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辞愣了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最好现在开始,就弄成两人反目的假象,这样的话,她才可能有机会接近鬼蜮,去探查鬼主和他隐秘又庞大的势力。
虽然他还是很担心着她,但是目前来也,也只能如此了。
冲着她点点头,示意她万事小心之后,便故意大声吼着,“红娘子,我与你说了这么久,你还是如此冥顽不灵!那女人就算是再怎么可怜,我身为朝廷命官,都不能如此!”
“大人也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乌纱帽而已,人都已经死了,身为一个娘亲,最后一点信念都没了…大人却连她最后的一点愿望都不肯实现,哼!”红娘子眯着眼睛盯着男人的头颅,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脑袋看上去表面上是被勒死的,勒的痕迹有些深,自然是临死的时候拼命挣扎的,但他的脖子处的血,凝结的颜色非常的不对。
也许因为发现他的时候,他才刚刚死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痕迹显现出来。
但是现在却慢慢的,让她看到了。
她很想现在就叫住暮云辞,让他看看,但是这个时候,两人才刚刚装作吵架,这个时候,并不适合现在就说。
暮云辞冷哼了一声,“我身为朝廷命官,依托的律法,受皇上……”
“我这里是义庄,我说什么规矩,便是什么规矩。我这里不适合大人的律法,大人请回!”红娘子呛着他的话说,歪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示意着他看着人头。
暮云辞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让自己看人头,但是显然那颗人头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装作生气的一甩袖子离开了,他不确定周围还有没有刚才偷偷留下来的人,暗中观察着他们,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暂时就做做样子吧!
红娘子瞧着他走了之后,将那点淤血仔细地刮下来,放在专门的瓷瓶里存好,又仔细地看了看男人的头颅。
过了这么久,终于多多少少有些痕迹显现出来了。
男人的脸颊上,有清楚的手指印,明显着他应该是被人掰开嘴,硬生生地把毒药灌进了他的喉咙里的。
不得不说,这个毒药很厉害,没有任何的味道,也没有什么颜色,所以才会让她在最开始检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检查到。
又看了一会儿,她才把头颅放下,将男人整个身体剖开了,随着她的刀划开胸膛,扯开那层膜,她终于恍然大悟。
男人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损伤,可实际上,内脏什么都已经被灼烧坏了,上面一个洞一个洞的,但是那毒药也是真的很厉害,顷刻就能止血,瞧着也能防腐,所以,整个腹腔里,倒是也没什么太多的液体,更没有这些脏器腐烂,生成的难闻的味道,才让整个尸体在外面瞧着不太出来。
她想着很可能是那个时候,有人给男人灌了毒药之后,就将他吊在了横梁上,一方面是肚腹的生生折磨,一方面是脖子处的窒息,让他痛不欲生。
若是单单李娇儿自己,就算是她当时有再大的恨意,再比较强壮的身体,她和她男人之间的体形还是有差距的,想要给他喂药就不容易了,更别说,还给他吊在横梁上,让他在两种痛苦中辗转反侧的!
就是不知道,这些李娇儿有没有看到。
想到这里,红娘子又仔细地看了看,就这么一会儿打开的功夫,里面的脏器竟然都变了颜色,慢慢变成了黑紫色。
红娘子叹了口气,将这些都记录好了之后,才赶紧潦草地给男人的尸体缝上。
转头看着和妞妞摆在一起的李娇儿的尸体,她的脸上还凝固着浅浅的笑容,经过了一段时间了,她的身体已经不那么的僵硬了。
可她的身上明显已经出来了一些斑点,这么瞧着的话,她应该是死在了男人的前面一些时间。
那一刀,甚至都可能是真的她男人给她捅进去的,毕竟她男人瘫了,那个身高也差不多是这样的伤口。
可是,她的脸上为什么带着这样明显又欣慰的微笑呢?
就算是她亲眼见着男人杀了自己,自己也终于从这种苦难的人生解脱了,但,她对男人心底还是有恨的吧?
除非这恨,有人会替她报了,而且,她已经看到了!
红娘子想着不禁后背一阵寒意,这么也就是说,李娇儿很可能是鬼蜮的人,而之前没有对男人做什么,显然也应该是李娇儿自己不让的。
虽然李娇儿暂时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但是,她依例还是要把她剖开的。
小心翼翼地把李娇儿放好,给她点燃了三根好香之后,红娘子才开始动手。
李娇儿的身上显出了不少生前被打的痕迹,有些地方应该是很多天前的,颜色已经淡了不少了,还有些是死的当天打的,轻轻重重的,却避开了重要的肚子。
越看,红娘子越忍不住气愤。
她赶紧呼了一口气,她本不该带着这么大的情绪的,她不过是个仵作,做的都是应该做的事儿!
冷静了一下,红娘子才拿着锋利的刀,切开了她的身体。
果然跟她所想的差不多,李娇儿的身体里是很多的淤血,显然男人的那一刀,给她的内脏造成了大出血,她死的也应该很快。
其他的倒是没发现别的,没有中毒。
检查没有问题,红娘子仔细地给她缝合上了,仔细地给她擦了身体,又拿了套新衣服,套上衣服之后,看上去就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红娘子小心翼翼地把包着妞妞的被子稍微挪了挪,就准备把李娇儿放在她的身边。
她那么在乎着妞妞,相信会愿意跟她的女儿永远在一起的。
想着附近比较好的一处地方,等着白天,她就过去挖好了坟,挑个时辰让两母女入土为安吧!
至于她的相公,反正乱葬岗那边有的是地方,随手一扔就是了。
人很差劲,连骨头都不招人待见,没一处能让她觉得好的地方。
正考虑着拿着铁锹出去的时候,大厅的灯突然被一阵风吹灭了,她猛地听到黑暗里,似乎有人低低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