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为何还没有看明白？陛下心里只有江山社稷，即便陛下再爱皇后，可还不是灭了她的国，杀光了她的至亲。这样的爱，真的值得吗？”
贤贵妃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世人眼中的楚君迁，情深意重，对发妻思念至深。可实际上的深情？也不过是虚情假意。
“可她能让陛下追念这么多年，仅凭这一点，她就已经赢了。”
“可陛下的爱，太过虚伪了。娘娘可曾想过，若您是皇后，您能接受陛下的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留在陛下的身边吗？若顾家因陛下而灭，娘娘还能留在陛下身边吗？”
贤贵妃没有回答，可此刻的沉默，便已经表明了她的答案。
菘蓝微微摇头，感慨道：“皇后娘娘不愧是大燕公主，活的这样清醒，不为情爱所迷惑，奴婢倒真是敬佩她。”
“你是想说本宫为情所困，不辨是非，甚至为了情爱，甘愿舍弃家人？”
“奴婢并无此意，但娘娘真的不该再这般爱着陛下了。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平王殿下着想。”
贤贵妃知道她的意思，她现在必须要狠下心来，只有这样，他们母子才有活路。
“你放心吧！本宫不会再犯傻。”
“那便好。”
雪园
自那日洛瑞霖走后，慕琬茹便一直闷闷不乐的，整日都待在房间里，也不出来，饭菜都是蓝樱端到她屋内。
慕紫菀走到她房间外，敲了两下门，“琬茹，是姑姑。”
慕琬茹走下床，来到门前开了门。
“姑姑。”
慕琬茹没有梳洗，身上还穿着寝衣，“天冷，进去再说。”
慕紫菀进去后，关上了门。
慕紫菀拉着她来到了梳妆台前坐下，随后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为她束发。
“都几天了，还无精打采的？”
“姑姑，我是不是不该答应他？”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想清楚。你心里，想嫁给他，是吗？”
慕琬茹轻轻点头，“嗯。”
慕紫菀安抚道：“既然想，那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一辈子就这么几十年，遇到一个真心想嫁的人不容易。那就别错过了，一切都交给他来安排吧。”
“可姑姑，我有些怕。若我嫁给了他，成了他的世子妃，免不了要与宫里的人碰面，我……”
“琬茹，这些你不是第一天知晓，你一直都知晓。但你还是答应了他，这说明你已经做好准备，面对这一切了。一眼望到头的日子固然很好，但这样的日子，少之又少。”
“如今你这般纠结，那你为何要答应他？答应了又反悔，伤心的不只是你，你更伤害了他。”
“你心里有瑞霖，瑞霖也定能护你一世周全。姑姑也可放心的把你托付给他，姑姑也就安心了。”
听了姑姑的这些话，慕琬茹最终下定了决心，也不再纠结什么。答应了，那就不要后悔了，今后发生什么，都是以后的事了。
此刻的她，是真心想嫁给洛瑞霖，那这便够了。
“我想好了，姑姑。我决定嫁给他，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那姑姑就祝福你们了。”
“多谢姑姑。”
“傻丫头。”
慕紫菀继续为她束发，挽了一个百合发髻，拿起一对玉海棠珠花簪，为她戴上。
“我们家琬茹最美了，出嫁那日，也定然会是最美的新娘子。”
“嗯。”
慕琬茹完美的继承了楚栀柔的容貌，慕紫菀很多时候，恍惚间像是看到了皇嫂。
“出来许久了，好像也该回去看看你父皇母后了。”
在玉京时，慕紫菀除了去祭拜他们，几乎不出雪园。
“姑姑是想回玉京了吗？”
“是啊！是该回去了。”
“那我们就回去吧。琬茹也想去看看父皇母后。”
“回玉京，路途遥远。瑞霖能等吗？”
慕琬茹笑道：“让他等着呗，反正他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些日子了。”
“好。”
几日后，洛瑞霖偷偷的来此，见慕琬茹。
一大早，杨子翊在院子里练剑，便听见有人在敲门。
杨子翊提着剑，十分谨慎的走过去，问道：“谁？”
“是我，前辈。”
杨子翊听到洛瑞霖的声音，这才放心的开了门，“是你小子，一大早你怎么来了？”
“我找琬茹。”
“琬茹还没醒呢。”
“那我就等她醒来。”
杨子翊瞧着他这般春光满面，笑道：“看你这得意的样子，人还没娶到手呢？”
“话虽如此，但这不也快了吗。”
“快不了，我们决定回玉京了。”
“琬茹也回去？”
“嗯。回去祭拜。”
洛瑞霖自是能理解，若她嫁给了自己，今后怕是都不能再回玉京了。
“我明白，但没关系，我等她回来。”
“你就不怕她反悔？”
“她不会的，琬茹不会反悔。”
杨子翊见他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竟也怀念起当年的自己。
洛瑞霖见他手里握着一把剑，想着是在练剑，说道：“不如我陪前辈练几招？”
杨子翊正愁没人陪他练剑，这下好了，正好他这些日子闲得很，可以宣泄一番。
“好啊！也让看看，你信世子的剑法有多快？”
两人各自手持一把利剑，洛瑞霖拱手行礼，“受教了。”
洛瑞霖的剑快如闪电，身姿轻如燕，与杨子翊展开搏斗。
慕紫菀的房间离前院最近，被院子里的打斗声吵醒。慕紫菀朦朦胧胧的坐起来，听到外面的打斗声，“什么声音？”
后知后觉中，慕紫菀清醒过来后，便听清了这声音。
下意识以为是有人来杀她，自己身份暴露了吗？
来不及多想，慕紫菀拿了斗篷便冲了出去，“杨子翊，什么情况？”
可出来后，映入眼帘的竟是……
慕紫菀松了一口气，正想骂人，“真是一大清早，扰人清梦。”
但这天实在是太冷了，她就披了件斗篷，浑身打了个寒颤，随后裹了裹斗篷，便又回房间了。
洛瑞霖与杨子翊太过投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慕紫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