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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不是懦夫(1 / 1)


这一夜,诗荷终究没有回来,而童画也在清晨选择了不告而别,只是在她快登机的时候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沐阳,我走了。

我回道:一路平安。

对我来说,这无疑又是糟糕的一天,因为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令我意外的是,一夜没有回来的诗荷,竟在八点多钟的时候回到了客栈。

我看着她愣了片刻,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昨天晚上就回来了,只是临时开了个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了,就没有回来住。”

我点了点头。

“我买了早餐,两个人的,一起吃点吧。”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她手里拎着一个袋子,站了起来道:“好啊。”

早餐很丰盛,有豆浆油条小米粥,还有一份小笼包,诗荷低头喝着粥说道:“我今天还要去泸沽湖一趟,你要没什么事的话,和我一起去吧。”

“啊?”

诗荷抬头看着我道:“你要有事就算了。”

“没事。”

……

上车之后,才刚刚出丽江,诗荷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不过,正在开车的她,并没有接,以至于到最后,一直到对方锲而不舍的打到第三个电话,她才将车停在路边接起电话道:“你们先交涉着,我还有大约还要两个小时多的时间才能到。”

我能猜到,给她打电话的可能是她的一个下属,因为从始至终,诗荷虽然没有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可讲话的语气中都透露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以至于到最后挂电话,她都是很随意的,像极了一个领导的作风。

诗荷重新挂上档,看了一眼后视镜,车子重新驶入主道,车速比刚刚快了起来。

而我这时候也才反应过来,她昨天晚上其实没有必要回来的,而她选择了回来,我想可能是我给她打的那个电话,虽然我这么想有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但我也宁愿是我想多了,她很可能是因为有其他事情赶回来的。

终于,行驶了一段旅程进入连续弯道,诗荷终于把车速降了下来,我也终于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因为她刚刚那样开车,很容易发生意外……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只是不是我们。

前方一辆私家车和一辆摩托车发生了碰撞,一个中年男人血泊中,可能是摩托车的驾驶员,至于私家车的驾驶员则站在一旁,神情慌乱的给一个交警讲着事故的经过。其他交警则在负责维持现场秩序,我刚刚准备下车去看看情况,一辆救护车从我们旁边开了过去。

医护人员一下车,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挥了挥手道:“担架,氧气罩……”

就在两个医护人员把男子抬上担架刚刚准备上救护车,一个小男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趴在担架上哭喊道:“阿爹……阿爹……”

我顿时如遭雷击,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缓缓顺着车门坐了下去,模糊中,我好像看到诗荷朝我冲了过来喊道:“沐阳,你怎么了……沐阳……”

……

梦中,我又回到了那个边陲小村,吼叫声中突然响起的枪声,是短暂的宁静,紧跟着,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猛的坐了起来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由木头建造的房间和一脸诧异的诗荷。

我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也不管是谁的了,端起来一饮而尽,才慢慢的平复了下来,问诗荷道:“这里是哪里?”

“泸沽湖旁边的一间民宿。”

“现在几点钟了。”

诗荷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道:“马上七点了。”

我抬头向窗外望去,才发现天已经黑下来了,点了根烟缓缓开口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吧?”

“医生说你是突然受到刺激,才导致你晕倒的,只要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难怪你没把我送去医院。”

“当时现场正好有一个医生,他说你这种情况没必要去医院的,只要平时多注意休息就好。”

我笑了一声,不由的有些怀疑那医生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特么都晕了,还没有必要去医院这种话都说的出口。我想大骂那医生两句,可顾及诗荷在旁边,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这一切都被诗荷看在眼里,她解释道:“其实我也认为该去医院的,可是我刚刚打算掉头回去,你就醒了,然后说了句“我没事”就又睡了过去。”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诗荷一脸的认真样,不像说假话的样子,可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便试探性的问道:“我真的醒过一次?”

“醒过。”

我拍了拍脑袋一点也想不起来,叹了口气道:“得,失忆了。”

“失忆了未必是坏事。”

我听出了这话的意思,抽了口烟,双目无神的盯着屋顶说道:“想听听我为什么会被刺激到晕倒吗?”

诗荷看着我,没有表态。

我缓缓开口道:“就在几个月前,我还是一名中国陆军特种兵部队特勤中队的少校中队长,别人口中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军官,我原本以为会一辈子都呆在部队,可世事无常,在一次任务中,我杀了一个人,一个我认为该死却又不该死的人。我当着一个九岁的孩子面,亲手杀了他的父亲,血泊中,那个孩子抱着他的父亲无助的大喊着,当时我就明白了,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责……”

讲到这里,我的身体和嘴唇,因为痛苦而在不停的颤抖,深深的吸了好几口烟才稍微平复下来道:“我受过最严格的军事训练,一次次的训练中掺杂任务,一次次的任务中又掺杂着训练,以至于很多时候,都分不清是训练还是任务。我身边的战友,甚至连我,都不止一次怀疑,我们就是一台机器,一台只为训练和执行任务的机器,可那次任务后,我才终于明白,原来我们都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并不是一台冷冰冰的机器……而最后,我选择了逃避,亲手抛弃了我的曾经引以为荣的信仰,荣耀,我就是一个懦夫,懦夫……”

诗荷伸出手替我擦去我脸上流淌的泪水,又对我说道:“你并不是一个懦夫,相反,你更是一个英雄。”

“真的吗?”

诗荷重重的点过头,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张着嘴满脸震惊的喊道:“诗诗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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