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问不问，结局都是一样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什么。
清欢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司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
明显感觉到了害怕，悔恨。
可她依旧厌恶他。
因为他的错失，让很多人都陷入了这个旋涡，一团乱，理不清。
司机痛哭流涕，说出事发的全过程。
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靳延风的原谅。
靳延风冷着脸，调转摄像头，让他对着摄像头再重新说一遍。
司机都照做了。
还非常的诚恳。
靳延风，“道歉。”
司机也跟着道歉。
甚至不惜骂自己，骂自己的家人，来祈求谢云的原谅。
靳延风踹开他。
把摄像机里的卡取出来，让人送到医院。
清欢拦住了下人。
把卡丢回茶几。
她站在靳延风的面前，说道，“你要亲自去给谢云道歉。”
靳延风脸色苍白，全是病态。
他咳嗽了一声，声音沙哑，“做错事的不是我。”
“没有你，司机不会有这个机会去动他，跟你有直接的关系。”
“我说了，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没有错。”靳延风反复重复这句话，“我不会为别人的错误买单。”
清欢皱起眉，挥了挥手，让那个司机先走。
客厅里清了场。
清欢说，“哥哥，我想单独跟你谈一谈。”
靳延风面无表情，“为了谢云来的吗？”
清欢无奈，“这很重要吗？你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靳延风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一把掀翻了旁边的落地台灯。
他背过身去，不想让清欢看到自己此刻冰冷的表情，“靳清欢，我实话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在乎谢云会怎么想，会承受什么样的伤害，我只想搞清楚一件事。”
他转过身来。
指着清欢的鼻子，质问道，“你告诉我，你跟谢云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向着他还是向着我？”
清欢很明确的告诉他，“我向着受害者。”
“我不是吗？”靳延风撤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给她看始终都无法结痂的伤口。
因为不断的发炎，发炎。
他高烧不断，休息不好。
现在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站不稳。
靳延风问，“我做错了什么？我跟他公平斗争，愿赌服输，为什么最后落到这个地步，要将错误算在我的头上？”
不管是靳墨寒的鞭打，还是清欢的质问。
都让靳延风怒火中烧。
他从始至终都是个成功的人，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学业事业。
没有遇到过这么无厘头的事情。
靳清欢深呼吸一口气，“他的腿不是你伤的，但跟你有关系，这件事我们暂且不谈，你告诉我，三年前你为什么要支走他，并且破坏他运动员的前程？”
“他不听话，这是我给他的惩罚。”
“你有什么资格惩罚他？”
“我靳延风要惩罚一个人，还需要资格和理由吗？”靳延风被气得头疼，质问道，“靳清欢，你要跟那个男人走是不是？”
清欢冷漠道，“我选择谁，都跟你没关系，但是我现在很清楚一点，靳延风，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靳延风的瞳仁一缩。
清欢淡淡道，“我们的身份不合适，另外，我看清楚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想跟一个阴险歹毒的男人在一起。”
靳延风差点涌上一口老血。
他手指微微颤抖着，头晕目眩。
他坐了下来。
清欢看着他，心里依旧是难受的，但是，比以前好多了。
以前根本不敢想，放弃他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现在，她至少敢有放弃的念头。
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
老天有眼，现在是个很不错的契机。
清欢再次问，“你确定不跟谢云道歉吗？”
靳延风垂着脑袋，用力的呼吸着，仿佛喉咙里破了一个洞，呼哧呼哧的响。
他不做声。
沉默代表默认。
没有谁能真的掰断靳延风的硬骨头，他一个普普通通的谢云，算什么东西？
清欢开门离开了。
等过去许久，靳延风才慢慢的抬起头来，无力靠在沙发上。
他闭眼晕死了过去。
……
那张录好的道歉视频，还是送到了谢云的手上。
不止如此，司机也亲自来了医院，当着谢云的面，下跪磕头，祈求他的原谅。
很多摄像头对着他。
要谢云做好人，原谅他。
谢云沉默许久，只说了一句，“回去吧，真要我原谅的话，就拿你的腿来见我。”
司机无力又错愕。
他的表情很复杂，很想破口大骂，撕破脸，但是又不敢。
怨恨，藏不住，就让五官扭曲。
司机忍不住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跟我打架，你自己摔断的腿，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你到底还要怎么样？”
谢云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无情的冷笑，“是我不下心？”
司机有些心虚，但还是坚持刚才的说法，“是啊，我本来是要送你去医院的，但是你非要跑，我把你抓回来，你反手就掐住我的脖子，你看你看……”
他露出自己的脖子，上面还有指痕，“这不是你掐的吗？我太害怕了，我想开车跑，没想到你来拦我，你才会被压断腿的。”
谢云，“是靳延风让你这么说的吗？”
“这是事实，可不是谁叫我这么说的！”
谢云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小姐，让他滚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他。”
清欢接受了现状。
不管发展到哪一步，她都安然接受。
反正时间和金钱，会慢慢解决掉这些问题的。
司机走后，清欢关上门。
谢云，“你也走吧，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清欢深呼吸一口气。
“谢云，你接受我们的道歉吧，我好累。”
谢云温柔的说，“我知道，但是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可以不用管。”
清欢欲言又止。
她张了张嘴，“谢云，他到底是我哥哥，你这样闹起来，真的……”
谢云脸色又沉了。
“你回去吧，小姐。”
短短的几个字，无奈，威胁，压抑。
清欢不是听不出来。
即使谢云是资助生，但也有自己的尊严。
这些年，他也没有欠他们靳家什么，只不过是支付了一点学费而已，不至于不把他的尊严和生活不当一回事。
清欢低声道，“有什么需要，你随时找我，只要是我能做的，都可以满足你。”
谢云抿唇不语，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清欢回到原来的房子里，坐在沙发上发呆。
一切都很安静。
但是她很清楚，安静的下面，是没有硝烟的战争。
晚上清欢睡不着，回家去找妈妈。
她满腔的心事，想跟妈妈谈一谈。
到家之后，她看见阿姨在抹眼泪，一问才知道，靳延风因为重度肺炎，被送到医院急诊去了。
清欢心里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