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时间,我都躺在睡椅上,半睡半醒的状态让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沐阳,你在干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诗荷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我这才翻动身子,扭过头盯着诗荷看了半天……
诗荷也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看了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快五点了,便伸了个懒腰,起身站了起来道:“你睡醒了?”
对于我这个白痴一样的问题,诗荷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神情,很有耐心的回道:“嗯,睡醒了。”
对于她很给面子的回答,我却尴尬的笑了笑,因为我问的这个问题真的很白痴。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
“感悟我的前半生和规划我的后半生。”我开玩笑的回道,随后四处看了看说道:“我去洗把脸,然后我们就出发去吃饭。”
“沐阳,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我眼神愣了一下,离去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故作轻松的答道:“你问呗。”
“你真的是想请我阿饭?”
“当然是真的。”
“就我们两个人?”
“不是。”说完我下意识的避开诗荷的眼睛道:“还有我一个朋友。”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那个朋友是个女的,而且和你关系还不一般吧?”
我抬头看着天空,火红色的晚霞已经出现了,意示着这将是黑夜来临前最后的美色了,我语气平淡的说道:“是个女的,不过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复杂,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只是我们好多年没见了。”
“行,我知道了,既然我答应过你,我还是会陪你去的。”
诗荷真的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我很确信,她已经知道我口中的那个朋友是谁了。
……
鉴于我对丽江的不熟悉,这次吃饭的地址是诗荷选的,车上,这次开车的是诗荷,我扭头看着窗外的车来车往,心情有些复杂,有些怀疑,我带诗荷一起,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到达了目的地,是一家小巷子里的私房菜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理位置原因,生意算不上很好,不过装修充满了艺术感,没有大饭店的金碧辉煌,又不同于小房店的简陋,不多不少正好九张桌子,而名字也正好叫作“九九私房菜”,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我把位置发给了童画,便无聊坐在桌子旁,诗荷告诉我,老板是她一个朋友,以前是一个民谣歌手,只是不怎么出名。
等待中,我突然发现,似乎对于这次见面,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期待,甚至觉得她来或不来关系都已经不大了,或许是因为我们都长大了吧,也或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见了。
果然,时间是会冲散一切的……
我点了根烟,说实话,我幻想过和童画见面的无数场景,唯独没想过会以哪种方式见面,好像一对陌生人一般。恍惚中,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下意识的以为是童画,拿起来才发现是沈笑笑,我看了一眼诗荷接通道:“喂?”
沈笑笑没有出声,我以为她打错了,再喊了一声道:“笑笑?”
依旧没有声音,我怀疑她是不是装在口袋里按错了,就要挂断电话,突然传来沈笑笑哽咽的声音道:“沐阳,我不想出国,一点儿也不想。”
这次换我沉默了,沈笑笑依旧哽咽着说道:“沐阳,我偷偷回丽江,然后我们把客栈转了,拿着钱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吧,好不好沐阳?”
“笑笑,我们只是朋友。”
“是啊,我们只是朋友,朋友……”
沈笑笑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下来,让我听不出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好好去国外留学,客栈我帮你看着,等你回来我就把客栈还给你。”
“真的?”
“真的。”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正准备吃饭呢。”
“和谁啊?”
“诗荷……”
我话还没说完,沈笑笑就毫无厘头的挂了我的电话,紧接着发来一条短信道:你就是个混蛋,怒火,砍刀。
沈笑笑就是这么喜乐无常一个人,前一秒能伤心的撕心裂肺,下一秒又能变得没心没肺。
诗荷突然对我说道:“笑笑的电话?”
我把手机收了起来,点了点头。
诗荷突然变得很认真的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我挤出一丝笑容道:“怎么了?”
“笑笑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惊讶的看着诗荷,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依据,笑道:“你开玩笑的吧?”
“你知道,只是你不想承认罢了。”
“我俩才认识几天啊,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有时候爱情就是这么毫无章法,喜欢一个人只需要一秒钟,而相反,不喜欢一个人,哪怕天天在一起也不会喜欢。”
我沉默了半天才说道:“你的说法太绝对了。”
诗荷有些失望的看着我,叹了口气道:“你太喜欢逃避了,甚至已经习惯逃避,你这样子会伤害很多人的。”
“有吗?”
诗荷反问:“没有吗?”
“也许有吧,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有时候,我真的在想,要是死了该多好啊,这样就不用面对任何事和人了。”
“所以,你这是变相承认你喜欢笑笑了?”
虽然和沈笑笑在一起,确实能让我忘记一些不想想起的事情,甚至是遗忘。可这并不是喜欢,因为我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过,甚至连答应那天做什么一天情侣的荒唐事,现在想起,我都有些后悔,摇了摇头否认道:“不喜欢。”
为了更有说服力,我还特意说起那天对沈笑笑说的话:“我喜欢那种成熟稳重大方的,和笑笑完全就是两个极端,所以你觉得我会喜欢她吗?”
诗荷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我,最后在沉默中说了句:“一个装睡的人是永远也叫不醒的。”
“这跟装睡和不装睡没有关系,笑笑喜欢的是诗和远方的自由,而我,喜欢的是落日余晖下的平静,所以,我们注定不可能在一起,就像枯藤老树昏鸦,我就是那棵老树,笑笑则是那只乌鸦。乌鸦可能会因为一时而停在老树上,可它终究会飞向天空,因为那里能看到的地方,更大,也更自由。虽然这个比喻有些不合理,可事实不就如此吗?”
诗荷奇怪的说了一句:“但愿如此吧。”
我耸了耸肩,本来就是如此。
而我,却忘了终点站客栈这三个字的真正含义,也忘了沈笑笑曾经说过的豪言壮语,因为,在她选择离开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推翻了曾经的一切,我又有任何理由去替她记起那些誓言呢?哪怕她刚刚打电话给我,我也只是认为,她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
终于在六点过一点的时候,一道倩影出现在了门口,出现在了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