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曦欲哭无泪，难道他们注定要像宜太妃所说的那般？
“可陛下是陛下，殿下是殿下啊！殿下不会跟陛下一样，他会……”
宜太妃微微摇头，继续说道：“若有机会，你大可去问问御琛。早点儿知道这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定要这样吗？”
“你看看平王他们，成了婚，也就过了半年，这王府里不也纳了侧妃侍妾。”
“可是成王殿下没有啊！成王殿下一心守着成王妃，为何……”
楚君遥成婚多年，身边的确除了成王妃以外，再也没有其她女人。可他只是一个个例，他也无心皇位争斗，更不需要通过联姻来助他争那个位子。
“君遥他与平王他们不同，平王他们府里的侧妃们，哪一个的出身低？不都是背后有靠山吗？这是为什么？娶她们只是因为喜欢她们吗？”
沈翎曦无从反驳了，这些都是事实，她改变不了什么。
宜太妃轻抚着她的脸，笑道：“这张脸会老的，色衰而爱弛。任何事情，都是会变的。”
“我明白了，太妃娘娘。”
宜太妃于心不忍，看见她落泪，这心里也不好受。可她总要面对这一切，总要学着承受这一切。
“做好自己的本分，让人挑不出错来，这就够了。”
“知道了。”
紫宸殿
楚君遥前来陪楚君迁下棋，两人面对面坐着对弈。
楚君遥突然问起，“皇兄，御琛与朝阳的婚事也该定下了吧！”
“先册封太子，明年朝阳及笄礼过后，便准备筹备他们大婚。”
楚君遥小心试探道：“那这世家朝臣，可都要准备起来了。”
楚君迁自然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笑道：“朕已经为御琛选中了几位世家女，等他们成婚，朝阳生下嫡长子后，便命她们入东宫。”
“皇兄真的要……”
楚君迁抬眼望着他，楚君遥成婚后，与成王妃举案齐眉，恩爱非常。整个皇室里，多数人羡慕，可也有不少人明里暗里指责成王妃善妒，不容人。
“御琛与你不一样，他现在依旧需要朝臣世家的助力，否则他坐不稳这个太子之位。将来登基，他更坐不稳这个皇位。”
“可皇兄自己都……为何还要御琛继续走皇兄走过的路呢？”
“古往今来，帝王之路都是如此。”
楚君遥如今都看不懂他了，御琛是他最爱的儿子，可他明明自己坐在这帝位上过的不舒心，甚至万分孤独，为何还要让自己最爱的儿子坐上这个位子，同样去尝尽一样的痛苦。
“臣弟心里不太明白，皇兄究竟是为了这个天下让御琛做储君，还是因为御琛是皇兄最爱的女人所生，皇兄想要弥补他们母子？”
楚君迁有时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个位子他要给楚御琛，或许更多的还是为了整个天下，而并不是因为他是自己与慕紫菀的儿子。
“朕是在为天下选储君，不是为了朕自己选储君。”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楚君遥便明白了一切。若楚御宁他们几个，有做帝王的资质，这个位子绝对不会轮到楚御琛来坐。
从前，楚君遥总是不能理解皇兄的很多做法，如今总算是明白了。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了这个天下。
他的确是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帝王，可他的心太冷了。
“臣弟明白了。”
“你是觉得御琛可怜，还是觉得朝阳可怜？”
“他们都可怜，可仔细想想，这个宫里谁不可怜呢？就连皇兄也一样可怜，云巅之上，却无人相伴左右，不可怜吗？”
楚君迁这些年，早已习惯了孤独。这五年，身边虽有楚御琛的陪伴，可他依旧是孤身一人。
“怕是也就只有你会觉得朕可怜了。”
楚君迁落下最后一子，对他说道：“心思不在棋盘上，你必输无疑。”
楚君遥这才反应过来，但已经无路可走，只能认输了。“臣弟输了。”
“做任何事，首先要做的，便是心定。你的心思不定，迟早要输的。”
“臣弟受教了。”
“刚刚那些话，是你母妃让你问朕的吧！”
楚君遥也没有隐瞒什么，从前他以为母妃不谙世事，一心都只想安稳度日。可后来，他才逐渐明白，母妃只是在装傻，明哲保身，只有这样他们母子才能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活下去。
“母妃将朝阳当作亲孙女，自然不想她受到伤害。”
“御琛会好生待她的，她也会是御琛唯一的妻，这便足够了。”
“皇兄说的是。”
不久后，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秋猎。每年这个时候，都是皇子们一展身手的好机会，今年也不例外。
往年楚御琛都是低调行事，也从不与兄长们争什么。是以往年都是楚御宁夺魁，楚御宁的骑射在一众皇子里，依旧是出类拔萃。
今年到了行宫，楚君迁当晚在行宫设宴，多数人皆出席到场。
楚御琛与沈翎曦坐在一处，如今人人都知道，沈翎曦是楚御琛未过门的皇子妃。这么多年了，再傻的人也都看明白了。
每年这个时候，楚君迁的心情都格外的郁闷。甚至每年，都会在行宫大醉一场，也只有在行宫，他才有机会大醉一场，放纵一下自己。
殿下的人，都在小心翼翼的注意着楚君迁的表情。这些年来，楚君迁越发的喜怒无常，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会惹得他龙颜大怒，已经有不少大臣因此丢了性命。
楚君迁越发的宠爱楚御琛，楚御琛自然不会怕什么。正与沈翎曦愉快的用膳，两人关系越发的亲密，也是羡煞旁人。
可为此也引得不少人嫉恨，尤其是楚御宴，他当年成婚前夕，甚至前去紫宸殿求楚君迁，将沈翎曦赐婚给他。为此惹得楚君迁雷霆大怒，差点儿又要挨板子。
那是一个宁静的午后，楚御宴在紫宸殿外，犹豫了许久。总算是下定决心，踏进了紫宸殿。
十分胆怯的来到楚君迁面前，双膝跪地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