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他呀。”
穆静荣叹了口气:“我劝你照实说,毕竟那有可能是他的父亲。”
“这种事情我会告诉他的,只是现在藤原那边盯我盯得很紧。你抹掉之前查他父亲的痕迹,就会与沐家区分开来。他们要是跟着你们的痕迹找到那个人,我怕黎哥回来会为难。”
“明白了,我还以为你……”
“他的父亲,他又选择不了,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自己做主。”
张冬闷闷地给自己嘴里了一大碗饭:“反正他俩的二人世界比较清闲,还不如将这个问题丢给他慢慢想。等回来后,说不定就能敲定这事了。”
“为什么日本人要帮他找父亲?”
“岩井公馆里有几个人经常盯着他的位置,找父亲是为了拿捏他的软肋,让他安心地在公馆里工作。虽然他也有在报社发表支持日本政府的文章,但是因为有那个想上位的人总是在岩井耳边吹风,惹得我们现在做事情都不安宁。”
“除掉不就好了,杜爷那边的人应该能很愿意帮你除掉。”
“现在日本人在我们的地盘上作威作福,不是想除掉就能除掉的。还得考虑一些后续的问题,尤其是公馆里的人都知道他与黎哥不和,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就想到是沐家。”
张冬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多谢招待,我已经吃饱了。”
“行吧,赶紧滚吧。”穆静荣对他的样子,忍俊不禁:“这种感觉刘黎茂平日亏待了你似的。”
“没有亏待,就是最近精神太紧绷了。”
他说着,离开了这里。
只是这回去的路上真是不太平,居然被人跟总理呃。
岩井英一到底给这个家伙拨了多少款项,居然还跟他配车了。
现在这个点,又是人来人往最多的时候,他又不能超车逃离,只能造成车祸事故,让他离开。
是的,张冬为了让自己接下来好过一点,直接将车停在了大马路上。
后面的压根就不知道他打的主意,仍旧穿着人流往前开,直到撞上了才反应过来。
张冬下车将人落了下来:“现在这里这么多人,只有几辆车停在这里,你看不见呀,偏偏撞我的车。”
“张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人看到张冬直接将他从车上拧下来,自己的腿都软了。
“你认识我,你不会跟着我的那个人吧。”张冬趁机发难。
“不是不是,我只是在报纸上见过你,并不是真的认识您。”他连连否认,这要是知道了是藤原先生让他跟着,恐怕到藤原先生那边也讨不到好。
“记住你的脸了,我的车你得赔我,不然我就去你上司那边发难。在申城你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想要查到你的所在易如反掌。”
“是,一定赔一定赔。”
看到他点头如公鸡啄米的样子,张冬松开了自己的手,直接将人丢在地上,然后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那个人可不能继续跟踪了,暴露的人只会被藤原舍弃。
只是现在要搭上一辆车,还是沐家的车,想到藤原暴跳如雷的样子,张冬的心里着实畅快。
他换了一条小道,抄近路去了电报存放之所。
正巧,刘黎茂和沐馥逛街到了此处。
“脚有些痛。”
今天走的路实在有些多了,准备撒娇让刘黎茂背他。
“我还是病号呢。”他嘟囔着嘴委屈道:“这里到了之前李月黎那套房子的地方,反正已经摆脱跟着的人,我们上去坐坐也无妨。”
“你背我。”沐馥扯了扯他的衣袖,让他不忍拒绝。
刘黎茂拦腰横抱,将撒娇的女子抱在面前。
“你体力不行呀,回申城得锻炼锻炼了。”
“我在申城整日忙碌的都是一些医疗器械什么的,也没有机会给我锻炼呀。”沐馥调侃:“难道你还能找到一个训练之所,让我多增强耐力,一口将你咬出血?”
“我还想说,六子那里之前建造的训练营地一直没拆。得,还是我有时间帮你琢磨琢磨,咱家后院的树已经茂盛很多了,到时候整理出一个场地来,让你小打小闹就够了。”
到达目的地,沐馥从窗户那边拿到了钥匙,然后顺利地进入了房内。
“嚯,这里居然还不错。”刘黎茂审视了一圈:“有点想住在这里了。”
“如果我们住在这里,恐怕跟踪的人也要在这附近徘徊了。”
“也对,那确实有些不美妙了。我们传递信息的方式和途径,确实是需要一个稳妥的地方。”
他又走到厨房去,发现里面有一些食材。
“难道这里还经常有人住?”
