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霞给全部人画好像时已天黑了。
她累得手都抬不起,等到她收拾好画具向小兔她们走来时,小兔才回过神来。
小兔忽然想起了云霞的小跟班碧竹,
“云霞,碧竹今日怎么不跟着你呢?”
“她被我打发去永隆街的钱庄当掌柜了。”
小兔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忘记正事了,我俩今天来是要去你家钱庄开户的,往后赚了钱就存进去,要开三个户。”
“那现在就去吧,顺便让碧竹安排人张贴这些画像,希望能帮到桂柳婶她们…”
桂柳婶已经给孙云霞把果园里每个人介绍得明明白白的。
麻子摸着头一脸不好意思,他也忘记开户这回事了。
等她们到钱庄时天已经非常黑了,天上挂着一轮弯月,照着整个石州,石州的夜晚十分热闹,满大街摆摊子的,各种小物品琳琅满目。
孙府的这个钱庄非常大,门外有两个壮汉看守着。走进门内,两边摆着两排椅子,前面是用铁固的大笼子,笼子下方开了个小窗,就是靠着这小窗交易的。
碧竹从那小窗探出头来,看到自家小姐,眼睛都亮堂了,撒开脚丫子就朝云霞跑来,
“小姐啊—我今日可真真是累坏了。”
小兔望着碧竹和云霞这样,倒是很像她和四喜,碧竹眼神又离开了孙云霞转移到了小兔和麻子身上,
“你们来了?”
孙云霞打断了她话,
“碧竹,你安排下给小兔开三个户。”
碧竹办事很麻利,马上领着小兔她们往内堂去。
一会后便开好户了,一个四喜的,一个麻子的,一个小兔的。
三张契纸被麻子收了起来。
忙完后。
孙云霞便把今日的画像都交给了碧竹,碧竹也没多看,就按照孙云霞吩咐的拿着出去办事了。
这钱庄就剩个老人家。
“福掌柜,今后要麻烦你多带带碧竹。”
那掌柜哈哈笑着,然后又咳了起来,
“小姐,您就放一百个心,不带出这徒弟,我也不放心回乡下啊!”
孙云霞微笑着点头,在他们面前孙云霞总是一副穿着铠甲的样子,孙府上下个个都十分敬重她。
等碧竹回来后。
小兔便和云霞告别准备回去,云霞还是再三挽留小兔再留一晚,小兔见麻子满脸写着不愿意便想跟着麻子回去,这云霞才放她们走了。
她们二人骑着马,身影融进了石州夜晚热闹的街里。
这几日小兔练起剑来没之前那么刻苦了,经常练一会就飞竹子上睡了过去,她无需怎么练,一招一式都武得非常好。得亏是李有有这副身体,不仅残留着她的回忆,包括身体武功的感知竟然也保留着,她只是练了一段时间,李有有的全部感觉就都回来了,她很好运气的捡了个大便宜。
不过麻子却练得很勤快,拿个小刀子比划来比划去,这麻子确实也是天赋异禀,那小刀削人如泥。
小兔有几次故意把竹子上的叶子摇了下来,这麻子竟一片一片削成了丝,小兔看着惊叹的拍手鼓掌着,
“是个当厨子的料,改天你帮我削萝卜丝去。”
北言在一旁听了很是无语,他也不知道小兔这脑回路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也故意附和着说,
“今晚让麻子给咱们再削些豆腐丝,做道文思豆腐吃吃。”
麻子这孩子也当真了,当晚便把豆腐削成细细的丝,在四喜的指导下做了道文思豆腐,四喜以前在将军府看过厨子做过便记下了,她记性特别好,这次一听北言说文思豆腐,整个流程已经在她脑子里走了一遍。
饭后小兔便回屋休息了。
当晚她便梦到了季时宴,梦里季时宴站在她床头看着她,给她索要着各种蛊虫,小兔被吓得“啊”的惊醒了,擦着满头的汗,
“这阴魂不散的。”
她已经睡意全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便走出了竹屋,飞到一棵竹子上望着天空发呆。
季时宴那边像是有感应似的,“阿嚏”了一声,这么晚他还未睡,而是站在他殿里的窗口,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今晚的风也不大,也不知怎的打起了喷嚏。
这时一柄长剑伸了进来,季时宴用内力往后退去,巧妙的躲开了。
一个刺客从窗外跳了进来,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两只眼睛。
那刺客又把剑挥向季时宴,季时宴再次避开,他像是有点气急了,加快了挥剑的速度,那剑力一道一道的,敲击到桌上,把桌子劈成了两半。
季时宴却什么武器也不用,一直闪躲着。
刺客见迟迟捅不到季时宴,手里的剑又当刀一样用了起来,到处乱挥着,一道剑力又直直劈开了大门,大门“轰”一声倒下一扇。
季时宴转身便往院子跑去,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平日伺候的人都不见了。
那刺客忽然停下了刀,“吁”了一声口哨,这时从两边墙又跳出了五人,加上这刺客一共六名,他们也是黑布裹了一身,遮得严严实实的。
六人又分开不同方位围住季时宴,他们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柄剑,又用一样的姿势挥舞着剑,像是在布阵。
季时宴看着他们剑挥舞的姿势,脑子里浮起了一个阵法,
“六剑阵。”
忽然“哗啦”一声,季时宴左边的两名刺客被震到了地上。
斩风跳到了季时宴身边,及时打断阵法,拉着季时宴一起往府外飞去———
四名未倒地的刺客马上追了上去,后面倒下的两人又爬起来也跟着追了出去。
他们一直飞到了天朝城城门上,季时宴便停了下来,斩风也跟着停下,结果领头的那刺客又追上了,直直一剑劈了过来,斩风又挥出自己的剑挡了回去,两边都无伤害到。
打斗声甚大,引得守门的侍卫们都关注到了,侍卫们慌张了起来,都只看着,谁都不想上,因为季时宴只是白琨质子,他们并不想为他冒险,其中一名侍卫便急冲冲往宫里通报去了。
“斩风不可恋战。”
斩风随着季时宴又往前飞去。
那六名刺客集结到一起追了过去,他们追一下便要点地一下才可以飞起,似乎是需要靠着地面给予力量,所以还远落在季时宴和斩风身后。
追到了一片竹林里。
竹林树木过于密集,阻挡了季时宴和斩风前行的速度。这时身后的刺客们反而有了优势,他们一个一个蹬着树飞着,追了上来。
六人又包围住了他们,那领头的刺客又哈哈笑了起来,说着,
“季公子,今夜你怕是跑不了了!”
