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上官绍宸的马车停在凌府门口,接凌慕儿进宫。
原本以为只是一辆马车而已,凌慕儿想也没想掀开轿帘便坐进去,看到里面的人时她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我的马车,我为何不能在?”上官绍宸反问后,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示意她坐过去。
凌慕儿瘪瘪嘴,不但没坐过去,还坐在距离他最远的正对面,“你人在马车里怎么不早说?”
“早说又如何,你会早些出来?”她既然不过来,那他就主动坐过去好了,虽然背对着行驶有些晕眩。
见他凑过来,凌慕儿向身侧挪了挪位置,谁知上官绍宸又跟着凑了过来,她再挪了位子,他又跟着凑过来,甚至把头落在她肩膀上,“别动,坐反方向会晕,这里不舒服。”
上官绍宸指了指自己的头,索性闭上眼睛靠在她身上小憩。
凌慕儿想要推开他,低头时看到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忽然又于心不忍了。
一个时辰前下人便来通报,二皇子的马车在府门外等着呢,那时候她正在和爹娘吃饭,从营地回来后她很少陪着家人一起吃饭,便没急着出来。
饭后,爹和舅舅又将两个饭馆的账目拿来给她过目,原本她不打算看的,她虽然爱财,但在她心里饭馆早就送给了舅舅,西餐厅也早已成了爹的产物,她只在乎医馆。可爹和舅舅坚持让她瞧瞧,拗不过,她只好看了看,顺便提了些意见,没想到这一来一往耽误了这么久。
当然,若她知道这厮在轿子里,他们全家都不敢让皇子等的。
凌慕儿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发现那里冰凉的可怕,“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我没出来你就不知道派人进去通报一声,也不怕把自己冻成冰块。”
她话虽然这样说着,还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往他嘴里塞下一颗药丸。
上官绍宸因为是闭着眼睛没有防备,只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袭来,他本能的张开嘴巴,谁知一颗苦涩的药丸滑落进来。
他立刻抬头,“你喂吃了什么?”
“毒药,毒死你。”凌慕儿努努嘴,又看了看四周,“皇子的轿撵怎么会没有暖炉,看来你这个皇子真是穷的可以。”
上官绍宸差点被她这话给呛到,他穷?
这个世界上他若称世界第二首富,绝不会有人敢称第一。
算了,还是不要说出来吓倒她。
“我从来不用暖炉,便没交代,但你放心,下次你再坐我的马车,必定会把这里搞的暖洋洋的,绝不让你冻着。”上官绍宸说着,又指了指她的药箱,“刚刚喂我吃下的毒药,还有吗?”
“干嘛?”没见过有人喜欢吃毒药的,凌慕儿没好气瞥了他一眼。
“有的话你也吃一颗,听说女孩子家都怕冷。”他说着,温热的掌心将她的小手窜在手心里,许是她的手太凉了,他打了个寒颤,“怎么这样凉?你很冷?”
没等凌慕儿回答,上官绍宸已经解开披风披在她身上,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把全部衣服都脱下来给她穿上。
凌慕儿没有拒绝。
“嗯,天生怕冷,不过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毒药?”
身上的披风有他的味道,披在身上仿佛多了层安全感,不但周身暖洋洋的,心里还甜成了蜜,凌慕儿并没打算把披风还给他。
“我在马车里等了一个多时辰,你自然担心我受了风寒所以才会喂我吃下这个,若真是毒药的话,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直接让我冻死好了。”上官绍宸一脸傲娇的望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聪明吧。
“哼。”凌慕儿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
她言归正传不打算在没用的问题上和他多做纠缠,“皇后除了断肠草之外,另一种毒我已经查出来了,名为天麻,此毒同样十分罕见,并且药效十分霸道。一旦服用十个时辰后会渐渐发作,中毒者会疼痛难忍,最终会出现假死之症,只可惜后来又被服下断肠草,两种剧毒在一起纠缠,相生相克,直接导致她中毒昏迷,也就是大家看到的这样。”
听到她的解释,上官绍宸平静的脸色瞬间骤变,“若按照你猜测,那天麻是皇后自己先行服下的,那么,这么稀少的药物,她又是怎么找到的?”
