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聪也是滞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
手上多了一把砍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青衣男子身边蹲下,刀背拍了拍男人的脸,然后把刀刃移到男人裆部。
眼神带着杀气,狂傲地说道:
“别在这里影响我姐和姐夫重归旧好,再多说一句,一刀断了你的命根。”
接着,刀刃向前移了半分,
“还不快说,谁指使的?”
青衣男子开始没把蒙聪一小孩放在心上,直到看见他凭空拿出一把砍刀,又拽又狠,猜测自己遇上隐世魔头了,吓得面色苍白,后悔爹妈没给多生两条腿。
青衣与白衣男子互看一眼,扑通跪在地上,哭丧着脸,像拔了毛的鸡,完全没了斗志。
“公子饶命,我们是鲁阳街的两个混混,刚才一位戴着面纱的丫鬟,给了我们十两银子,让我们来这里诋毁两位的。”
谢留良纳闷,
自己刚到这里,也没认识的人,最不想他与公主在一起的人就是皇上。
难道是皇上?
这个想法刚有了苗头,就被他掐灭了。
皇上虽然心思重、腹黑,但是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英雄,没必要使用这种小人伎俩。
况且皇上知道他不喜欢夜轻漓,更不会用损害公主的名声,来诋毁自己。
谢留良头痛,
这些龌龊的人就像苍蝇一样围着打转,打还打不完。
心里暗暗发誓,早晚弄把苍蝇拍,一网拍死这些害虫。
青衣与白衣男子离开后,
夜轻漓褪去了刚才狠厉的痕迹,一脸青涩害羞的模样,站在谢留良二尺开外。
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地勾起,眸光真挚而温柔,眼睛直勾勾地落在谢留良脸上。
看得谢留良心跳开始不规律起来。
夜轻漓发现谢留良也注视着自己,渐渐地收敛了笑容,暗暗地低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双手不停地搓揉着衣角。
蒙聪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拉起夜轻漓的手,眨巴着大眼睛,
“姐姐,你刚刚真是霸气,那些坏人都快吓尿了。”
夜轻漓打着哈哈,尴尬得不知如何应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自己的淑女形象没维持几分钟,一着急全毁了。
蒙聪顿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望向一脸平静整理画像的谢留良,唇角抽抽,话锋一转,“姐姐,你原谅姐夫了吗?”
夜轻漓脸刷的又红了,点了点头,“嗯!”
谢留良听到她那“嗯!”的声音,如释重负,剧本终于走完了。
趁机把两幅画塞到夜轻漓手中,
“这画送给你。”
缘聚来酒楼,二楼,
柳青青听着丫鬟的禀报,手中的罗扇慢慢变得扭曲。
脸色阴厉的可怕,声音带着杀气,“一群蠢货,让你们去诋毁夜轻漓,你们却去诋毁留良哥哥,真该死。”
“属下失职。”跪在地上的一个绿衣丫鬟瑟瑟发抖。
“来人,没用的东西,把她拖下去杖毙。”
门外应声进来两个肌肉健壮的家丁,在丫鬟不断地挣扎求饶中拖了出去。
柳青青心里顿时涌上一丝烦躁,抬眸看向身旁的大丫鬟墨竹,
“蒙玉找到了吗?”
“还在找。”
“这么久了,一个女人都找不到,一群饭桶。”墨竹赶紧低头,弓身跪了下去。
身旁的几个丫鬟齐齐跪了一地,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再给你们一周时间,如果再找不到,都不要回来了。”
“我们会安排人手全力寻找。”
“还有蒙聪那小子,三番两次坏我好事,想办法给他点苦头吃。”
“是。”
墨竹给众人使了个退出的眼色。
屋内丫鬟纷纷低头退出。
墨竹小声提醒,
“小姐,姑爷就在对面,我们千里迢迢赶来这里,不去见一面吗?”
柳青青沉思半晌后,摇了摇头,“留良哥哥最不喜人争宠,我们要的是那个位置,不及一时。”
墨竹默默地退到一侧,“小姐英明。”
“这个局里,强出头的都没有好结局,我们不做那只出头鸟。”
柳青青推开门,一副胜利者的目光看向对面人来人往的炎武大街。
炎武大街上,
夜轻漓牵着蒙聪的手,缓步跟在谢留良身后,时不时偷偷地抬眼瞟向一旁的谢留良,垂眸时眼里多了几分伤感。
谢留良低着头自顾自向前走,心思却没在他俩身上。
公主为什么会独自现身燕海城呢?
