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人不知道,朕还能不懂你的心思?虽然朕不知你为何与那凌慕儿结怨,但这件事情的确是怜儿错在先,你故意把人弄到天牢里,该有的惩罚人家也受了,还跟一个丫头置什么气。”
皇上一边说着,一边走下龙榻,皇后立刻凑过去搀扶他,娇嗔道:“皇上,您知道的,臣妾具体想问的不是这个。”
第一次看到凌慕儿被皇上宣召进宫她便让人去查了,也和皇上好一顿闹,皇上拗不过如实和她交代,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上官绍宸。
她气坏了,一个禁卫军统领为什么会得到皇上如此青睐,她想了一宿随后大胆的猜测,没想到真让她猜对了。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的孩子没有死,女人对皇上来说是魂牵梦绕的存在,她的孩子子凭母贵成了皇上的心头宝。
没关系,是谁继位她都不在乎,只要不是那太子就好。
她膝下没有龙肆,谁继承了皇位她都是母仪天下的太后,但太子就不同了,她的生母还在,那疯女人若醒过来,她便要乖乖让出后位,也许当年谋害的事情也会一并被揭露出,她可赌不起。
“皇上,您袒护上官绍宸没有错,您是觉得亏待了他,但六皇子和七皇子呢,同样生来没了母妃,又那么努力那么优秀,您就因为心底那一点点的愧疚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皇后不喜欢凌慕儿,那丫头太古怪,还有上官绍宸那日在凌家酒楼看到她的身影后用眼神威胁,真是好大的胆子。
“您看在上官绍宸的面子上维护凌慕儿,臣妾知道,可旁人是不知道的,眼下太子因为她被废,怜儿公主又受到如此惩罚,大家难免会去调查凌慕儿的身份,聪明的人很快就会查到上官绍宸身上。皇上,不是臣妾在害她,而是您啊。”
听到皇后这话,皇上身形一顿,怔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没错,除夕夜宣见凌慕儿,只是想知道上官绍宸是否回来而已,其实无论回没回京,他都不会怪罪,只是想知道那孩子对待女人是不是真的这般看重,连自己多年的计划都可以不顾。
得知凌慕儿被冤枉送进天牢,他第一想法就是放她出来,因为若被那孩子知道他的女人受了这等委屈,又是一顿闹,他年岁大了经受不起。
况且,若真的闹起来,他苦心谋划的一切便要落空,他便放了凌慕儿。
难道真如皇后所言,他的行为帮了倒忙了?
“上一回因为那件事情,那孩子离开京城足足两年,若不是朕派人寻找威胁,他至今不会回来。若被他得知我们如此欺负他在意的人,回来后少不了又是一顿折腾,你猜猜看,这回他又要出走多久啊?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朕还等得起吗?”
想想都觉得可怕。
“皇上,那臣妾也觉得您该给旁人一个机会。那孩子当年狠心离开扬言说什么也不回来,结果怎么着?为了不连累一个无辜女子他回来了,一个女人尚且能改变他的决心,那么将来呢?他真能如您期待中那般担起大业?”
皇上沉默了,半晌才转回思绪,“罢了罢了,明日让老六老七进宫见朕。”
这次凌慕儿不是自己一个人出宫的,皇上特命喜公公平安将她送出宫门。
宫门外,一个白色的身影肩头披着蓝色披风,一只手负于身后,一只手抱着一只暖炉,见她出来,手中的暖炉抛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成功落尽她怀里。
苏策勾唇浅笑,“恭喜凌菩萨再逃一劫,平安出关。”
冬日暖阳照在苏策俊美的侧脸上,妖娆的五官,宠溺的笑,温文儒雅,让凌慕儿心底一股暖流划过,酥酥麻麻的。
“你怎么来了?”
“本郡王生平自认阅人无数,还从未见过鬼神邪祟,这不特来瞧瞧究竟是何方神圣,面临那么大的劫难也能全身而退。”
“贫嘴。”被他这话逗得凌慕儿噗哧一乐。
“多谢喜公公亲自送我出来,有劳。”
凌慕儿身上没有碎银子了,便给他一颗药丸,“这是我精心研制的,能去除身体寒气湿气,公公年岁已高,又常年跟在皇上身边东奔西走,身体难免受凉,还请公公不要嫌弃。”
有这等好物哪里是碎银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喜公公满意的合不拢嘴,“咱家多谢凌姑娘。”
转身,看到苏策饱含柔情地望着凌慕儿,他忍不住掩面偷笑,“既然有小郡王护送,那咱家就回宫向圣上复命了,凌姑娘小郡王慢走。”
几乎是逃也似的上了苏策的轿撵,凌慕儿忙对车夫交代,“快,回凌府。”
车夫看了眼苏策,得到他眼神同意后,快马加鞭朝凌府而去。
“这里是人人做梦都想进来的皇宫,又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至于这么害怕吗?”难得看到凌慕儿也有害怕的时候,苏策忍不住打趣。
一直小心翼翼的望着帘外,直到宫门的影子越来越小,凌慕儿这才松了口气。
“吃人不吐骨头?我呸,那里简直是人间炼狱!本小姐发誓再不来这个地方。”
第一次来撞见不想撞见的人,第二次直接被那人关进天牢了,若不是她有空间在手,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磨难。
凌慕儿拍了拍身上灰尘,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苏策,“这么看着我作甚?今日可是大年初一,郡王府上难道不忙吗?”
