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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年末岁尾(1 / 1)


腊月二十八,小年到了,大街上的年味越来越浓,孩子们高兴的拿着一个个小鞭炮,过了好久才舍得点一个。放完后一旁的小伙伴们,都是用羡慕的眼神,和乞求的语气,希望可以让他来点一个。好半天,不舍得拿出一个来,给他点了,小伙伴们又是一群的欢呼,两人顿时成了孩子们的王。我走在去工厂的路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有跑跑跳跳的孩童,有奔跑欢呼的年轻人,有挑着担子乘满了山货的老农,也有赶着大车拖家带口去准备年货的人们。过年,对于种花家的人们来说,这是最隆重的节日,人们把一年的情感寄托在这几天里,孩子有新衣服穿了,提前几天就恨不的马上过年,天天过年。年轻人则把一年都没舍得吃的鸡鸭鱼肉在这一天里买完,一个个都是大包小裹的,不仅不觉得累,反而是荣耀。老人们一边感叹着孩子们花钱太多,一边又感觉生活越来越好了,随口说出几句心满意足的话。到了工厂,今天也是放假的第一天,高耸的烟囱也不再冒烟了,车间里嘈杂的机器轰鸣声也停了下来,机器需要维护保养,人也是一样,这个年,就是对人们最好的褒奖,身心俱疲但是却乐此不疲的准备着。工厂除了执勤的人员,值班的人员,其他人都放假过年去了,我走到门口,跟他们坐在一起侃起了大山。说起了他们几人的个人家庭情况,二十岁出头,差不多都结婚有孩子了,我还沉浸在后世三十以前不结婚的观念里,想到这里我想起了那天吃饭时,妈妈和姐姐那偷偷的一笑,不会这么悲催吧,刚过来没几个月又要被催婚了?这会没有婚恋网站,也几乎没有自由恋爱,大家都是需要熟人介绍,话说这个,前半生经历的一次相亲,那个媒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把对方夸的天上没有,地上仅这一个,看过后觉得也没说错,地上仅有这一奇葩。见面后看了我一眼后,就问我有房有车有存款吗?房子多大?位置在哪?有贷款吗?能写上她的名字吗?车是多少钱的?有没有贷款?存款有多少?每月收入多少?能给她多少?问完后就一直低头看手机,听我的回答。我一看这情况,转身走了出去,我走后很久都没听到她说话,估计再联系其他人,根本没有发现我走了的事情,不能再想了,想想都头大。眼前的是最重要,跟着巡逻的人员走了一圈,知道了哪些地方需要着重的关注,锅炉房,供电站,气体站都是需要格外重视。水火无情,电气也是无情,一旦发生事故,那这个年就别好好想过了,不出事则罢,一出事则是大事。每到一个点,我们就坐下来聊聊,说清了安全不能大意马虎,不能野蛮操作,值班期间要格外的认真。大家说了几句拜年的话就向下一个点走去。我想过年后把这些想法跟杨厂长说出来,让他组织各部门人员,把安全检查安全落实给整理出来,根据各部门,各环节的可能发生的问题,一一总结出来,找到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宣传督导给职工,让他们明白安全的重要性。

我印象中的过年,是一家大小围坐在一起,喝着小酒,吃着一年都舍不得吃上一次的各种肉食,谈着一年来高兴的有趣的事。老人斜靠在床头,抽着烟袋锅,一呼一吸中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儿子坐在一旁,给父亲的酒杯添杯,没酒了就倒上,等着老人发表一番言论后,再喝完一杯,那满足的表情不予言表。老太太则坐在另一床头位置,放下了一年中从不间断的针线活儿,本来随手就能拿到的针线帛萝,也被放在柜子顶上。过年不让动针线,一种说法,过年了还要给家里缝补,肯定是家中的媳妇不利索,还有一种说是动针线容易扎破手,有血光之灾。媳妇则在凳子上坐着,抱着一个幼小的,张着小嘴要肉吃,碾碎了肉末一点点喂到他的嘴里,看他的样子是没有吃够,还要吃,又看了看一个低头猛吃的大男孩,嘴里鼓鼓囔囔的,恨不得还没嚼就咽下去了。就这还要一筷子一筷子夹个不停,如同机器一般。多么温馨的一家人,如果因为职工的不懂,不会,不明白,导致发生事故,一家子的美好就此破灭了,全家几十年都笼罩在无限的悲伤之中。以前我看过很多关于不懂不明白就野蛮操作而导致的事故案例,轻则伤,重则~。一些人对于学习不重视,做任何事都是凭借老办法,老思路,恰恰是这种老办法,老思路,是出事故最多的地方。一个纺织厂女工,年轻,漂亮,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就因为头发没有绑紧,帽子戴的不规范,在工作时散落的长发被卷进了机器里,一个大活人,瞬间就失去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后怕,感觉自己想太多了,想着年后上班了,一定要把这项工作尽快提报给厂里,引起领导的重视。

