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七七和润玉回了太巳府。
太巳仙人热情地款待了润玉,将他珍藏多年的美酒悉数搬了出来。
二人开怀畅饮一番,聊天的话题无一不围绕着“我这个女儿”或“露儿”这两个称呼。
太巳仙人对润玉,那可真是准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硬是拉着他喝到脸红脖子粗。
最后还是杨七七喊来了太巳心爱的侍妾,用一番美人计才将他给哄走。
润玉仙法高深,饶是饮了不少烈酒,也依然步履铿锵。
回璇玑宫歇息了两个时辰,便按时起身,总算没耽误他当日披星挂夜。
杨七七恢复女儿身,重新以仙侍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跟着润玉。
修然得知邝露仙子便是七七杨守军,被狠狠地惊艳了一番,以至于后来只要一瞧见杨七七,便会脸红害羞。
因着润玉已然明确了心意,杨七七也没羞没臊时刻都在撩拨这个夜神殿下,二人便着实甜蜜了好些日子。
可幸福的人总是招人嫉妒的。
没过几天,整个天界便流传着关于润玉的风言风语。
“哎,你们可听说了?夜神殿下夜夜与一仙子在布星台幽会,举止亲密羡煞旁人呢。”
“我也听说了。那仙子风姿绰约弱柳扶风,倒真是美人儿一个,难怪能得丰神俊朗的夜神殿下青睐。”
“夜神殿下素来谦和守礼,从不与任何仙子亲近,听说是顾念着天帝与水神结下的姻亲。”
“是呀,你不提我竟忘了,这夜神还有婚约在身,确实应恪守男德。
他怎可另爱她人?于情于理都该等水神长女出世,与她共结连理才对。”
“听你这般分析,夜神殿下这事做得还真不厚道。
若是水神长女知道自己的未婚夫移情别恋,恐怕会伤心欲绝。”
“你这话我便不认可。水神长女尚未出世,与夜神殿下素不相识,何谈移情别恋一说?
要我说,夜神殿下才可怜,平白被这婚事累了三千多年,孑然一身甚是孤寂。
如今有了心仪之人,与她琴瑟和鸣有何不可?
难道真为了一个不知何时出生的人无尽等待?”
“这……慕雪所言有理。”
“全是歪理!这婚约既是天帝定下,夜神无论如何寂寞难耐,也必须遵旨等候。
现如今他私相授受,不仅违背了天帝旨意,若是被水神知晓,定然会恼羞成怒。
万一水神因此与天帝生了嫌隙,那夜神可是犯了大罪!”
“秋韵!嘘……你怎敢妄言天帝,不要命了!”
“何惧之有?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秋韵……”
几个仙子争执不下时,身后骤然传来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
“她所言甚是!!”
几人闻讯转身,惊得低下了头,忙不迭俯身行礼,齐声道:
“见过陛下,见过天后娘娘!”
太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名叫秋韵的仙子,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你倒是心思玲珑别树一帜,做个下等的洒扫仙侍,委屈了。”
秋韵大喜过望,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太微,殷勤讨好道:
“陛下英明神武威震八方,能在陛下身边做一个洒扫仙侍,秋韵三生有幸,不委屈。”
“甚好!”太微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大手一抬,喝道,“来人,拿下!”
两个天兵瞬间涌上前,吓得几位仙子娇呼连连,直到二人将秋韵按在地上,才后怕地松了口气。
“啊……”秋韵尖叫一声,喜色僵在了脸上,难以置信地摇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荼姚,凄声喊冤:
“陛下,不知秋韵所犯何事?”
“陛下……”荼姚碰了碰太微的胳膊,正欲求情,便被他抬手阻止。
荼姚只好将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雍容华贵的脸上浮现几分恨意。
“何事?”太微愤怒地甩了甩袖子,威严呵斥道:
“妄议本座,诋毁夜神,挑拨是非,散播谣言,任何一条都是死罪!拖下去!”
“是!”
“陛下……陛下饶命啊!秋韵知罪了陛下……天后娘娘,求您救救秋韵!秋韵是……”
“放肆!”荼姚眸色一凛,施法堵住了秋韵的嘴,义正言辞道,“所犯滔天竟仍在狡辩,实在顽劣!还愣着做什么?快拖下去!”
