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与蒙聪想的不一样。
正常的密室内要么是贵重的宝物、器皿,要么是私藏爱好,这里怎么是书房?
难道,拒婚的真相在书房中?
谢留良硬着头皮说道:“也许,证据就在这间书房中。找一找,有无与人来往的书信?”
两人说动就动,蒙聪负责一二层的书架及书柜,谢留良负责上层。
两人分好工,便开始解竹卷,扒开书,拆开卷宗埋头翻找。
再抬头时,
两人吓了一跳,脚下满屋狼藉,书籍、画册,卷宗散落一地。
蒙聪满头大汗,手上,身上沾着灰尘,还顶着一张额前布满汗珠的小花脸,看着自己的杰作,不忍直视,
“这里都是些文献古籍,字画,还有些各地方官员上的奏折,书信寥寥无几,都是正常公务,没有关于原主与公主的只言片语。”
谢留良也犹豫了,扫眼看向四周,重新收拾规整是来不及了。
皇上快下朝了,找证据要紧,证据在哪里呢?
蒙聪拉起袖角擦着额前的汗珠,
突然道:
“会不会像谢府一样还有一层密室?”
谢留良伸出大拇指,给蒙聪一个点赞,重新调整计划,
“皇上这么鸡贼,完全有可能,那我们的目标改为找开启密室的机关。”
话音刚落,
嘭,嘭,嘭,
一道厚重的石门,伴着石磨声缓缓打开。
谢留良与蒙聪对视一眼,只见谢留良左手正压着书桌上的一个茶杯,右手端着一个茶壶正在倒水,水刚满杯,石门便开了。
谢留良心中大喜,只因自己口渴,想倒杯水喝,却机缘巧合,碰到了机关。
“哈哈哈!这么巧妙的机关,里面一定藏着大秘密。”
两人顿时来了精神,快步向暗门走去。
穿过数十米的廊桥,来到一间密室,准确说,这里只是连接着密室,后面是一座高大,灯火通明的独立院落。
蒙聪挣脱谢留良的手,蹦跳着跑向院子。
推开门,踏入院内。
顿时,被满屋的美女图包围了。
从八九岁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到十八九岁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夏穿纱裙戏水,冬着红袄撑伞踏雪,春日挥扇赏花,秋握长线放风筝。
有的活泼可爱,有的端庄秀丽,有的策马扬鞭,每幅都色彩跳脱,栩栩如生。
蒙聪眼睛放光,忍不住大喊:“哇塞,看不出来,冷冰冰的皇上居然是个大闷骚。”
谢留良加快脚步,三两步跟上蒙聪。
顺着蒙聪的目光看去,整个屋子从走廊到院落,每面墙上一幅接一幅挂满了美女图,一看望去红的,绿的,紫的少说也有上千幅。
每幅画都记录着美少女成长的生活点滴,她们的每一张脸都洋溢着快乐,充满了自信,看上去纯真又快乐。
谢留良抬手拂上画面,掠过她的发丝,指尖轻轻落在少女的脸上。
少女面部、额头饱满圆润,标准的直鼻看上去非常英气,可惜没有点睛,饱满的唇笑起来像弯弯的月亮,甜美可爱。
谢留良眸中泛起点点微波,一种似曾有过的温暖包裹着他的内心。
他捂住胸口,上次听见公主大喊“一生一世一双”人时,他的胸中莫名地心疼,现在又莫名地感到温暖。
谢留良不明白,公主说的话他没有印象,画上的人他也并不熟悉,为什么都会有这种感觉?
心想,或者是他的情感丰富,容易被他人的情绪感染。
他再次抬眸一一扫过画像,眸光定格在少女的脸上。
这些画像年龄大小不同,风姿各异,虽然没有点睛,仔细看却有着相同的五官。
谢留良喃喃自语,“这么多画,居然是同一个人。”
蒙聪听言,拉住谢留良的手向上攀爬,谢留良手臂用力向后一搭,蒙聪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背在他身上。
蒙聪靠近着端详,神情也慢慢凝重,
“是呀,因为年龄不同,姿态各异,初看没有发现,再看还真是同一个人。”
蒙聪趴在谢留良背上,眼睛盯着画上五官不全的脸出神,
“看出来像谁吗?”