“不经常住才奇怪吧,毕竟我俩不住在这里。再加上这里已租出,又空荡荡的,肯定会引起特务的怀疑。”沐馥仍在揉自己的脚:“为什么这里的大部分日本人出行都得靠走路呀。”
“因为这边的物质匮乏,所以才想着要掠夺我们的资源达到他们物产丰富的地步。”
他不再对房间里的事物产生好奇,而是拉了一个板凳坐在沐馥的脚边,接过沐馥的工作学着沐馥的样子慢慢揉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
这种情况沐馥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个房子里的人还会有人负责接电话吗?
她收回了自己的脚,让刘黎茂去看看。
可是这个陌生房子里的电话他哪里敢接,就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直到想了好几通铃声,他才壮着胆子去接。
只听见对面的声音说道:“月黎,你去通知刘先生,我下午三点打电话过来。”
“冬子,我是刘黎茂。”
“是先生在房间呢。”他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这口气要提到下午呢。”
“出了什么事情,还要提着一口气?”
“你父亲穆先生那边帮你找到了,只是他的身份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你们还真的找到那个人了?”刘黎茂愣了一下:张冬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那个没见过面的父亲是跟他敌对阵营的人?
“只是根据少有的线索判定的,并不敢确定。他的身份是日伪军,而且是残害过很多抗日志士的日伪高官。现在又娶了个妻子,只是那个妻子害怕他整日打打杀杀,生下个儿子又跑了。他现在在家养伤,因为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所以被人打了黑枪,并且就在清乡团附近任职。”
“这不是活该吗?”刘黎茂此时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两个走狗父母生出了自己,自己一直维护的阵营因为他们变成了笑话。
“我已经让穆静荣那边抹去查找的痕迹了,一切等你回来再说。”
“也好。”刘黎茂挂断了电话。
此时的脚步比刚才过去接电话的脚步都沉重,他颤颤巍巍地坐在了沐馥的脚边。
沐馥察觉不到他的不对劲,急忙穿好鞋子:“怎么了?电话里有不好的事情传来吗?”
“找到那个人,只是现在年老体弱又被人打了黑枪,在家里歇着呢。”
“他在申城?”沐馥皱了皱眉头:“不会,应该不在申城,不然我们早就找到了。”
“在苏州,正好是在清乡团附近。”
他顿了顿,苦笑不已:“我还跟他打过照面。”
“嗯?”
“因为第一次的围剿行动失败,所以他们将那支日伪军也拉了过来一起,所以才受的枪伤。”
“原来是这样?真是冥冥中自有天定。”沐馥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回去你想看看他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先将这里的事情搞定吧,还不知道岩井先生想要找到我父亲后做什么,我得趁机套话出来。”
“对,不知道他的用途,恐怕我们也无法断定他的下一步行动。”沐馥站了起来:“我们回去吧,这里不能久待。”
刘黎茂被她拉了起来:“原来我重活一次不仅仅是为了遇见你,而且还能认识到两个这样的父母。”
“哪有人自己选择父母的呢。”沐馥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去了窗户周围查看:“趁着现在还没有找过来,我们得赶紧离开。”
“嗯。”
回到酒店,对于沐馥来说这里就像个监狱。
外面有人看着,出去逛街都有人跟着,获取情报也只能是刘黎茂去做。
可是今天岩井英一在天皇住的房子里与天皇聊天,而我们只能在酒店里感叹申城的美好了。
被提到的岩井英一已经从天皇的皇居走了出来,那些内阁大臣全部是好战分子。
将补给线拉这么长,到时候补给也只能就近补给。
这要是对那些人逼得太过,恐怕反扑得会更厉害。
这些要点劝说上去,那些人压根就不看在眼里。
那个地方有四万万人,哪里杀得完。
他叹了一口气,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服从命令,情报扩展到前线以及后方。
养情报贩子是刘黎茂的拿手好戏,这些事情交给他,妥妥的放心。
不过内阁准备进军的线路刘黎茂分析的一条不差,这让我有点胆寒。
如果这个人真是个敌人,后果可不堪设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