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月的闭关冲刺后,凌子轩、凌子煜、朱沏三人终于踏上了科考之路。
比较可惜的是,凌子煜因为年龄尚小学时不够,停留在童生阶段,而凌子轩及朱沏则一路杀关斩将,冲到了最后。
虽然凌子煜失败后非常气馁,但经过众人的调解后,他渐渐恢复士气,竟还给哥哥打气。
按照朱倾风的话说,他非常相信两个孩子,虽然他们上学的时间都不长,但都格外聪慧有天分,最让他期待的当属凌子轩了。
果然。最后一关考试上他以一篇‘天地论’赢得状元宝座。
当然也有人借题发挥,说他是借着郡王府之势,但相信他的人自然信,不信的人再怎么解释也无用。
当全家得知这个消息后举家沸腾,不善言表的凌大志哭的像个孩子。
“我们凌家,我们凌家终于有一天也有个状元了?我凌大志的儿子竟然考上状元了!”他抱着头站在院子里瞧着某一块天空,“凌家的列祖列宗你们在天有灵可看到了?我凌大志的儿子是状元郎了,我们家徒四壁,以为这辈子都会窝在那个小山坳里,可现在我们不但出来了,有酒楼,有医馆,如今还有了状元,凌家的儿女没有愧对列祖列宗。呜呜呜……”
越说凌大志哭的越大声,凌慕儿想过去安慰,被杨氏拽住了。
“你爹他这辈子做梦都不敢想我们一家人能到达这个高度,先是慕儿你带领我们走出穷困,现在又有轩儿高中状元,你们当真是我们的宝,是你们光宗耀祖让你爹有了底气,让他好好的释放吧。”
同样感动得潸然泪下的杨氏一边抹着泪水一边看着夫君的背影。
她向来没主见,什么事情都听从丈夫的,还记得当年慕儿刚出生的那年,他们曾幻想儿女会有怎样的出息。那时候她还嘲笑凌大志,身在这个小山坳能有什么出息,一辈子安安稳稳就够了。
现在看来,她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她的慕儿,她的轩儿,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让人放心,他们夫妻二人何德何能,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让人惋惜的是,朱沏以一字之差落得榜眼之位,原本志气昂昂的他瞬间像是霜打的茄子,但想到输给的是自己的好兄弟,他很快又恢复士气。
因为科考时凌子轩和朱沏分配的是两个考场,凌子轩在六皇子监考的考场,而朱沏在七皇子监考的考场,科考的规矩,哪个考场出来的考生皆由哪个考官负责。
凌子轩自然落到六皇子麾下,而朱沏第二天则被七皇子的心腹请到了七皇子府。
从科举的第一天开始,宫里宫外都在流传一句谣言,皇上之所以让两位皇子监考是为了考验他们的能力,而参加科举的学生们则是他们招揽的门将,考验的结果自然是太子之位,未来储君之位。
所以在凌子轩高中状元后,七皇子一边派人请朱沏去了府上彻夜相谈,另一边又亲自到了朝阳居,有意拉拢。
郡王和宁国侯得知这件事情后,在七皇子离开后,双双到达府邸,一个是名义上的义父,一个是岳父,两人的意思很明显,他们目前不站在任何一方,希望凌子轩也能静观其变再等等。
凌子轩恭敬的看着二位,“请父王和义父放心,刚刚孩儿在七皇子离开前已经拒绝其好意,想必七皇子短时间内不会再来。”
郡王对凌子轩的懂事颇为满意,赞赏的看了眼朝阳,“还是我们朝阳有眼光,挑的郎君果然没让我失望。”
宁国侯白白得到这么个状元义子,同样笑得合不拢嘴,“若说朝阳眼光好,我这个义父的运气岂不是更好?”笑归笑,却还是严归正传,“七皇子此人心思缜密,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一次没有成功势必会想办法再来第二次,你莫要得罪,也莫要主动,若实在委拒不了,便来侯府找我。”
“谢义父提醒,轩儿明白。”
郡王也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既然被分配到六皇子麾下,对他自然也要恭敬一些,你放心,你的背后有我和宁国侯在,纵使他想做什么,也不会刻意刁难。”
果然,自从被拒绝后,七皇子再没来过朝阳居,可他却日日出现在凌慕儿的医馆。
“七皇子,您身强力壮,生龙活虎,是真没病,何必每日来我这医馆报道,耽误其他病人看诊呢?”
