倒显得不礼貌。
“六皇弟听错了,今日乃是弈之的生辰,他宴请我们去宁国侯府过寿辰而已。”上官绍宸说罢,委婉的拒绝了他的加入。
这个六皇弟平日与他们没打过什么交道,突然之间表现的如此亲热,让人不得不起疑。
况且,人人都说他野心勃勃,但因为他出身卑微,他在宫中也算是个半透明的存在,可突然之间就是这个半透明打倒了一直备受宠爱,有机会得到太子之位的七皇弟,就让人不得不防了。
“南宫世子的生辰?”
六皇子显然没相信上官绍宸这话,“我怎么记得,南宫世子的生辰是年后来着,因为去年南宫世子的生辰正逢梅花节,本皇子还亲自去过宁国侯府祝贺,顺便欣赏了一番踏雪寻梅的美景,所以特别的记忆犹新呢。”
“本世子今年的生辰提前过,难道不行吗?”看到上官绍宸因为被人戳穿了谎言而十分尴尬,南宫弈之忙随便编造了个借口。
秦若尘脸色一怔,但很快他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提前的好,提前的好啊,虽然南宫世子的生辰提前了整整数月,但只要高兴,又有何不可呢。不过,不知南宫世子今年的寿辰可会邀请本皇子参加?毕竟刚刚在朝堂上我可是帮了你的表哥大忙呢!”
完全没想到秦若尘会如此直白的说出刚才自己的行为,并且将此举归顺到帮他们的忙上。
“我与六皇弟平日交际甚少,从未要求过六皇弟帮我什么,不知道六皇弟这话是什么意思?”上官绍宸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显然没打算接他这个人情。
秦若尘脸色一白,但很快恢复常态,“二皇兄说的没错,我们平日的确很少走动,所以恐怕二皇兄误会了我什么。”
他笑,笑的十分谦逊有礼。
就像个白面书生,单纯无害,让人提不起任何防备。
可阅人无数的上官绍宸深知,越是这种不起眼的存在,往往到最后时刻会给你致命一刀。
“哦?六皇弟怎知我误会,而我又误会什么了?”上官绍宸装作不懂。
“二皇兄,我们大家都是聪明人,明人不说暗话,针对七皇弟谋逆造反并且陷害你的这件事情,我可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不然刚才在父皇面前就不会拿出证据来指认他了!大家都知道,敏贵妃即将被封皇后,七皇弟虽然被贬到死牢,但兴许会和你一样,有朝一日完好无损的出来,那么到时候我便多了一个敌人不是吗?所以,二皇兄当真不知皇弟意欲何为?”秦若尘说道。
听到秦若尘这话,上官绍宸勾了勾唇,“清者自清,从被七皇弟陷害的那天起,本皇子便相信父皇早晚会还我清白,不过在这件事情上的确需要感谢你,只是不知我和慕儿以及弈之找了那么久的证据,都一无所获,你又是如何找到的?”
秦玄廷写给英雄阁以及他培养将士的来往书信,这可不是一般的证据。
他也绝不会相信秦若尘的话是今早刚刚得到的。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秦若尘始终在暗中的监视秦玄廷,或许他的所作所为秦若尘早就知道,但他为什么不拆穿,不揭发,要等到今日呢?
细想之下的话,这个秦若尘就太恐怖了!
“巧合,纯属是巧合!”
秦若尘笑道,“二皇兄也知道,皇弟平日与七皇弟也没什么交集,顶多是闲来无趣斗斗嘴皮子罢了,不过今日清晨在皇弟出府来宫中的路上,突然有一只冷箭射过来,皇兄有所不知啊,那冷箭从臣弟的脖子咻的一下飞过,差点就射中给我的要害!正当皇弟要发怒时,你猜怎么着?我竟发现冷箭下藏有一封书信,巧了,正是七皇弟的字迹。”
秦若尘越说越逼真,仿佛案发现场就在眼前一样,“七皇弟的字那可是得到过父皇嘉奖的,还记孩儿时期便总是拿出来让我们习练,所以他的字我自然是记忆犹新,再仔细查看一番后,便更让我震惊了,没想到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都是七皇弟!”
话落,他还十分感慨的看向上官绍宸,“说起来这事儿还真是委屈了二皇兄,遭人陷害,在死牢里住了那么多天,没想到仇人就是当初揭发的人,二皇兄你受苦了!”