他已经放开神识,搜索了周围300米的范围,四周没有护卫,也没有隐藏的暗卫。
他不相信皇上会舍得让公主一人来燕海城,又搜索了几遍,仍旧无声无息。
燕海城是什么地方?
朝廷不管,地方帮派自治的地方,鱼龙混杂,每天都有人无故消失。
撇开皇上爱慕夜轻漓不说,皇上只有公主这一个妹妹,也不可能让她独自来这种地方。
只有一种可能,公主私自出宫。
可见她对原主的爱慕并非情窦初开一时的新奇,而是不顾生死,深深刻在骨子里的。
他与蒙聪两次演戏欺骗她的感情,给她希望,最后又不得不残忍地把它掐灭,不敢想象会对她造成怎样的伤害。
他后悔了,
不该陪着蒙聪,一次又一次犯错。
谢留良感觉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抬头看去,面前是一堵护城河高墙挡住了光线,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路的尽头。
猛地回头,却不见蒙聪与夜轻漓,顿时脸色苍白,背脊发凉。
谢留良左右张望,除了行色匆匆的人群,哪里还有他俩的身影。
他不敢停留,飞身跃上屋顶,视线在周围的巷道中穿梭。
西面和平巷拐角处,出现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人肩头扛着一个麻袋,麻袋内东西修长酷似人形。
他们脚步匆匆,往前面一栋朱墙碧瓦的院子赶去。
谢留良纵身跳下,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静静地听着。
“这两个可是绝色,老板应该会满意了吧?”
“再不满意,我们兄弟俩恐怕要被调去挖矿了。”
“你说,老板四处搜寻绝色,那身体能吃得消吗?”
“小声点,这话是你我能说的吗?办好差就行了。”
谢留良见对方就是两个底层办事的小混混,眉眼松懈下来,快速出手,两个手刀便已扫过他们后颈,还没回过头,人已经软了下去。
解开绳索,谢留良傻眼了,两人口中的绝色竟然不是指美女,而是两个十二三岁的童男,男孩衣衫褴褛,是乞丐或流浪儿童。
谢留良心中暗骂,
“我靠,老板居然是个恋童癖的变态。”
麻袋中的男孩堵着嘴,昏迷不醒,谢留良探手把了下脉,“还好无大碍,只是中了蒙汗药。”
这个地方没有收容所或儿童救治中心之类的机构,这个世界穷人太多,自己能力有限,也是鞭长莫及。
谢留良犯了难,蒙聪他们还没找到,这两男孩怎么处理呢?
救一时,也救不了一世。
于是扯开塞着嘴的布条,把他们扛到最近的树林中,放下十两银子,转身奔向城中。
此时,
朱墙碧瓦之内,蒙聪和夜轻漓无知无觉,躺在一个灰砖铺砌的小祭坛中央。
蒙聪缓缓睁开眼,屋内有三四十个平方,四周空荡荡,不像是居所。
屋内正堂贴着白色的喜字,烛光摇曳,白绸飘荡,硕大的一对白色喜烛摆在神龛前。
自己与夜轻漓已经换了一身不相配的红色喜服,
“这是喜房,还是祭坛?”
蒙聪摇了摇夜轻漓,“姐姐,快醒醒。”
没有动静,伸手试了下鼻息,还好,呼吸正常,只是晕过去了。
刚才,
他俩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慢慢与谢留良拉开了距离。
突然,
两张毛巾从身后捂住了他俩的口鼻,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谢留良低着头越走越远。
再醒来,就躺在这间屋里了。
蒙聪从戒指空间内拿出一把砍刀握在手中,警觉地盯着门口。
这时,
门外杂乱而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蒙聪赶紧把砍刀藏在身下,眼微闭侧身躺下。
门从外向内推开了。
一双金色绣花鞋在蒙聪眼前晃动,接着传来一个中年妇人尖锐嫌弃的声音,
“怎么还有一名女子,这个男孩也太胖了,我们硕姐儿只喜欢绝色的哥儿。”
一个苍老有劲略带讨好的声音,在蒙聪耳边回旋,
“夫人,这是最后两个,之前送给小姐的58个都是伺候小姐的绝色哥,你看这个小子白白胖胖,一副机灵劲儿,定是个能说会道的主,到了那边,也可以哄得小姐开开心心。”
“这丫头又不会伺候人,送过去晦气,换一个吧?”
“夫人,你知道这丫头是谁吗?”
“谁呀?”