凌慕儿勾了下唇,“不是猜测,是事实。”
她自信的昂着头,“我派人查过了,皇后的祖籍在东临一代,而东临在十年前最是盛产天麻,后因为它对人体有极重的危害,十年前皇上下令将东临的天麻一把火全部烧了个精光,所以才会导致它成为稀少的罕见毒药。”
凌慕儿精明的双眼静静地盯着他,“现在不用我说,二皇子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只要把此事如实汇报给皇上,即便皇后这次醒来也脱不了身了。”
当朝皇后,手中却握有国家命令禁止的毒药,无论是她自己服下还是将来私藏祸心给他人服下,此等行为都会得到应有的处置。
哪怕是有人有对她下毒,她是受害者,可她的这种行为也不会轻松得到皇上的同情。
“为了贤王,你倒是费尽心思的帮他。”上官绍宸吃醋了,后果很严重。
凌慕儿没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皇后死不了也不能死,苏策得知这样的结果,心里一定会很不好受,但若从天麻着手,皇上对皇后的同情就会减少,也许极有可能还会让他对皇后最后的那点怜悯也一同消耗殆尽。只要皇上不再可怜皇后,即便她再做什么,也折腾不出浪花来。
所以,这是她能想到的帮苏策最后的办法了。
“我不过是尽了一个朋友该尽的义务。”凌慕儿话落,掀开轿帘看向窗外。
上官绍宸却拽住她的手臂,猛地将她拉到怀里来,“那对我呢?对我的义务又是什么?”
惊魂未定下突然落入一个结实的胸膛内,凌慕儿因为身形不稳,几乎是半靠在他胸口上的,右手更是死死抓住他的手臂,生怕自己会掉下去。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上官绍宸近在眼前的俊脸,她有一瞬间觉得呼吸漏跳了半拍,紧张的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脸上是他温热的呼吸迎面而来,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瞳孔,近了,更近了,眼看着上官绍宸的唇马上就要亲过来,凌慕儿本能的闭上眼睛。
“二皇子,宫门到了。”
车夫不适时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瞬间打破了马车内温馨的氛围。
凌慕儿这才从桔红色的泡沫中拉回思绪,看着压在身上的坏蛋,她猛地推开他,“我还要急着去为皇后娘娘看诊,回头见。”
丢下话她落荒而逃,像是撒了欢的兔子,转眼间便不见了身影。
“你这女人……”没有品尝到那诱人的红唇,上官绍宸满肚子邪火没处发,将所有怒气全部发泄到车夫身上。
“从此以后,不许出现在本皇子面前!”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车夫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他立刻跪在地上死死抱住上官绍宸的衣摆,“爷赎罪,爷赎罪啊,奴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爷不快,求爷明示,但也千万不要赶走奴才,奴才上有老下有小,我……”
“滚!”上官绍宸怒喝,无情的将他推开。
车夫还想重新爬回去,面前突然出现另一只精致的马靴,昂头,入眼的是宁国侯府的小世子。
“诶,没看到表哥很生气吗,表哥说不想看到你,你还不快滚,难不成还想要表哥大发雷霆直接要了你的命?”
谁不知道宁国侯世子和二皇子是好兄弟,车夫壮大胆子求着南宫弈之,“求世子明示,奴才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错,错的是这凌府到宫门的路太短。”
挥挥手,示意护卫将车夫带走,南宫弈之像条哈巴狗一样跟在上官绍宸身后,“我没说错吧表哥?”
看他一脸坏笑欠揍的模样,上官绍宸双眼眯成一条缝,“收起你肮脏的想法,我交代你的事情可办好了?”
南宫弈之干笑了两声,“我肮脏?天知道刚才在马车里,孤男寡女光天化日之下想做什么,我可是都看到了,某些人一脸的欲求不满,显然是刚刚……”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感受到了万丈冰川的冷气缓缓袭来,南宫弈之打了个哆嗦后忙改口,“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全部办理妥当,请表哥放心。”
话落,他戒备的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偷听,他红唇的附在他耳边,“替罪羊是天牢的死囚犯,本世子答应好生安置他的家人,他这才答应按计划行事。”
上官绍宸满意得点点头,“既然如此,三日后便行动吧。”
凌慕儿来到皇后寝宫时,因为皇上早有交代,她一路上畅通无阻,但还没进门,远远的听到一道女生哭哭啼啼的声音。
“唔唔……姑妈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雨蝶嘛,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呢?”
“姑妈,只要你醒来雨蝶定会好生照顾你的,保证不再惹你生气,你醒来好不好?”
“姑妈……”
当凌慕儿进门时刚好看到林羽蝶正在不断的摇晃皇后的身体,而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却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你若再这样剧烈的摇晃下去,她不用等毒药发作就已经被你晃死了,林小姐,那你可就成为谋害皇后的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