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辞的眉头都要扭在一起了,这看上去像是蓝凤晴的遗书,可…她为何要把自己的脸划成如此模样?
此时,红娘子已经关了门窗,点燃了三根香,插在女尸头上的地面之后,才轻轻地解开了女尸的衣裳,仔细地检查着她的身体,至少现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外伤,她的手臂一只长一只短,只是差别不大,若是平日盖在衣袖里,还真的瞧不出来。
红娘子又仔细地摸了摸,那手臂的骨头上有一处不算太过明显的痕迹,应该是骨头断过又重新长合的,差不多一两年之内的事情。
如此一来,女尸肯定举不起来特别的重物。
重新给女尸穿好衣服,红娘子这才打开门,见着门口安静等着的暮云辞,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未必是自杀。我瞧着她的指甲,新涂的丹蔻,身上带着香囊,里面的香…是媚香。”
“媚香?”暮云辞微微沉吟了一下,“这倒是有意思了,听你这般说,蓝凤晴倒像是在这里私会情郎的!”
“查案,与我无关,把这个送回衙门,就去蓝府吧!”红娘子又看了一眼女尸,她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万分的不甘心。
暮云辞颇为不忍心,她毕竟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歇着,就劝着说道,“我已经命人将蓝府和冰窖看好了,你先歇歇再去也不迟。”
红娘子摆摆手,淡淡地说道,“不妨事,这就走吧。我瞧完了,也就心安了。”
两人刚到了蓝家,众人都吓得连连躲避了起来。
红娘子一脸的坦然,直奔着冰窖去了,暮云辞抬手唤来了个家丁,“去叫你们家老爷过来!”
家丁一溜烟的跑的飞快,可很快就回来了,“回大人,小的也不知道我家老爷去了哪里,没在书房也没在卧室里。”
暮云辞微微沉吟,抬脚就冲着蓝夫人的院子走去。
而此时的红娘子已经开始检验着地上的尸体,看着被砸的面目全非的脸,她沉默了一下,拿出随手携带的香,找了个地方点了,插好了之后,这才拿起女尸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看。
两具女尸的手都差不多,虽然看上去皮肤还算好,但手指节粗大,明显以前是做过重活的人,联想着蓝家之前穷困潦倒,直到继承了徐玉竹的家产之后,才算是过上了好日子,就算是皮肤可以保养过来,可骨头却改变不了。
红娘子又仔细地摸了摸,这只手明显青筋没有荒宅的多,解开衣裳,更是让她挑了挑眉毛。
胖胖的肉身,果然能混淆人的判断。
两具尸体几乎一模一样,这面目全非的,倒是也真的比较难判断了。
只不过,这些倒是也难不倒她。
带好羊皮手套,红娘子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就去那几乎已经成了一滩雪泥的头里,摸着里面的牙齿,一颗颗的摸出来,小心地放在丝帕上。
可摸了半天也只摸到了十颗左右的牙齿,不过也差不多够了。
检查了一番,身上有不少抵御性的伤痕,看来这里有过打斗啊!
红娘子朝着周围瞧了瞧,不少的冰上还有缺口,还有些几乎已经没了半块 了,只是,她这头是被砸的,身上还有刺伤,那…弄出这些伤口的凶器,究竟是什么呢?
暮云辞进来的时候,就见着她皱着眉头扫视着周围,不禁走到她的面前,顺着她的视线走了过去,那边的冰码的很整齐,没见到有什么异常。
“凶器未必只有一件,而且,定然是对这个冰窖非常熟悉的人的,”红娘子幽幽地叹了口气,默默地收拾起了东西。
暮云辞皱了皱眉头,这里的冰虽然不少,但是毕竟天热了一段时日了,已经用了不少了,一目了然,如果真的有凶器,也只能是被带走了。
但是未必只有一件凶器,就算是再熟悉,只怕也不容易轻易就带出去吧。
除非…这凶器本来就是用冰做的!
暮云辞猛地回过神来,俯身四处找了起来。
红娘子愣了下,也明白了过来,她怎么刚才就没想到呢?
只是现在四下都是破碎的冰碴,想要找到凶器,只怕也不容易了。
果然找了半天,似乎也没个什么头绪,就连暮云辞也不禁赞叹着,“这一招,可真的是聪明啊!若是没有红娘子你,只怕我们就不知道杀死蓝夫人的凶器了。”
“看来几个案子可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的简单了!”红娘子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已经命人备好了轿子,红娘子若是想回去义庄那边歇着,轿夫也会在附近等候着的。”暮云辞伸手扶住了她,送着她出了冰窖。
突然从阴冷光线暗的冰窖里出来,红娘子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忍不住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
“大人,还是没有找到蓝旗山。”衙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大人,要不要关了城门,他该不是……要逃跑吧?”
暮云辞微微沉吟,“他可知道蓝凤晴已经不在了?”
“这个,应该还没人告诉他吧。可自从这边冰窖被咱们看着了之后,他就不知去向了!”衙役说着,又压低了声音,凑到了跟前,“大人,我听说那蓝旗山与蓝夫人院子里的小翠两人不清不楚的,该不是……”
“无依据的话,不要乱说。”暮云辞摆摆手,“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嫌疑,传我的话,关闭城门,找到蓝旗山,即刻带回衙门!”
转头看过去的时候,红娘子已经上了轿子,轻风吹过窗帘,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小棺材靠在脸边,显然已经睡得熟了。
“你们去送红娘子回去义庄,就在外面守候着。”暮云辞交代好了轿夫之后,这才又回去衙门。
将当年的卷宗拿了出来,又仔细地翻找了出来。
他隐隐觉得蓝夫人和她女儿的死,似乎跟当年的徐玉竹,也就是那具白骨有关,但是,其中的线索偏偏又捉不到。
正想差人去叫许诗过来,再仔细问问的时候,衙役突然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