“即便再忙也没有你的事情重要,你一个弱女子身陷宫闱竟能凭着一己之力成功脱身,若是在宫外遭遇什么不测,我难辞其咎。”毕竟当初是他劝她来的京城。
他不会告诉凌慕儿,昨夜从天牢离开后,他压根没离开过皇宫,一直苦苦在这里等了一夜。
望着苏策越来越坚定痴迷的眼神,凌慕儿有些羞涩的转过头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难怪被人称京城第一公子,他举止投足间的确有能让人丧心病狂的本事。
“小郡王真性情,人生能与小郡王相识一场,实乃凌慕儿之幸。”
别人若是这么说,他到不觉得有什么,偏偏凌慕儿这样说让苏策有一种在诋毁他的感觉。
“什么时候你也会了那些溜须拍马,敢告诉本王,你是发自内心的吗?”
“你猜?”凌慕儿扬眉浅笑,再看苏策时,她一边调皮的笑着一边将眼神望向窗外,刚刚的不自在也消失大半。
你在闹,我在笑。
苏策喜欢极了这种与她独处时她还放松自如的样子。
“宫中谣传的闹鬼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与皇后何时结下的梁子?”
苏策需要仔细了解她的一切,才能保证在第一时间保护她。
“若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会惧怕鬼神邪祟,难道小郡王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你不就是本王心里的那个鬼?”
若是旁人说出这话一定是酸溜溜,而小郡王却大大方方开口,这种肉麻的情话被他表现的极其大方得体。
凌慕儿撇撇嘴,“皇后娘娘当年花名陈大娘病倒街头,被商枝和降香救起带回医馆,结果赖着不走一待就是半年,我以为她会顾念旧情,没想到她因为那个人竟恩将仇报。小郡王你倒是猜猜看,我究竟是帮了你们郡王府,还是被你们郡王府给害了?”
苏策向来聪明绝顶,几个思绪下便懂了凌慕儿暗中隐藏的意思。
“皇后针对你,的确与荒院的疯女人有关,你也猜到了那是太子生母,当年皇后耍了手段害得那人差点惨死街头,是祖母看着可怜将她救起。我们苏府欠过太子的人情,这份情必须要还,祖母便以救治疯女人为由报答,但我很抱歉,无意中把你卷入这场风波。”
苏策是真心觉得愧疚。
如果他知道把凌慕儿引荐给祖母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当初他绝不会做出那个决定。
“太子被废,他一定不甘心吧,荒院的疯女人随时会有危险对不对?”
没想到凌慕儿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病人。
苏策眉头微蹙,“凌慕儿,不要再管了,荒院的疯女人不是记忆渐渐恢复吗,我进宫请御医为她治疗。回头我便和祖母交代,你身体不适不能再为她看诊,离开这场风波吧。”
他不想他在意的人受伤。
他可以帮她一次两次,但护不了一辈子。就比如昨夜宫内纷争,若不是他不够强大,也不会让她身陷囹圄。
“看来是我猜对了,太子为了身份,为了将来一定会卷土重来,所以他势必会在最短的 时间内让疯女人记忆所有一切,然后带着她进宫,皇上若是念旧情,就一定会恢复太子的身份,对不对?”
到那时,太子便会报复一切,苏策,周启焱,上官绍宸,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凌慕儿。
“太子虽然中庸,但睚眦必报,一旦被他恢复身份,你是他首要对付的敌人。还有皇后,那女人性情不定,为了守护她的皇后之位,手段毒辣的很。凌慕儿,你不是她们的对手。”
她一介民女,即便将来嫁给上官绍宸,也许也难逃一劫。
可她不甘心,凭什么她们的争斗要牵连她一个无辜的老百姓。
“多谢小郡王提醒,不过,不知小郡王可替我找到了我想要的房子?”
刚刚还在谈论生死,这会儿又研究上做生意了,苏策气的牙痒痒。
“凌慕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开酒楼赚银子?你有那么缺钱吗?如果真的有的话,本郡王所有的家当都可以送给你,你能不能严肃一点,你现在很危险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