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内刚生火,温度这才逐渐上升。
夏于芙推开舱门,歪头看他,“什么事?”
月清河也不卖关子,“我有个朋友需要手术箱,但借或不借,决定在你。”
夏于芙从空间里取出箱子,放在地上,“我不清楚他的人品,你让他自己来谈,不过事情要讲清楚。”
“对了,不要暴露我的存在,除非我主动出现。”
月清河点头,说:“嗯,这事有风险,我先和他谈。”
他将夏于芙领到里面的房间,把钥匙递给她,就关上了门。
严翡收到消息后,立刻赶来。
尽管天气寒冷,但他穿得和以往冬天一般,身体素质十分不错,并不像普通人那样畏寒。
他刚一踏入,就感叹了起来,“清河,你这条件可真不错,竟然还有火炉。”
柴烧得噼里啪啦响,火星子在玻璃罩子里到处飞腾。
俩人坐下后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了话题。
“你要手术用具干嘛?孩子没事吧?”月清河盯着老友的眼睛,试图看出他的破绽。
可严翡本就光明磊落,他自然没什么可心虚的。
他摇摇头说:“孩子没事。”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勉强,思考了一下,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严肃道:“清河,这事你要保密,这关乎好几条性命。”
“我们国家的巡逻船上有好几个伤员,前些日子,另一艘运送医疗物资的船被劫了,现在他们没有干净的手术用具,如果随意动刀,很有可能会被感染。”
“那些伤员,都是为了保护平民百姓而负伤的。”
月清河点点头,认真说道:“好,我想想再答复你。”
多年的挚友,怎么可能不明白他这么说的理由。
严翡走近拉住他,“我知道做决定的人不是你,请你一定帮我劝劝那个人。”
“咚咚”两声,门被敲响。
月清河走了过去,门被拉开了一个小缝,夏于芙将手术箱子递给他,小声道:“拿去,这东西在我们手上也没用。”
他接过后道了声谢,就拿给了严翡。
严翡看了看箱子上的标志,和自己运输的那批货上的标志一模一样,他有些怀疑,但还是没说话。毕竟现在这种时刻,能有人肯拿出东西就很不容易了。
“谢谢!”这声音很大,刚巧可以传到夏于芙的耳朵里。
严翡刚打算离开,月清河就叫住了他,“严翡,你先别走,等等有样东西要给你看看。”
那次在付玥船上录完相后,夏于芙就将底片在他这里也备了一份。
月清河取出笔记本开机,打开一个视频,就放到了严翡的面前。
内容刚巧就是他们发现手术箱和消毒液的画面,有几个瓶子上还沾染了不少血迹。
严翡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那些歹徒被你们给……”
他做了个刀抹脖子的动作。
月清河想了想,“不算吧,要真论应该是他们自食其果。”
“清河,给我拷贝一份吧,我不会让那位惹上麻烦。”
严翡带着u盘和手术箱走后,夏于芙才从房间里出来。
“这东西是个烫手山芋,交出去也好。不过我没想到付玥他们胆子竟然这么大,连官方的船都敢抢。”
她冷笑一声,说:“幸好当初留了一手,不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火炉越烧越旺,她走到面前蹲下,“这船你改造过,底部隔热做得不错,外面的烟也不多。”
月清河打开炉子,又扔了块柴进去,“嗯,烟管的走向不同。”
现在,两艘船上的火炉虽然有用,但是每每生火都会烟雾缭绕。
极寒之下,虽然大家都不出来,但窗户都能观察到外面的情况。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久,这周围的所有人就都会知道他们船上有生火的东西。
他靠在一旁,说道:“明天开始,就是真正的极寒了。”
夏于芙站起身来,说道:“这烟雾瞒不住,之后怕是会有人来抢物资了。”
她继续说:“将出头鸟先解决掉,之后的人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不过这次多半不会像之前那样省事,食人虫已经消失了,他们一定不会安心呆在自己船上。”
“海盗旗还有吗?”她问道。
月清河从抽屉里取出旗子,递给她,“先挂几天。”
他盯着窗外,说道:“从后天开始,冰层上就可以走人了,到时候海面和陆地没什么差别,千万小心。”
道别后,夏于芙就回到了吉祥号,她站在甲板上环顾四周,周围瞬间有几道粘腻、贪婪的目光打了过来。
她没有理会,反而一一记住了他们的位置。
掀开塑料布后,阿飞正做着晚饭,今夜是烤牛肉串和生番茄,补充体力的同时,还不缺维生素。
夏于芙一边嚼着牛肉,一边说道:“阿飞,今晚穿厚点,待会儿我们有事要办。”
夜深了,除了零星几个亮灯的船,几乎所有窗户都暗着。
外面的动静也小了,天气寒冷,连鸟类都消失了个干净。
海面的冰层明显比早上变得完整了些,零零碎碎的浮冰也看不见了。
裹成球的阿飞拿着一根长棍朝船边戳去,夏于芙则在另一侧做着相同的动作。
阿飞小声说道:“这边的差不多了,等凌晨再起来破一次冰,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凝结得太厚。”
说完,她们走到门口,将拴着绳子的水桶拿上,再放入海里打水,重复几次后,舱内的炉子旁边放了七八个装满水的铁桶。
俩人围在炉子旁,搓着手取暖,夏于芙说道:“这下够了,等过几天冰层厚了,就可以把这些桶里的热水倒下去化冰了。”
黑夜里,什么都不明显,吉祥号的上空升起了一道薄薄的白雾。
旁边,一艘绿色帆船上,男人被冷得睡不着觉,他躲进被子里和身旁的家人靠得更近了些。
他余光一瞥,看见了那一线烟雾。
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人生火取暖。
他掀开被子,穿上厚衣服,像被人夺舍了一般,魔怔地向外走去。
冷风瞬间蹿进了舱内,但随着舱门的关闭,瞬间又消失了,妻子梦呓了一声便又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