年三十早上,院子里早早的就热闹了起来,三大爷早早的把桌子放在中院,桌子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看见路过的人三大爷都会满脸笑容的说写副对联吧!新年新气象,不要钱,你给点瓜子花生糖果就行。大过年的,家家都图个喜庆,市面上也没有卖的,都是找人写。这些年来,院子里这事就由三大爷承包了,几年来的规矩也没变,因为这一项,三大爷家多少年都没买过花生瓜子和糖果。那会的人大多都是这种生活方式,恨不得一分钱掰两半花,没有奢侈浪费,没有贪慕虚荣。就算是生活条件好的,顶多吃点好的,那也是一丁点都不浪费。比如剧中许大茂家,媳妇家中颇有资产,他工作是放电影,下乡时还能带着土特产回来,也是简单的酒菜,二大爷七级工,每月工资88块,因为养了三个儿子,也就是炒个鸡蛋,更别提一大爷了,八级工每月工资99,两口子过的也就比三大爷好一些。三大爷是因为他是老师,每月工资37块钱,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家六口人穿衣吃饭都要靠他省出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分配,就是吃咸菜也要一人几根,不能多吃,可是他尽到了他的责任,他把孩子们养大成人了,每个孩子也都成家立业了,他们确实老无所养,还是要靠傻柱养老,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言归正传,我拿着盘子在口袋里装了一些瓜子花生,走了出来,三大爷三大妈看到后,满脸笑容的接了过来,说道“国兴,今天你是第一个过来的,我给你写个最吉利的”,我随口接道,那就谢谢三大爷了。三大爷拿起镇纸压在红色的空白春联上,拿起笔想了一下,随手写下了龙飞凤舞的事事如意大吉祥,家家顺心永安康。我正在看着呢,许大茂傻柱他们也走了出来,每人手里拿着碗,端的也是瓜子花生。大茂见到我后,说“国兴哥,你也找三大爷写对联啊?”我看了看他没说话,三大爷拿起给我写好了的对联,大声的读了出来,之后骄傲的看着人群里的人们,怎么样?国兴今天第一个过来的,拿了一盘子的花生玉米,我就把这头彩给国兴了,谁想接下来写,快点来啦!许大茂和傻柱两人互不相让,都想接下来给自己写,争执了好一会儿,傻柱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真二,那就让你第二个写吧!许大茂一听不干了,你才二呢,我也不写了,谁爱第二个写就第二个写,我反正不第二个了。一群人逗逗笑笑的,谁也不写了,三大爷一听不干了,都不写第二个,那可怎么好。说话间,二大爷走了出来,三大爷灵机一动“二大爷,你来的正好,刚给国兴写了一份,我让他们等一等,先给你写。”二大爷得意的走向桌前“老阎啊,好好写啊,写不好可不给你东西了”,三大爷嘿嘿一笑“那不能,那不能,给二大爷写,必须写漂亮咯”。三大爷想了好一会,考虑到二大爷的官瘾,没有那个命,还得了那个病,写下来“迎新春事事如意,接鸿福步步高升”,二大爷一看高兴坏了,横批呢,横批,“好事临门”。二大爷乐的嘴都闭不上了,一个劲的在那里炫耀“老阎啊老阎,要不还是咱哥俩呢,还是你懂我啊,今天这幅春联很满足我的心意,就为这,一会我送你一瓶酒。”三大爷拢了拢不太茂密的头发,说道,你满意就好,酒我可等着了,谢谢了。接下来就是一家一家的轮流找三大爷写春联,各种优美的词汇和新春的祝福都被各家请了回去。

想起前世的爸爸妈妈,今天是不是也是在过年呢,他们该多伤心,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没了,只能祈求姐姐能安慰他们伤了的心了。还想起小时候,每当年三十那天,爸爸妈妈也是早早的把我和姐姐叫起来,爸爸妈妈把家堂请出来挂在正屋,一进门正对的墙上,下面一方八仙桌,上面摆放着各种贡品,八个碟子,五个碗,八双筷子,一盏香炉,我和姐姐也在院子里,把芝麻杆儿随意的洒在地上,寓意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之意。在农村老家,每年都会在种棉花或者种大豆的间隙,种些芝麻,棉花可以做被子,大豆可以轧豆油,芝麻可以干炒碾碎,吃面时撒一点上去,味道特别的好。芝麻杆被我们撒在院子里,父亲母亲也把贡品摆放好了,母亲跪在桌前,烧着黄裱纸,一边烧一边嘴里说着,让家里的祖宗保佑全家身体健康,保佑孩子平安顺利,最后磕头时还把我拉过来,让我在那里磕头。父亲也站在一旁,等着母亲把这些做完,就对站起来的我说家中长辈的名号,传承,经历的事。说着还很自豪的说家中哪一辈发家了,哪一辈读书有成了,记忆中小时候每年都是这样,说了几年后,我都记住了,跟他说我记住了之后,父亲才再也没有说过。中午则是把一年中最丰盛的午餐端到桌上来,父亲拿起酒杯,说着一年来家中的喜事,高兴时就端起杯来,一饮而尽,尽吐这一年来喜悦之情,我和姐姐则是低头猛吃,母亲坐在一旁,听着父亲说话,也不发表评论,再看看我们吃,有够不到的还给我们夹过来放到碗里。到了下午四点钟左右,我和父亲提着母亲准备的烧纸,贡品一起去家族中最大的大爷家中集合,等到各家的堂亲都到了,全部一起去祖坟“请神”,也就是家里的祖宗们请回家里过年。民间有很多的传统,都被家里的人一辈辈传承了下来,多少年来,人们都是这样过的,不像城市里,有了手机后,发短信打电话拜年,面都不见,怎么可能还维系家族中的关系,慢慢的都淡薄了。等请神结束后,各回各家吃饭,晚上在聚会聊天。家里母亲和姐姐把火烧烙好了,就是馅饼,我们当地管这叫火烧。火烧是圆形的,寓意全家团团圆圆,茴香鸡蛋馅的,素馅是要表达保持传统的朴素。我从小就吃的缘故,韭菜鸡蛋的饺子,茴香鸡蛋的火烧,猪肉大葱的包子,百吃不厌,现在依然是如此是我的最爱。到了晚上,各个堂亲都互相去各家坐会,说说一年来家中的喜事,让族中的长辈高兴。都转了一圈,回到家中,和父亲母亲姐姐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欢声笑语响彻在家家户户。夜里家中是不锁门的,家家户户如此,也不会有危险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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