看着秦若尘自责心疼的模样,简直给众人一种错觉,这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好兄弟啊!瞧瞧他多知道心疼人,多么的热心肠。
“那六皇子的运气还真是好,我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的,可这东西碰到了六皇子就主动送上门。可六皇子既然握有证据,也知道那书信能带给七皇子什么结果,为何没在清晨时便拿出?”凌慕儿质问道,一语道出事情的重点。
秦若尘脸色当即变换,但很快他又恢复常态,可他刚刚的轻松劲儿也瞬间没了,变成了阴郁忧伤的小王子形象。
“二皇嫂初来乍到有所不知,本皇子虽是六皇子,可并不受父皇宠爱,由于出身卑微,母妃不但是婢女出身又惨死他人之手,在这宫中哪里敢随便与人为敌,所以……”
他顿了顿,又叹了口气,仿佛把一切烦恼抛之脑后一样,突然又振作起来,“但是皇嫂放心,从今以后我相信二皇兄会护着我的,有二皇兄在,日后我若再找到任何证据定不会再藏起来,一定第一时间交给皇兄交给父皇,至于刚刚被关押死牢谋害二皇兄的那位,有了本皇子提供的证据,他休想再出来!”
看着秦若尘最后那沾沾自喜的狂傲劲儿,凌慕儿心底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个秦若尘,好一副头脑啊,几句话轻松的表达了他没有第一时间拿出证据的苦衷,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将来的打算,不但不着痕迹的再次表明今日的胜利乃是出自他的功劳,让绍宸护着他,又保证他不会与绍宸为敌。
至于他刚才所言在进宫路上被人袭击的事情,是真是假,还不是全屏他这张嘴吗。
凌慕儿看了他几眼后,没说话,后退了几步,她实在不想与这样有心机的人过多接触。
“六皇弟能在如此险峻形式下还帮着为兄,为兄在这里谢过!”上官绍宸看出凌慕儿的不喜,他故意双手抱拳对他行礼,拉开二人的距离。
秦若尘忙双手拖住他的手腕制止,“二皇兄这是做什么?这些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吗?若非几年前发生的旧事,令你离开皇宫多年,你我兄弟二人或许早就同舟共济,这次你也不会受那么大的冤屈了。”
听到这话南宫弈之忍不住发出冷笑,他张嘴想质问秦若尘,感情当初和你要好的话,表哥就不会受尽磨难了?
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可他看到表哥的眼神示意不要放肆,只好改了话锋,“六皇子果然是有情有义啊,表哥身边日后若有了你的帮衬,定是如虎添翼。可惜啊,今夜乃是家宴,母妃这个人的性子你也知道,向来不太喜欢外人过府,所以你看……”
听到这话秦若尘脸色一变,归根究底,不就是不让他加入他们的阵营吗?
“没关系,宁国侯夫人性子独特,是京城别有一道的风采,连父皇都时常夸赞的性子呢,我等做晚辈的当然要尊重才是,那么有机会本皇子宴请你们,如何?”秦若尘压着心中的怒火,脸上挂着笑。
“好啊,那改日定吃六皇子一顿大的!”
南宫弈之爽快应下后,给上官绍宸和凌慕儿使了个眼色,三人立刻绕过他离开皇宫。
瞧着他们决然离去的背影,秦若尘袖口内的手紧握成拳,刚刚还平静喜悦的面色也瞬间变得冷峻不屑。
“哼,等着瞧,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抽了抽嘴角,他一甩长袖,与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开。
“这个秦若尘,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还有这等心机,表哥,看来我们解决了一个小麻烦后,又来了一个大麻烦啊!”出宫的路上,南宫弈之感慨说道。
“从前的确是疏忽了老六,弈之,找个机会,查!”
上官绍宸薄唇轻启,邪魅的眼角闪过一抹金光,仿佛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好嘞,此事包在我身上!”
南宫弈之仿佛最喜欢做这种事情,他笑拍着胸脯,“不过今日解决了秦玄廷可是件大喜事儿,今夜怎么着我们都得好好喝几杯,我这就回府准备,你们两个也都快一些!”
话毕,南宫弈之先上了马车。而当凌慕儿和上官绍宸打算坐上轿撵时,苏策却突然折返回来。
“二皇子妃留步。”苏策的声音冷冷的,好像再叫一个陌生人一样。
凌慕儿知道,苏策每逢这样与她生疏时,都是有旁人在场的时候,他是故意用这种方式与她保持距离,保护她的名声。
“贤王?”凌慕儿问道,“你不是出宫了吗?怎么突然去而复返?”
“有件要紧的事情差点忘了。”苏策嗓音冷峻,上前一步,低声道,“你的好姐妹或许遇到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