说完便挥出了剑,这次他像是集结了所有内力,从地上直直炸起了一股力量,季时宴和斩风跳着往后退去。
季时宴很淡定,抬头笑了起来。
那六位刺客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季时宴,不知季时宴这一笑是什么意思?
这时。
从竹林各处蹿出十二名卫士,他们的胳膊手臂和胸口前穿戴着铁甲一样的东西,里面的衣服是青灰色的,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只露出了嘴巴和鼻子。
那六位刺客见情况不妙,便一起举起了剑,对着四周的卫士挥着,然后领头的刺客往一处方向溜走,另外五名集合一起往另一处跑走。
斩风收起了剑,笑着指着那个领头的刺客喊着,
“这个留给我。”
说完他便追着那刺客去了。
那十二名卫士便追着另外五名去了。
季时宴淡定的拂了拂袖子,嘴角浮起一丝笑,正当他准备寻一处位置坐下时。
那名领头的刺客又折转回来,斩风也跟着追了回来,用剑朝刺客劈了过去,刺客又劈了回去,两人打得十分火热。
季时宴在一旁也不插手,静静坐着看着。
结果那刺客不接斩风招了,往季时宴的方向跑去扔了一颗烟雾弹,又拿着剑跑了回来冲着斩风劈去,斩风没注意被一剑直直打退了好几步,他又挥剑朝刺客劈回去。
待烟雾散去。
身后的季时宴飞了过来出手一掌往刺客身后击去。
刺客口里喷出鲜血,倒了下去,斩风一剑刺下,鲜血喷出,那刺客死前竟又哈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才死透了。
斩风上前扯开了死掉刺客的遮布,一张完全不熟悉的脸。
季时宴忽然觉得头有点晕,全身发软,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斩风急急冲过去抱住了季时宴,季时宴整个人躺在他怀中有气无力的说着,
“我们中计了,那烟雾弹有毒…”
这时小兔出现了,她刚刚躺在竹子上,听到林子里打斗声很吵,便好奇循着声音过来,坐在一棵竹子上看起了热闹,她只看到了那刺客给季时宴砸了一颗烟雾弹,季时宴一掌击倒了那人,然后他又倒了下来。
张小兔飞了下来,向季时宴走来,斩风用剑指着张小兔,季时宴用手抓住了斩风的手,虚喘着说道,
“不可。”
张小兔看了一眼斩风便又蹲下看着季时宴,她看出季时宴是中毒了,奄奄一息的,只有眼睛微微睁着,刚刚说话已经费了他大半力气,就像一个要死之人一样。
她也不管了,急急从百宝袋里掏出了一颗灵丹,直接塞到季时宴嘴里,结果季时宴吃了没任何改变,反而嘴角渗出了血。
斩风眼里盈满了怒意,挥着剑就要朝小兔砍来。
季时宴用手握住了斩风的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着,
“不可,她…她是自己人…”
斩风才放下了剑,张小兔瞟了斩风一眼又对着季时宴说着,
“刚刚我给你的灵丹没有一点作用,可见他一定在这毒里下了夜明砂,我这灵丹遇到夜明砂就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季时宴没听完就直接晕了过去,斩风在一旁整个人乱做了一团摇晃着季时宴。
小兔也有点慌了,用手指探向了季时宴鼻子下,有鼻息,这才安神下来,对着斩风用大声的音量说着,
“别摇了,再摇人都给你摇死了,你带上你家公子随我走,有人可以治。”
斩风立马把自家太子抱了起来,也不敢背着,生怕颠着他。
然后跟着小兔的身后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