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静被女儿按住,儿子转过头,一把将弓箭拽出。
她痛得咬紧口中的洗脸帕,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地落下,腿上的血也哗哗直流。
儿子慌张不已,他立刻拿出一件长袖,将它捆在了母亲的大腿上,用于按压止血。
可是这血就像是瀑布一般,根本止不住。
他的眼神黯了下来,他在生物课上学过,这是戳中大动脉了。
可赵静却像魔怔了一般,口中一直嘟囔:“就是她害了你们的爸爸,你们一定要找她报仇。”
她指指自己,睁大眼睛看着一双儿女,她张口正想要说话,却又闭上了嘴。
忽然,赵静叹了口气,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她哀嚎道:“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那个女人根本没有错!”
她骤然抬起头,疯癫地笑了笑,脸色又变得阴沉起来,“不对,你们的爸爸就是去找她的!我才没错,我只是想要惩罚一个不安分的女人!”
孩子们都沉默了起来,不敢说话。
夜深了,赵静也安静了下来,刚才还有力气骂人的她变得奄奄一息。
她的血越流越多,逐渐染红了条裤子。
“妈妈。”儿子叫了她一声,发现她没有回答,立刻放下手中的杯子跑了过来。
他抓住她的肩膀摇了摇,赵静已经全然没了反应。
没多久,她的身体发僵,一双儿女站在她的面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许久后,儿子忽然说:“把她衣服留下,人扔出去吧。”
女儿脸上的不忍只出现了一瞬,立马就消失了,她点点头,说:“好。”
黑色帆船上,月清河正坐在椅子上刻着木雕,壁炉里啪啦啪啦地响着,周围除了火焰焚烧和雕刻的声音,一片寂静。
“嘭!”
船体忽然传来被金属碰撞的声音,他瞥了一眼外面,将木雕放在桌上,便起身进了房。
几个黑影在黑色帆船边晃来晃去,伴随的还有破碎散开的冰层。
阿飞察觉到不对,悄悄走出舱外,俯身趴下朝四周看去,一行四人,高矮胖瘦一应俱全。
那是……月哥的船。
阿飞轻声走进船舱,推醒了夏于芙,“夏夏,外面有人想要爬上月哥的船。”
夏于芙揉了揉眼睛,皱眉醒来,她刚拿起对讲机,又放下了。这玩意儿有声音,指不定会打草惊蛇。
她刚走到舱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对,他们为什么会去抢月清河?
“阿飞,等等,这群人是冲着我们来的。”
阿飞抬眼看向她,心里乍然一惊,当即明白了个中缘由,“那我们该怎么办?”
夏于芙盖紧烧烤炉的盖子,不露出一点火光,盯着外面。
她思索片刻后,在阿飞耳边低语了几句。
阿飞点点头,立刻转身去底舱取东西。
一阵窸窣声后,几个白人没有刻意掩藏,直接跳上了甲板,落地声音十分清晰,显然是在挑衅。
月清河擦擦枪口,头也没抬,直到钢管变得发光锃亮,他才起身走向了舱门。
与此同时,以高个子打头,四人也正准备打开舱门。
“好巧。”月清河看见他们,笑了笑。
他脸上的梨涡绽开,眼神却依旧寒凉逼人,完全不惊讶他们的到来。
几人听不懂中文,只知道自己被人发现了,他们掏出包里的刀就向前刺去。
月清河的身手敏捷,迅速退到了一侧,他将腿往前一伸,高个子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没给他机会,“嘭”的一声,子弹就射穿了他的头颅。
其余三人见状,立刻往后逃开,不过月清河却没有给他们机会,几秒后就迎了上去。
他身形快速,力道狠绝,几乎是瞬间,就将胖子手里的刀踹到了一边。
“Fuck!”胖子吃痛,在地上“唉哟唉哟”地叫着。
月清河索性将枪扔进了舱内,捡起匕首,和他们周旋。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顿时慌张了起来,他们没想到这个亚洲人如此厉害。
但现在的情况,显然已经没了退路,他们干脆一起奋力前冲,妄图用蛮力将月清河制服。
月清河本想利用惯性让二人失去控制,但三声枪响后,他们就倒在了地上。
他看向一旁的吉祥号,夏于芙正站在甲板上,双手握着枪,直视着这边。
现在只剩下一个胖子,然而胖子早已被吓得尿在了裤子里,他双手合十,不停地摇晃,“I’m sorry,I’m sorry……”
不过月清河却没有大发善心饶了他,他绕到胖子的身后,胳膊绞紧他的脖子,用力往旁边一扭,胖子瞬间停止了呼吸。
他在几人的衣服口袋里搜出一张发票,上面显示的地址正是一个国家的中心街区。
记下后,他便阖上几人的眼睛,将他们扔下了船。
此时已经是半夜,冰层虽然厚了很多,但是依旧不能承受人类落下的重量。
除了身形最小的那一位,别的尸体都砸破了冰层,沉入了海中。
月清河看向吉祥号,夏于芙还站在甲板上,她朝他点了点头,便向舱内走去。
他开口道:“谢谢。”
夏于芙停下脚步,侧头看他,“不用,我也是在帮我自己。”
说完,她便走了进去。
枪声没有惊动几个人,寒夜的魔力太大,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梦乡里。
只有赵静的儿女回头看了看枪响的位置,他们将赵静推入水中后,没有停留,就立刻回到了船舱。
“哥哥,我们要报仇吗?”妹妹迟疑道。
哥哥捂住她的嘴巴,嘘了一声,“不许再说这种话。”
等妹妹沉沉睡去后,哥哥看着她的模样,心中想着以后的日子。
妈妈鄙夷的那条路,也不是不可以走,他的妹妹就是他活下去的救命稻草……
翌日清晨,所有人都苏醒了过来。
一夜过去,又冻死了许多人,有人痛苦哀嚎,也有人庆幸不用再跟别人分享物资。
现在,出舱的越来越少,但一个身影却悄悄潜入了陌生的船中,她向后面招了招手,又有人跟了过来。
“这艘船,还真是一个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