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凌慕儿出现,上官绍宸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没来由的有些兴奋。
但想到她刚刚的话,他倔强的侧过身子并冷哼,“不是说本帅不配,医仙姑娘怎么还是来了?”
“都是做大帅的人,却跟个孩子一样闹脾气,我要知道你从前是这个性子,当初理都不会理你。”凌慕儿急于看他的伤口,懒得跟他多舌,不顾诸多人在场,她猛地撕开他胸前的衣服。
“你做什么?”上官绍宸一把抓住她的手,急道:“你一个姑娘家,行为举止怎能如此粗鲁。”
看上官绍宸手臂护在胸口的样子,好像她占了他极大的便宜似的。
凌慕儿忍不住笑出声,“我是大夫,病人的什么位置我没见过的?况且,不掀开衣服怎么给你疗伤解毒?”
几个军医给他看的都是皮外伤,胸口中毒的事实他并没告诉任何人。上官绍宸瞥了南宫弈之一眼,后者吹着口哨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棚顶。
“况且,以前在村子里下地干活的时候,你赤着上身该看的不该看的早都看过了。”凌慕儿径自嘀咕着。
“你说什么?”上官绍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可这丫头说起这种害骚的话时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呵,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丫头,从前的他怎么会喜欢这样孟浪的女人?
“我是个大夫。”凌慕儿高调重复,“大帅如果不想毒素侵入五脏六腑,我们接着耗?”
如果让三军知道大帅中毒,而且靠近心脉,必定会引起纷乱,所以他当时瞒着不说。但既然凌慕儿公开了,就必须立刻治疗,否则军心涣散,好不容易鼓舞起来的士气会再次一蹶不振。
上官绍宸双眼紧紧盯着凌慕儿,双手却很难为情的慢慢打开衣襟,一副‘我是被你强迫’的模样,直接把凌慕儿逗笑了。
“你还笑?即便你是个大夫,可终究是个姑娘家。”上官绍宸咬牙,十分不解,“正常人家的姑娘,哪里会做这种行当。”
正在检查伤口的凌慕儿手下一顿。脸色立刻变得黝黑,“什么叫做这种行当?谁说女子不能行医,谁说这天生是男人的本职?上官绍宸,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想法。”
凌慕儿大怒,“医者以医为主也,我们的目的是救好人,救活人,在我们眼里没有任何卑贱,没有三六九等。只要是患者,我们可能要冒着生死危险,也有可能会几天不眠不休就为了治疗好被病痛折磨的患者。我是烧杀抢夺了,还是逼良为娼了?”
她越说越激动。“大帅瞧不起这种行当是吧,那就另请高明吧。”
凌慕儿是真的生气了,她没想到女子行医在上官绍宸的眼睛里竟然是这样的见不得光。若是旁人说说也就算了,可这个人偏偏是她最崇拜的男人。
在她的认知里,她的大哥无所不能,温柔体贴,虽然不会甜言蜜语,但对爱忠贞,对职操守,可今日真是让她大开眼界,若三年前给个机会让他二人相识,她一定会扭头就走。
因为这样的人不配做她男人。
“诶诶诶,凌姑娘,你别走啊凌姑娘。”
埋怨的瞪了上官绍宸一眼,南宫弈之忙拦住凌慕儿的去路,“表哥的话不是那个意思,凌姑娘误会了。”
“是啊凌姑娘,如今大帅病入膏肓,许是药物作祟让他的神志不是很清楚,你的医术连我们太医院的御医们都自愧不如,怎么会让人瞧不起呢。”周太医也跟着在一旁附和。
“误会?他刚才字字句句说的真切,而且她眼神精明,他无涣散,实在不太像病重的样子。”凌慕儿余光瞥了他一眼,“外面还有很多伤兵等着我,既然大帅不需要,告辞。”
她头也不回,三步便走到营帐出口。
“站住。”
上官绍宸拧着眉,在她即将离开视线时,不知为何,情不自禁的叫住了她,“本帅没让你走,给我留下。”
“那大帅是承认,这不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并且,你需要我了?”凌慕儿转身,眼底挂着狡黠。
上官绍宸没说话,但那双凌厉的眸子气焰嚣张的很。
“看来大帅还是不需要我。”拍拍手,凌慕儿再次转身。只不过在她刚转身时,身后传来别别扭扭的声音。
“我,我需要你。”
美滋滋的松了口气,凌慕儿笑着回到他身边,当着众人的面摸了摸他的头发,“这才乖嘛。”
一个简单的举止,惊呆了在座所有人,可偏偏凌慕儿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命令道:“躺下吧,把衣服脱了露出胸口。”
她说的坦荡,一点不羞不骚,面对大帅好像面对的是她的孩子。
上官绍宸想要发怒,可看到她那认真的模样,偏偏又气不起来,只好把所有怒火发泄在旁人身上,“好看吗?都滚出去!”