凌慕儿叹了口气,眼神哀怨的看着笑意盈盈的七皇子,他却像听不懂一样故意伸出手递到她面前。
“本皇子身体是真不舒服,还劳烦凌大夫再仔细的瞧瞧。”
“七皇子您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您看看您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别说是疑难杂症,连最普通的风寒都不会找上您,您还是请回吧。”
凌慕儿做了个请的手势,后面立刻有患者发出不满的咆哮。
“就算是皇子也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吧,耽误我们这么多人看病好意思吗?”
“就是,这不是典型欺负我们老百姓吗?”
不满的声音说的一个比一个难听,七皇子没说话,只是回头给奴才使了个眼神。奴才会意后取出两只钱袋,像散财童子一样顺着人群便撒出去。
“呀,谁的碎银子丢了一地啊,大家还不快捡吗?”
奴才说完,众人一愣,几乎片刻后所有人蜂拥而上,往日声称病得不轻的这会儿好像吃了神丹妙药般,连腿脚不灵活的老汉也加入哄抢阵营中。
“凌大夫现在看看这些患者中有几个是真病,又有几个是假病的?”
七皇子饶有兴味的盯着凌慕儿,眼神直勾勾仿佛要把她看穿。
“七皇子接连数日来医馆究竟所为何事?”
“请姑娘移步说话。”
七皇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率先起身进了医馆后院。
这里好像是她的医馆吧,这皇子倒是熟络的很啊。
给商枝和降香吩咐一声,凌慕儿跟在七皇子身后,“被皇子这么一闹,前面人手不足,无人看茶,烦请七皇子别介意。”
就算人手足够凌慕儿也没有给他上茶的意思,还记得最后一次见笙儿姐姐是在一月前她西餐厅开业的时候。若不是她确定那就是笙儿她一定会认为那是她胞胎妹妹。
简直是太瘦了,整个人瘦脱了相,据笙儿所说,七皇子已经近一月没去玉笙居看过她。好似把她这个人完全忘掉一般。笙儿思念爱郎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每日站在门口遥遥张望,快把自己变成望夫石了。
见凌慕儿不屑的目光,七皇子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是在给笙儿出气,所以对本皇子这般态度?”
“民女不敢。”话虽然说着不敢,人却极其傲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七皇子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与笙儿不过是蹬不了台面的刁民罢了,哪里敢让皇子另眼相待?”
“这件事情我自有我的苦衷,待我的计划完成后,我自会给她一个交代,你不必这么阴阳怪气跟我说话。”七皇子皱了皱眉,语气也冷冽许多。
“什么计划不能对她直说?她不一直是您的谋士您的羽翼吗?您突然把她丢到一旁,像是丢掉废弃的垃圾一样,您可曾想过笙儿每天都在度日如年?还是说,您和那些人一样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最重要的人。”
“放肆!”
七皇子盛怒,“凌慕儿,我念在你与笙儿交好的份上刚才的话可以当作没听到,但是我奉劝你,我们二人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我心里如何盘算的你不知情,就不要随随便便评判他人。”
凌慕儿孤傲的昂着头,“是,民女只是一介贫民,不敢和皇子高攀,我这医馆也简陋的很,容不下七皇子这尊佛,还请皇子请回。”
她侧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七皇子上前一步,收敛了往日所有嬉笑,一张俊脸冷若冰霜,“往日给你几分好颜色,你真当本皇子好说话是不是?你大概还不知道本皇子的性子,我若真要治你,你觉得凭着苏策和上官绍宸当真护得了你吗?况且你最信赖的那个人此刻还不在京城。”
咬牙切齿的威胁,那双嗜血的眸子仿佛要把她射杀。
尽管如此,凌慕儿也没有半分害怕,昂着头,杀气腾腾与他对视,“丞相府害过我,怜儿公主和淑贵妃害过我,当今皇后同样害过我。土匪把我绑过,天牢我也蹲过,太子爷因为我被废,民女实在不知道七皇子还有什么手段,当然,任何手段民女也不会怕!”
从来没有女人在他面前如此硬气。
七皇子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
若不是这凌慕儿对他来说还有大用处,今日站在这个地方,就凭她这些话,这么胆大的行为,非得砍掉她的脑袋不可!
“也罢,算是本皇子错了,本皇子在此向你赔不是。”七皇子强忍着心中怒火。
所谓成大事者能屈能伸,这七皇子葫芦里不知道卖的什么药,但只要一想起笙儿如今的悲惨,凌慕儿心中怒气不降反升。
“七皇子该赔不是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