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墨寒怔怔看着前方。
头跟心，都像是被人狠狠揉了一顿，四分五裂，疼得不能不已。
他闭上眼，呼吸悠长截断。
徐冰冰的好意，他没有拒绝。
他为什么要拒绝？
她把自己往外推，那他就如了她的意。
归根结底，是一件好事。
车子里安静了许久。
前面岔路口，一条路通往家里，一条路通往五湖四海。
司机问，“先生，咱们往哪里走？”
靳墨寒没有睁眼，淡淡道，“酒店吧。”
司机明了，开往他最常去的那家酒店。
登记的时候，会发送短信到配偶的手机号里。
江晚乔跟清欢玩耍时，抽空看了眼手机，一张豪华的套房，只有一张床。
她平静了一会。
“妈妈，你在看什么？”清欢不满道，“妈妈，你陪我玩呀，不要看手机。”
她以为，自己忙碌的妈妈，又要工作了。
江晚乔乖乖放下手机，脸上露出美丽的笑容，跟清欢说，“我们来玩捉迷藏好不好？”
清欢双眼亮晶晶，“好呀！”
玩累了，清欢彻底没了电，倒在江晚乔的怀里乖乖睡去。
她哭笑不得，“清欢，你还没有洗澡呢。”
清欢困得睁不开眼，嘟哝着不肯洗。
江晚乔也不舍得弄醒她，用热水擦洗了一下，换上柔软舒服的睡衣，抱去卧室。
以前靳墨寒在的时候，清欢就去睡儿童房，有保姆陪着。
今晚上他绝对不可能回来。
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跟清欢在卧室里睡觉。
看着清欢可爱的脸蛋，江晚乔反复亲了亲，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姚雯电话打来。
她跟江晚乔说，“我睡不着，失眠了，你在干什么呢？”
江晚乔突发奇想，“来我家吧，我们喝一杯。”
姚雯蠢蠢欲动，“你家里那个呢?”
“他在忙，不回来。”
“那你等着我，你想吃什么吗，我给你带。”
江晚乔抹了把玻璃窗上的水雾，看着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确实是饿了，想吃点垃圾食品。
半小时后，姚雯到来。
她们俩去了楼下阳台，大窗户封了半边，可以看到夜空和楼顶，而且也不会很冷。
两人碰了一杯。
加了冰块的酒，江晚乔喝得无比爽快。
她突的一笑，“姚雯，我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姚雯看着她，“你跟靳墨寒要离啦？”
“快了吧，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一步步走。”
姚雯，“怎么说？”
“今天的展览会，我把喜欢他的一个女孩塞进了他的怀里，他没有拒绝她，那个女孩我很看好，我觉得她肯定可以攻略下靳墨寒，然后彻底取代我的位置。”
姚雯没由来的心酸。
“乔乔，你成长了，以前你非靳墨寒不可，你们俩好的时候，全天下就没有情侣似的，简直羡慕死我，但是走到今天这一步，总的来说是好的，一切要以自己快乐为主！”
江晚乔认同。
她喝了一杯接一杯。
烂醉如泥。
即使醉了，她靠在姚雯的怀里，都觉得是幸福的。
次日天亮，江晚乔在阳光里醒来，她回想起昨天的事情，勾了勾唇。
她翻身起来。
突然，她看见了窗边的靳墨寒。
犹如一抹孤影，冷不丁的让人一身冷汗。
他们现在到底还是夫妻，所以江晚乔还是客气的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靳墨寒身上有淡淡的烟味，散不开，全都聚在眼睛里。
他冷漠道，“刚回。”
江晚乔哦了一声，翻身下床，以快迟到为理由，急匆匆的要走。
靳墨寒送她。
江晚乔其实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裂缝，越开越大，合不上了。
换鞋的时候，她的动作刻意缓慢。
靳墨寒蹲下来，给她穿上。
江晚乔习惯了，没有觉得不适。
她看着他那张依旧帅气英俊的脸，低声道，“昨晚上过得开心吗？”
靳墨寒垂着脸，“不开心。”
他难得说实话。
在爱情和生活里，都要低头，不是他的风格。
可今天靳墨寒，诚实得不像话。
江晚乔索性顺着这个话闸子，说开了，“我想你也知道，徐冰冰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边，多的不说，我们心知肚明，你看什么时候找个时间，我们把离婚协议签了吧，你总得给人家姑娘一个名分。”
靳墨寒的手指，轻轻颤抖着。
这么温柔动听的声音，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来？
他的心碎得不像样子。
花了很长的时间，靳墨寒才站起来，“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更多时候是痛苦吗？”
江晚乔淡淡道，“不是，更多时候是幸福的。”
只是这一年，最是惨不忍睹。
靳墨寒，“既然幸福，为什么还是要分开？”
江晚乔轻轻叹息，“一张平整的白纸，你揉皱之后，不管怎么样都抚平不到原来的样子，我们之间也是，有些裂缝一旦存在，就再也修复不了。”
靳墨寒眼眶微微发红。
他不舍得这段感情。
江晚乔的分别，也选得很是时候，在他大病初愈的时候，来一个致命打击。
他无法反驳。
同时，沉默也表示，认同了她的说法。
彼此折磨没有意思，确实该放手了。
“好。”靳墨寒艰难发声，“等协议拟好了，我会通知你。”
江晚乔轻笑，“知道我们离过多少次吗？可每次都没有成功，这一次，我不希望再出现任何差错了。”
靳墨寒，“以前每一次的意外，都是我刻意的。”
江晚乔愣了下。
“我很早之前就已经爱上你了，可我看不清。”靳墨寒的情绪一忍再忍，“江晚乔，我能给你最后的成全，是放手让你自由的飞翔，脱离我，过得更好。”
江晚乔鼻子一酸。
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别开脸道，“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说得这么伤感。”
“我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
江晚乔耸肩，“也可以，这样我觉得更好，免得再出现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靳墨寒拿上车钥匙，淡淡道，“走吧。”
走吧，出了这道门。
他们分道扬镳。
谁都不准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