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苏慕希吓了一跳,从她记事以来,除了苏乾和苏老夫人之外,她的娘亲何时对人这样卑微过?
如今她却要为了不让自己在府内树敌,就这样一遍一遍的向着苏以岚磕头认错,实在是脚踏板于心不忍。看到这一幕,苏慕希也毫不思索地在苏以岚跟前跪下,苦苦哀求道
“三姐,我姨娘有错,可她已经是真心悔改,这么多年,她也一直在为自己当年所犯下的错耿耿于怀,每夜都在受着良心的谴责。是我一直不甘心的想要查明真相,好为我娘辩解,减轻她当年的罪孽。
你要怎么怪我都可以,我也愿意当牛做马的报答,我求你,饶过我姨娘这一次吧,我姨娘从小就无父无母,若被荣国公府赶出去,她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苏以岚看着这般母女情深的一幕,也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如果她的娘亲还在世的话,她也能尝到一点母女情深的天伦之乐。
默默的转过身,似乎挣扎了好些许,才不甘不愿的转身,看着仍在求情的母女二人长叹一口气,似是妥协道:“你们起来吧,这件事情,我不会再说出去。
我做的这一切左右只不过是想知道一个真相,这件事过了这么久,杨氏她们要想伪造一个证据也并非难事,说不定还会自食恶果,我若不彻查下去,她们也只会不了了之。
苏慕菀挑唆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恶心你我,如果我们真的是分道扬镳,岂不是着了她的道?这种仇者快亲者恨的局面,我娘在天之灵也是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上一辈子还有她娘亲的死,她跟杨母女还有血海深仇没有报,眼下她不能失去苏慕希这个得力助手,当然,后面的话,她也没有说出口。
听到苏以岚妥协的话,柳姨娘和苏慕希母女俩皆是一愣,苏以岚会以德报怨,愿意原谅柳姨娘,这是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苏慕希先是反应过来,连忙将柳姨娘扶起,便连连对着苏以岚道谢:“多谢三姐,愿意原谅我姨娘。我苏慕希在此发誓,你让我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苏以岚哂笑,默默别开头:“当牛做马到不必,我的话还没说完,别急着谢太早。虽然我是不会再追究彻查柳姨娘陷害我娘的事情,但是你对我娘所做的一切,也终该有个了断。柳姨娘,从明日开始,你就日日到佛堂吃斋念经,向我的娘赎罪!”
吃斋念佛总好过被苏乾知道依照荣国公府的家规,又或者是以间接杀人的罪名被送到官府处置的强。况且自己先前做的罪孽也不少,她是该要好好赎罪了,才能为她的一双儿女多积点阴德。
柳姨娘感激的点点头,对着苏以岚又跪下道:“以岚,谢谢你还愿意原谅我,你放心,明日我就向老爷和老夫人自请下堂,后半辈子,我一定日日夜夜忏悔,也为你们祈福。”
“娘~”苏慕希有些于心不忍,想要再去扶她,为她向苏以岚再求些情,却被柳姨娘给制止住,转而又对苏以岚再三拜了拜。
对当年的真相有了大致的了解,该惩治的她也惩治了,一时间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下去,只对柳姨娘说了句:你最好说到做到便离开。
旦日,柳姨娘果然是不负苏以岚所望,早早便到苏乾的面前跪下,自请下堂,从此吃斋念佛,给的理由自然是对秦氏和王小娘的死耿耿于怀,是自己照顾不周所致。
不明真相的苏乾自然觉得柳姨娘此举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些,又或者觉得是她自己心虚。但不管是何种原因,见柳姨娘心意已决,也不是什么损坏荣国公府名声的事情,还能为他们祈福,苏乾自然是对柳姨娘此举应允。
柳姨娘一走,一连好几日,荣国公府内果然没人再提当年秦氏难产的事情。苏以岚是遵守她们之间的约定,而杨氏那边呢,挤走柳姨娘,她们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一些,便不想再作死提当年的事情,万一苏以岚发觉了什么,查出当年的真相,对他们也只有害没有利。
过了好几日的消停日子后,转眼间,冬至节便到了。
冬至是大景朝举国欢庆团圆的大日子,一般每到这个时候,皇帝老儿便会安排设宴,邀请朝中皇亲国戚和权臣世家进宫宴请一番,以表与民同乐之心。
京城中的贵女们,也都只能趁着这个时候进宫见见世面,以及能够寻的一个如意郎君,以求得皇帝老儿赐婚。
此次冬至宴会,荣国公府上下,包括所有女眷,自然也都不例外被请去参加。
以往的苏慕希自然是最喜欢参加这种宴会的,因为她可以借这个机会接近林瑾瑜,哪怕是同他说说话也能开心好久。
但是自从她重生多次自己的人格觉醒后,便最烦这种繁文缛节繁多的庆宴,她才没过几日安生日子,又要一大早被揪起来梳妆打扮,还得一遍遍的背着宴会上该注意的细节,不能出半点差错。毕竟伴君如伴虎,天子面前,即便是一点小小的错,只要皇帝老儿不高兴了,就可以叫她的脑袋随时搬家。
苏慕希虽然不耐烦这些事情,但是谁让她是荣国公府的小姐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便如此,她也得压制住心中的怨念,硬撑着睡意,穿戴整齐后才出门等候。
自从柳姨娘自请去佛堂祈福后,苏慕希知晓,她往后再惹事生非了,也没有娘亲可以护着自己,这段日子她也变得愈发的安分,没有了往日那股争做出头鸟之心。
即便是今日冬至宴会这样的大日子,苏慕希也只不过是穿着一身月白色绣兰花的素雅长袍,配着一袭湖蓝色的锦群,头上青丝乖巧的挽起,做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大家闺秀簪发,头上再插着几根珠钗做点缀,简单又不过于素雅。
苏慕希收拾的简单,自然速度也比平时快了一倍,早早就收拾好自己在门外等着荣国公府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