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辞一推开门,本来还以为是红娘子在里面听到了自己的话,一时间失手打翻了什么,可里面却只有尴尬的徐长卿,抬头冲着他傻笑着。
“红娘子呢?”暮云辞愣了下,才问着他。
徐长卿赶紧扶起身边的椅子,挠了挠头,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说道,“她回去义庄了,这些是她要我给她带回去的!”
“因为小梅?”暮云辞隐隐地猜测着,若是前两天,他可以肯定的是,红娘子绝对不会是因为嫉妒吃醋,只是想给外人造成一点他们两个不合的假象。而红娘子现在还缺一个契机而已。
可是这次他真的有些不确定了,在衙门口的时候,他能感觉到红娘子是真的生气了,她那么没有什么情绪波澜的,才更让他觉得既欣慰,至少她对自己的感情也不是假的,但是又担心着,她若是真的误会了,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可徐长卿哪里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讪讪地笑了笑,拿着东西路过他的身边的时候,还好心地提醒着,“大人,其实红娘子只是看上去脾气不好,但是她对你真的算是温柔了。你忘了,你被困在永州大牢的时候,可是她亲自去找了巡抚,才放了你出来的!”
暮云辞当然知道的,他犹豫了下,把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我去送吧!你且去了解下那边的街坊,还有徐大娘,我相信她的消息可能比你来的快!”
这话弄得徐长卿很想反驳,但是又反驳不出来,只得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了他的怀里,“大人,我可是看好你们两个的!别让我失望啊!”
暮云辞哼了一声,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八卦了?
好歹他也是个男人!
徐长卿见着暮云辞走了, 才重重地叹了口气,转头就看到小梅手里端着东西,巴巴地走到了这边,一脸失望地盯着暮云辞的背影。
他笑了笑,故意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嘴,“大人有心上人了,就是红娘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我让我娘给你找一户没有儿女的人家,等确定了,我就给你送过去!”
这话一说出口,就看到小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地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这样,突然就让徐长卿有些后悔了,自己这么做,好像也有点太过分了。、
但是想着暮云辞和红娘子,他又坚定了,那两人多么的相配啊,如果能在一起,那可真的是太好了,偏偏这个时候,又非要出来个小梅,关键,暮云辞对她也没什么想法,红娘子说起来还是她的恩人,哪里有这么恩将仇报的!
想到这里,徐长卿突然有些讨厌眼前的小梅了。
她应该是知道的,但是却非要插一条腿进来,然后别人一质问,她就摆出这份可怜的模样来,真的越看越讨厌。
“行了,别哭了 。我们这里是衙门,本来就不适合收留你的!”徐长卿也没了耐心,冷冷地说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后厨待着吧!我这两天就去那户人家瞧瞧,可以的话,你早点过去,做个大小姐似得不好吗?”
小梅只是看着他,眼泪也憋了回去,转身就端着东西走了。
他才不管她开心不开心呢,谁都别想拆散暮云辞和红娘子,他可是真的很想看到两人在一起的!
那种画面想想都觉得很美好。
就是不知道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而此时的暮云辞好不容易赶到了义庄,红娘子已经将白骨都放好了,仔细地看着各处的骨骼,准备塑颜了。
暮云辞不想打扰她,干脆就把东西放在了她的身后,默默地站着。
红娘子盯着看了一会儿,这才和好了黄泥,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拿着竹子扎成的圆球似得模型过来。
这个球上糊着纸,红娘子小心翼翼地先给这球形上面糊上了一层黄泥之后,才慢慢的摸着骨头的眉头位置,一点点的,开始塑颜。
她做的格外认真,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根本就不存在了一般,只剩下她正在和骨头交谈,看着面前的,一点点的将容颜复原了出来。
摸索一次,观察一次,增加或者减少一点黄泥,手里的刻刀也慢慢的勾画着一条条的纹络。
等到她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刻刀的时候,最后一次修改着面容了,她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暮云辞看到她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肩膀和腰肢,忍不住走过去,抬手给她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肩膀。
这力度简直让红娘子舒服的不行,所有的酸累似乎都得到了缓解。
半晌,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彼此相守着。
好一会儿,红娘子才轻声地说道,“大人若是以后不做官了,倒是可以开个推拿馆,相信凭借着大人的这本事,肯定会客似云来!”
“那我就当作娘子你夸奖我了!”暮云辞淡笑着,她这样说话,显然是没有真的生气。
可他竟然心里还隐隐觉得有些遗憾,她难道心里没有那么的在乎着自己吗?
想想,他又不禁有些苦笑着,什么时候,他这样的人也会患得患失的了。
红娘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可以停止了,这才站起身,仔细地又看了一眼,“大人,就这样了。可能会有些偏差,毕竟这里的骨头都被打磨了,也许差点棱角的地方,就会有所不同。但是相差应该不会太大!”
暮云辞感慨地叹了口气,这塑颜真的很逼真啊,就像是真的有个人头摆在他面前似得。
“大人可是认得?”红娘子轻声地问着,瞧着他的眉头都紧皱着,不禁问着。
这一句倒是提醒了暮云辞,他确实瞧着这颗人头有些面熟,但是吗,仔细看过的时候,又觉得谁都不像。
“这人是徐长卿的亲戚吗?”红娘子看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忍不住问着。
这骨架毕竟是在那里发现的,没准真的是他的亲戚也说不定。
这么一提,暮云辞猛地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