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乔浑身湿哒哒的。
水还一股股的往下流。
砸在地上,震耳欲聋。
她呆滞的看着姚雯,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嘴唇颤巍巍的,语不成调,“什么?”
姚雯共情,“乔乔,你节哀,阿姨早早就不行了,走的时候一点都不痛苦。”
江晚乔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
背后,靳墨寒从电梯出来。
他远远就看见了江晚乔的背影,坐在地上小小的一团。
姚雯把她扶起来。
打湿了的衣服,黏在身上,就显得她更加消瘦,仿佛只有一具骨架。
靳墨寒抿着唇,走得更快了。
手术室的门打开。
郑淑文身上盖着白布,被医生推了出来。
江晚乔爬起来,扑到她的身上,“妈妈……妈妈!”
她的声音由弱到高,每一个音调,都充满了悲哀。
靳墨寒来到她身边,把她搂进怀里。
江晚乔使劲挣扎。
靳墨寒沉声道,“接受这个事实,她已经走了。”
江晚乔哭得晕厥了过去。
靳墨寒把她带回了家。
一看高烧到四十度,靳墨寒平稳的情绪波动不已,“江晚乔,你真的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江晚乔哭得脑干流失。
她呆呆坐在椅子上,看着靳墨寒脱去自己的衣服,丢进热水浴缸里。
靳墨寒熟练地给她洗澡。
江晚乔盯着他,“看见我这样,你是不是很高兴?”
靳墨寒的手一顿,“我觉得,今天这样的日子,你不该还有心思处理我们的感情问题。”
江晚乔吃吃笑了起来。
她发胀的眼睛依旧在流泪,止不住的汹涌,“靳墨寒,你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
靳墨寒的心一抽。
他轻轻摩擦她的脸颊,“可是你不愿意屈就,不是么?”
“你没有爱过我吧。”江晚乔哑声说,“你一点都没有,所以,我只是想留住我的母亲,你都不肯帮我。”
“哪怕我求你。”
“哪怕我想尽办法,哪怕我打碎我的自尊来求你,都没用。”
……
靳墨寒认真的给她洗澡,语气淡然,“事情都过去了,今晚之后,你好好养病,接受你的新生活,想跟我在一起,我也不介意,我依旧是喜欢你的。”
江晚乔觉得讽刺极了。
喜欢她什么?自己的身体?
真好,好极了!
靳墨寒,把她的心都撕碎了。
她无力的闭上眼睛,任由靳墨寒把她洗干净,捞起来,然后打针吃药。
江晚乔跟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靳墨寒扣着她的后脑勺,一字一句的告诉她,“你妈要是看见你这幅死样子,死不瞑目。”
江晚乔的眼睫动了动。
她轻微抽泣。
为什么连崩溃的时候,都没有自由?
为什么这么苦。
拼尽全力,也还是这个烂下场。
……
江晚乔的高烧反反复复。
靳墨寒在这边耽误了一个星期。
时间会治愈一切,包括病毒,江晚乔的身体稍微好转。
她醒来时,看见房间里空无一人,那种致命的孤独感,让她感觉自己好像要死掉。
靳墨寒照顾她的样子,她依旧记得。
但是妈妈走了。
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唯一爱她的那个女人,再也不在了。
靳墨寒给的温暖,根本支撑不起来此刻的她。
江晚乔痛苦得好像要死掉,但是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期间,姚雯跟林宴风都来看她。
江晚乔都一句话打发,“我会好起来的,给我时间吧。”
……
一个月后。
江晚乔再次露面,是开记者发布会。
她穿着白色的毛衣,站在闪光灯下,瘦瘦小小的一个,脸色那么苍白,但是眼神却很清明,是坚定的光泽。
今天,她正是宣布自己的珠宝公司开业。
原材料,设计,加工,再到售出,她一人独揽。
要做一个属于自己的品牌。
珠宝在全球数以万计,她现在没权没势,只靠着以前那点关系要想挤出头来,简直是难以登天。
再加上,她是靳墨寒的旧情人。
名声已经坏掉了。
没有谁愿意出面投资,除了罗先生。
罗先生念在往日的交情上,选择资助一笔钱,但是他本人没有出现,是太太送来的。
罗太太是女人,看人的眼光更准,她很温柔的说,“我先生跟我提过几次你,说你有做生意的潜质,我今天看到你本人,就确信了他的话。江小姐,我们其实可以跟你合作,但是你初出茅庐,欲望就这么大,我们不太能接,所以只能小帮一把,祝你以后顺风顺水。”
江晚乔鞠躬道谢。
罗太太连忙搀扶她,捏着她细细的手腕,心疼道,“这么瘦,我摸着都要断了,墨寒是怎么舍得的?”
江晚乔轻笑,“太太,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罗太太也是混这圈儿的人,那些小三小四的,见过不少。
哪个厉害的人物没点儿风流过去?
她劝道,“栽进去过没关系,只要能全身而退,那就是好本事,你还这么年轻,路很长,慢慢来。”
江晚乔点头。
罗太太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反复看江晚乔好几次。
她跟身边的特助说,“这姑娘骨头挺硬的,就是太要强了,吃了大亏。”
特助,“太太,我看你今天眼神不大对,是不是想干点什么?”
“想呢,怎么不想?虽说跟过靳墨寒不太光彩,但好歹本色出众,也有胆量,想给我弟弟牵根红线。”
特助,“那要是靳先生后悔了呢?有风险啊。”
罗太太犹豫了一下,“墨寒那脾性,怕是不会吃回头草吧?”
……
江晚乔在后台清账。
她马上开业,送祝福和贺礼的不少,但都是些人情世故,没有利益来往。
有两笔钱很大。
都来自匿名账户。
江晚乔想知道是谁,就叫人去查。
这时,保安急匆匆冲进来,说,“江小姐,有人闹事!”
大家都出去看。
江晚乔拨开嘈杂的人群,看到了大片的花圈,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