凌慕儿头也没回,指着想要逃离现场的南宫弈之,“你留下。”
“为什么是我?”南宫弈之不乐意,“我又不懂医术。”
“这是你表哥,也是你们军中大帅,你不留下来看着不怕我把他给毒死了?”凌慕儿笑的一脸春心荡漾,“况且,我缺个助手。”
他南宫弈之好歹也是堂堂世子,竟然沦落到给一个黄毛丫头做助手?
“表哥……”
上官绍宸的一双眼睛里只有凌慕儿,同款的头也没回,“嗯,她说的没错,万一她想要下毒谋害我,你还是个人证。”
“伤口很深,我需要提取血液进行研究,把那边的银针拿过来。”凌慕儿命令道。
南宫弈之不想去,被上官绍宸一个冷眼射过来,只好乖乖照做。
“那个药箱里靠左边有个小包袱,帮我打开铺好。”
“我还需要一些草药,麻烦世子记下我说的话,找周大夫要几味草药过来。”
“劳烦世子再打盆水,多谢。”凌慕儿一遍遍吩咐着,几乎是前脚刚做完刚才的事情,后脚又有新的吩咐过来。
“你还知道我是个世子啊?”南宫弈之气喘吁吁,“诶我说……”
“闭嘴!”懒得听他多舌,上官绍宸和凌慕儿异口同声。
两个人也没想到彼此竟然有这样的默契,凌慕儿抬眸,“我看诊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还劳烦世子大人再忍耐一下。”
上官绍宸则一直盯着凌慕儿,继续保持高冷状,“没听她说,她不喜欢被人打扰。”
“你们两个……”南宫弈之气急,谁知凌慕儿试了试水温后,皱眉道:“水温太热,重打。”
“你——”南宫弈之简直要疯了,“我说这样的小事就不能随随便便派个人过来吗?我腿都让你给溜细了。”
凌慕儿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难道世子大人觉得大帅的事情是小事,随随便便可以假手于人?”
还想张嘴说什么,却发现他找不到半句可以怼回去的话,南宫弈之只好乖乖端着盆出去。
“不行,太凉了,重打。”
“一盆水不够,再打。”
“我还需要毛巾,劳烦世子再去一趟。”
来来回回不下十余次,南宫弈之彻底挺不住了,“我说凌慕儿,你没搞清楚状况是不是,失去记忆欺负你的人是他,不是我。”
“我知道啊,不过,不是你把我请到这里来的吗?”凌慕儿摊开满是鲜血的手,在南宫弈之即将彻底爆发之前,她指着上官绍宸受伤的胸口。“不仅身中剧毒,而且我还发现了奇怪了的东西,他的体内可能被人下了虫。”
“虫?”一种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即便南宫弈之再恼火,这会儿也不得不严肃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工具不够,不能够完全确定。但你们看,一般的剑伤只是一条细小的痕迹,可这个伤口非常粗大,并且伤口处还有动物的毛发。”
她取出细小的毛绒碎发给两人看。
确定凌慕儿的话,南宫弈之吓得差点瘫软在地,“怎么会这样?好个阿木德,我就知道那家伙机关算尽邪恶歹毒,没想到他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他脸色惨白,“会不会是蛊虫?”
凌慕儿纵使出身医学世家,也没有接触过蛊虫,“蛊虫分为子母,一旦被种入体内,便会受控于人。并且,若真是那样就糟糕了。”
她仔细看着上官绍宸的眼睛,“我们大帅还真是好运气。”
原本也跟着紧张的上官绍宸听到这话,突然不紧张了,“你有办法医治好我的对吗?”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预感。”
没想到堂堂三军元帅,竟然也会相信预感这种东西。
凌慕儿虽然没说话,但她坚定的眼神是最好的答案。
没错,上官绍宸虽然失忆,但不会让他出事,即便是倾尽一切她也绝不会让他出事。
况且,如果真的是蛊虫,那么挑战就更大了,说实话她心里是有些兴奋的。
“凌姑娘,表哥到底怎么样,你说话啊,你究竟有没有把握?”刚刚还一脸不耐烦的南宫弈之只剩下紧张了。
“现在除了我,难道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吗?”她耸了耸肩,“为了更好的研究他体内是不是蛊虫,这段时间我需要单独和他相处,劳烦世子找一个较为宽大安静的营帐。”
“表哥的营帐虽然不够安静,但是军营中最宽大的了。”南宫弈之双眼眯成一条缝,“不过,为何偏偏要安静又独处,你不会是想趁我表哥受伤,对他做点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