谢留良觉得画上人有些熟悉,但是收空了脑袋也没找到对应的人,
“画像没有点睛,不好识别,仅看轮廓,猜不出是谁。”
两人继续向前。
走着,走着,
画卷上的风格变了,不再是各态美女图,而是迎亲图。
新娘遮着红盖头,在媒婆的搀扶下正抬腿上花轿,接着新郎身穿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喜轿前,两侧是围观的市民捧着鲜花,笑容灿烂……
两人慢步来到寝室,
“哇,好浪漫呀!”
蒙聪一咕噜从谢留良身上滑下来,盯着满屋的画像惊叹。
“皇上好用心呀,放到现代也不会有人这么暖心吧。”
谢留良也被室内的景象震撼到了,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手不自觉地握了拳,莫名地又是一阵酸楚,心里别扭地有些嫉妒皇上,嫉妒他的用心,嫉妒他的勇敢……
自从来到这里,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走神,还生出别样的情愫。
用力地掐了几下自己的大腿,才收回心神,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又在屋内转了一圈。
屋内除了拜堂的几幅图画,其余全是新娘凤冠霞帔,坐在婚床前等新郎掀红盖头的画像,满屋的红如临真的洞房。
“你在干嘛?”
谢留良低眸发现蒙聪正站在石阶上一幅幅取下画像,然后把它们一张张卷起来。
蒙聪仰头,笑得见眉不见眼,
“这可全是皇上的墨宝,一定很值钱,我们拿出去卖了,说不定会成为超级富豪。”
谢留良都快被他乐笑了,“看不出你小子还有奸商的头脑。”
“一副也是偷,十副也是偷,索性我们多拿一点。”
说着,
谢留良伸出长臂,手指沿着挂绳轻轻一勾,一幅画已在手中。
不一会儿,地上堆了三四十幅画。
蒙聪卷着,卷着突然停了下来。
“这么多,怎么拿走?”
“唉!”
“要是有储物袋或者空间戒指之类的就好了。”蒙聪摸摸脑袋傻笑,接着又开始卷画。
谢留良乐了,
“要不我们把它们先藏起来,找到抗旨线索之后再来取。”
蒙聪猛地惊醒,“是哦,正事要紧。”
于是放下画卷,不忘顺手将一幅画塞到腰间,拍拍手向谢留良走来。
突然,
蒙聪呆立在原地。
系统滴滴滴的声音响起。
“系统检测到宿主有新需求。”
蒙聪瞪大双眼,目不斜视,专注地听着。
谢留良见蒙聪呆着不动,担心的问道:“怎么啦?”
“系统可以为新人免费实现一个愿望!”
“必须在5秒内说出愿望,过时作废。”
谢留良心中大喜,“什么愿望都可以?”
“是的,开始倒计时,”
“5”
“4”
“3”
“2”
“空间戒指。”
“返回现代。”
蒙聪与谢留良同时说出愿望,两人面面相觑,然后满脸惊讶地望向对方。
“1”
一枚空间戒指出现在谢留良手中。
“恭喜宿主,愿望达成。”
蒙聪呆呆地看着谢留良,眼中闪着泪光。
“你不是最想返回现代吗?为什么要了空间戒指?”
“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吗?”谢留良把戒指戴在蒙聪手上。
“我们完成了任务,也有可能回去。”
“稀世珍宝,可没那么好寻,一生可能只有一次机会得到。”
谢留良蹲下身帮蒙聪收好地上的画像。
蒙聪抱着谢留良的腰,头在他身上蹭了蹭,“谢谢你,姐夫。”
谢留良拍了拍他的肩,仰头笑道:“试试怎么把它们收入戒指?”
蒙聪凝神,心中默想,“收。”
地上的画卷便齐齐向戒指飞去。
砰!砰!砰!
接着,画卷又排着队,挨着个跌落地上,散了一地。
“警报!警报!空间已满,空间已满。”
滴滴系统,发出警报声。
蒙聪用意念扫了下戒指空间,里面整齐地收纳了十幅画,忍不住抱怨,
“这空间也太小了,一平米都没有。”
谢留良捏了把蒙聪的小脸蛋,
“有,比没有好,再嘟着嘴,都快成包子了。”
“我们可不能辜负了皇上满满的爱意,把画卷挂好,我们继续。”
蒙聪不情愿地弯身,把画像挂回墙上,眼睛落在一幅画的鞋面上。
突然,
激动地喊道:“鞋,这双鞋,我见过。”
谢留良闪身来到蒙聪身旁,“什么鞋?”