“唔唔唔……”秋韵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地盯着荼姚,却被天兵无情地拖走。
慕雪几人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太微上前两步,双眸灼灼如隼,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尔等好生恪尽本职,休要胡言妄议,否则便是秋韵下场!”
慕雪带领众人叩头谢恩,“吾等遵命,谢陛下!”
太微满意地点点头,可挥袍转身时,脸上又是一片冷意,压低声音对贴身侍从说:
“传润玉和邝露到九霄殿。”
“是!”侍从匆匆离去。
荼姚见状,怒意渐渐平息,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
九重天,议政殿。
太微和荼姚端坐高堂之上,威风凛凛地睨着殿中央的人。
“润玉,你可知,朕唤尔等前来,所为何事?”
润玉侧眼看了看一旁的杨七七,心中已猜出缘由,却还是拱手行了个礼,谦逊崇敬道,“润玉不知,请父帝言明。”
“你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太微拍了拍龙椅扶手,高声训道:
“润玉,你同水神长女有婚约在身,可却私自与这邝露定情授受。
如今整个天界都议论纷纷,说你背信弃义、破坏朕与水神秦晋之好,你可知罪?”
“父帝,润……”润玉正欲请罪,耳边便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陛下,小仙斗胆,请您先别急着给夜神殿下定罪。
听闻,陛下在水神大婚时曾当众允诺,后又将承诺拟成圣旨?”
“露儿……”润玉担心地望着杨七七,见她一副不卑不亢据理力争的模样,心中既自豪又疼惜。
太微略显不悦地蹙了蹙眉,可还是压着脾气,沉声道:
“朕是拟过圣旨,那又如何?润玉违抗旨意,已是不争的事实。”
“润玉,你怎的这般糊涂?”荼姚趁机火上浇油,痛心疾首道:
“先前父帝母神见这邝露对你有意,之所以不加以阻止,任由你们来往,是父帝母神相信你为人正直,绝不会逾矩失礼。
再加上你身为天界大殿下,如旭凤一样追求者众,也是无可厚非。
若是你真心喜欢谁,日后纳了她为妾也未为不可。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与水神长女成婚前,便私自定情!”
“母神,润玉……”
“天后所言甚是!”太微打断润玉,失望地摇头,“朕正是此番打算!
你娶几房妻妾朕不在乎,可你断不能在娶水神长女之前娶妾!”
一口一个妾的有完没完?
谁TM要当妾了?
她杨七七非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大老婆不可好吗?
这对蠢帝毒后搁这儿唱什么双簧?问过她的意见了吗?
杨七七气极,当下也顾不得循序渐进给这夫妻消化时间,竟直接走到润玉身边,扒开他的袖子鼓捣着什么。
“露儿……”润玉俊脸微红,宠溺地轻唤一声,任由杨七七在他的袖子里捣乱。
“你……简直不知礼义廉耻,有辱仙骨!”
荼姚指着对润玉动手动脚的杨七七,一脸失望地说,“陛下,你也看到了,她这般对润玉,润玉竟由着她!”
“放肆!”太微怒了,厉呵一声,便要将二人分开。
好在杨七七及时找到了圣旨,忙往空中一抛,将其展开,大喊道,“陛下请过目!”
太微和荼姚闻声,暂压余怒,疑惑地看了过去。
只见一道米黄色的圣旨平铺在空中,天帝龙印率先映入眼帘。
再仔细看下去,竟是三千年前写下的婚书。
“今日我太微与水神洛霖结下婚约。
若将来天后与风神双双诞下儿子,则结拜为兄弟。
若将来天后与风神分别诞下双女,则结为姊妹。
若将来天后与风神诞下一儿一女,则结为夫妻。
以此婚书为名,立贴为证。”
太微大手一挥,将圣旨推到润玉怀里,直勾勾地盯着杨七七,语带威胁。
“这是朕当年所写的婚书,润玉和水神各执一份,有何不妥?但愿邝露仙子能说出个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