“燕安国的公主夜轻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们怎么把公主绑来了,这可是灭满门的大罪?”
“夫人放心,出了这个门,谁也不知道她是谁?”
“你想,小姐身份尊贵,到时候身旁有一位公主当婢女随身伺候着,是不是比当今公主还尊贵无比,夫人您这是为小姐积攒了了不起的功德呀。”
女子迟疑了片刻,随后应道:
“道长,说得也有道理。”
蒙聪气得牙痒痒,可是自己只有一把砍刀,现在拼命凶多吉少,强压下怒火,只能躺着一动不动,继续装晕。
这时,
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在蒙聪脸上挑拨了一下,然后脚步又移向一旁的夜轻漓,
少倾,
蒙聪感觉有人蹲了下来,一个十二三岁的童音在耳旁响起,
“师傅,他们睡得沉,没这么快醒。”
“渡魂也就十分钟,那就不绑了。小玄子过来帮忙开坛。”
“是,师傅。”
蒙聪听着脚步声远去,偷偷半睁眼,瞄了一下,屋内应该有七八个人,只剩十分钟,心里盘算着怎样脱身。
夜轻漓还没醒,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仅凭一把砍刀,如果诸葛亮在世会怎么做呢?
想着,想着,心里突然亮起来,
诸葛亮绝对不会以一人之力以卵击石,他会拖延时间搬救兵。
怎么拖延?哪里搬呢?
自己与谢留良共用一个系统,不知系统能不能代为传话呢?
蒙聪凝心聚神,心中默想,
“系统在线吗?”
“滴,滴,滴。”
“主人小舅子,妮妮在线呢?”
“你能帮忙通知谢留良过来救命吗?”
“主人小舅子,妮妮没有检测到危险信号呢?”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等你检测到,我们大概率已经嗝屁了。”
“如果没有检测到危险源,系统是不可以发出求救信息的。”
蒙聪简直快崩溃了,这个系统在谢留良面前,表现的功能多,服务快,反应灵活。到了他这里就这么固执、垃圾呢?
“妮妮不用检测了,你能帮我发条信息给谢留良,让他知道我的位置行吗?”
“主人小舅子,这个妮妮可以的。”
“能转告他我们只有10分钟时间了吗?”
“主人小舅子,这个妮妮没有权限为你传递,只能把这里的地址发给主人。”
“好吧,能发个十万火急吗?”
“主人小舅子,这个可以的哟!”
“好的,谢谢!”
蒙聪终于松了口气,心里开始计数倒计时。
谢留良带走两个男孩之后,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担心以后可能还有更多受害者,又返回了和平巷,先摸下底,找到蒙聪他们之后,再想办法铲除。
朱墙碧瓦宅门前,黑底金字“顾宅”两字特别显眼。
谢留良掏出宝石男给的玉牌,上面也刻着相同的“顾”字,想想红叶或许认识,决定先不打草惊蛇,了解清楚之后再出手。
他沿着巷子一直向前走,不知不觉到了和平巷尽头,停下脚步。
他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里乱找,决定返回炎武大街寻找线索。
刚转身,
草丛中有两个金色画轴模样的东西倒插在墙角,他记得清楚,那是他刚才送给夜轻漓的画,她的画怎么会遗落在这里?
谢留良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他有强烈预感,蒙聪他们出事了。
他心中燃烧起红红的烈焰,恨不得踏平这条和平巷。
和平巷是条上千米的长巷,两边有几十户人家,几个腾跃来到顾宅门前,刚想入府,又停住了。
这个宅院主人只绑俊俏的男童,蒙聪与夜轻漓都不符合这点。
转身跃上屋顶,用最原始的方法,从头至尾一家一家排查。
谢留良排查到第十家时,系统突然响起。
“滴,滴,滴。”
接着,
“危险警报!危险警报!”
然后,
“主人,主人,炎武街,和平巷18号,顾府有危险。请及时处理!”
“谁发出的警报?”
“主人,是您的系统发出的警报!”
谢留良立刻想到应该是蒙聪。
他们怎么会在“顾府”呢?来不及多想,飞身向顾府跃去。
蒙聪已经数完300,道士还是一动不动打坐念经。
突然,
蒙聪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踢了一下,然后是轻轻的闷哼声。
头皮快速紧缩,握紧了身下的砍刀,“不好,夜轻漓醒了。”
夜轻漓扶着头,缓缓睁开眼,又慢慢地坐起,看着眼前的一切如同梦幻般。
“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