接过蒙聪手上的画。
画上,女子双手提起裙摆,露出一双精致的绣花鞋,鞋面绣着一朵开得艳丽的金色茶花。
“公主脚上。”
“这鞋上面的金色茶花,跟公主鞋上的茶花一模一样。我从没见过金色的茶花,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谢留良赶紧走到画像前,一张张仔细观察,这么细看,画上的女子生气和娇羞的模样的确像公主夜轻漓。
谢留良有片刻愣神,手中的画缓缓跌落在地。
公主夜轻漓与皇上夜轻尘可是满朝皇室见证,上了玉碟的双胞胎兄妹,寝室内的温馨喜庆,展示着两人的关系,不是恋人,就是夫妻。
皇上爱慕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他的亲妹妹呢?
“国外有报道,父亲同女儿结婚,他们同夫妻一般生活,兄长爱慕妹妹也有可能呀。”
“不可能。”
“现代这种关系都会受到世人唾弃,无法得到认可。”
“这是在古代,最注重长幼尊卑。世俗及礼法,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更别提皇家。”
“再说,皇上是聪明人,也绝不可能做出这种违背礼法的糊涂事,除非……”
蒙聪一拍脑袋,开窍了,
“除非,公主不是皇上的亲妹妹。”
“在影视宫斗剧中,为了保住地位,妃嫔们狸猫换太子的故事,没少发生,这种可能性比亲兄妹相亲相爱,是乎更符合伦理。”
“也不对。”
谢留良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推测。
“他们兄妹,应该都是皇家血脉,皇上与已故的太上皇长得如出一辙,公主与已故的柳妃也是一模一样,遗传与血脉亲情骗不了人。”
“双胞胎兄妹,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也是很常见。”
蒙聪越想越混乱,挠着头,苦着脸,
“这也不是,那也不对,这些画像全是公主,怎么说呢?”
“我们再往里走走,也许会有新发现。”
穿过廊亭,隐约传来沉闷的敲击声,时断时续。
有人?
谢留良与蒙聪相视一眼,点了点头,两人顿时警觉起来,放慢脚步,顺着敲击声一步一步向深处走去。
又一座不大的庭院出现在眼前,门上落了锁,但敲击的声音更清脆,更密集……
仔细听,好像工匠雕刻石器的声音。
蒙聪用力推开门,双手趴在门上,微眯着眼,隔着门缝向内张望。
霎时,
脸变得苍白,三步并着两步跑回谢留良身边,腿直哆嗦,
“有,有,有人,锁着。”
谢留良疑惑地看向蒙聪,快步走到门口,半眯着眼向院内张望。
只看了一眼,双手微颤,脸色苍白,胸口像是压了千斤巨石,沉得喘不上气。
几秒后,
转身又扒着门缝向里张望,
“太上皇,真的是太上皇。”
该死,
皇上对外称太上皇病故,全是阴谋,竟然把老皇帝一直囚禁在这里。
蒙聪不解,
“太上皇死了快十年,你会不会认错了?”
谢留良摇了摇头,
“从小他与母亲生活在一起,刚有记忆,母亲就让原主记住这张史诗级般的俊脸,怎么可能错。”
“母亲看着这张脸有时很开心到发呆,有时又愤怒到发狂。生气时,她就把画像撕得粉碎;开心时,便坐在桌前专注地描绘这张脸。”
“画像撕了画,画了撕,所以原主把他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化成灰都认得。”
蒙聪歪着小脑袋,若有所思,突然对谢留良抛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你娘亲与太上皇不会有什么奸情吧?”
谢留良一手提起蒙聪的耳朵,“如果有,那也应该叫爱情。”
蒙聪疼得直拍谢留良的手,“你松手,松手,是,那是爱情。”
谢留良松开口,停在大门前驻足不动。
蒙聪仰头看向他,
“我们进去吗?”
谢留良犹豫了,
进去,可能会引爆皇上的惊天大秘密,自己也会深陷其中。
不进去,抗旨的线索也许就在里面,系统任务关系着自己的生死。
谢留良踌躇几分钟,最后坚定地说:
“也许它就是解密的关键线索。”
抬手握住锁柄,手指轻轻用力一扭,锁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