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为狼王,需要付出的太多。不仅需要过高的胆识,聪敏的头脑,更要懂得谋略,懂得操纵人心,权衡各方势力。”
杨子翊听到这话,甚至觉得她现在,越发的像楚君迁了。
“公主有没有察觉到,您变了,变得有些像他了。”
“自然是变了,这世上不会有人一直不变的。”
“信王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怕是楚君迁也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清楚的很。公主,若是他……”
慕紫菀自然是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一向谨慎,想要瞒过他,那真是太难了。“通知各地的人,暂停一切行动,等待消息,必要时明哲保身,确保自己全身而退。”
“我知道了。”
“韬光养晦几年,继续忍辱负重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对越泽的教导,一切就拜托你跟子津了。”
“公主放心。”
“对了,我听说齐王要离京了。”
“我也是刚得到消息,齐王请旨,要带淑太妃前往封地安享晚年。楚君迁已经同意了,怕是过几日便要启程了。”
慕紫菀对楚君迁的那几个弟弟,了解并不深。记得在大楚时,他的那几个弟弟,都安分守己,但楚君迁从未真的信任过他们,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如今留在宫中,还未出宫分府的有几位?”
“还有三位,成王、誉王和宁王。这三位年纪在十六岁之下,尚未娶妻,还住在皇宫里。”
“我记得成王与他倒是很像。”
“不错,我当时在宫里做禁军统领时,也曾听说过这位成王殿下。成王长相酷似楚君迁,而且文武双全,尤其是骑射。”
慕紫菀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这位成王殿下,怕是要接替齐王,成为他最宠爱的弟弟了。”
“公主说的是。”
紫宸殿
楚君迁坐在榻上,桌上摆放着棋盘,手里捧着一本书。
高展走进来,说道:“陛下,成王殿下来了。”
“让他进来。”
“诺!”
“成王殿下请。”
楚君遥面色紧张,他鲜少来紫宸殿,与楚君迁也不甚亲近。那日楚君迁突然夸了他,便令他十分忐忑。
他的生母是宜太嫔,不过是先皇的一个婕妤,位份不高。先皇在世时,他们母子在宫里人微言轻,先皇去世后,这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宜太嫔又是个性子软弱的,也一直叫他小心行事,能忍则忍。所以在楚君迁的一众弟弟当中,楚君遥一直都十分不起眼,一直到后来,兄长们都出宫分府,宫里的皇子越来越少,他这才敢表现自己。
楚君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进紫宸殿,小心翼翼的走到楚君迁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臣弟给皇兄请安。”
“起来吧!”
“谢皇兄。”
楚君迁抬眼看了他一眼,便看到他一脸紧张,像是十分怕自己。
“你很怕朕?”
“臣弟…臣弟…臣弟不怕皇兄。”
“坐吧!”
“谢皇兄。”
楚君遥来到楚君迁对面坐下,楚君迁细细打量着他,发现他与自己长得的确有几分像。以前倒是没察觉到,不过他更像父皇。
“从前,朕都没有好好瞧瞧你。今日这么一瞧,你倒是长得很像父皇。”
“皇兄说笑了,臣弟怎配与父皇相提并论?”
“你不用紧张,朕找你来,就是想让你陪朕下下棋。”
楚君遥棋艺虽精湛,但却从未与楚君迁下过棋,这心里自然紧张。
“诺!”
楚君遥局促不安的样子,毛手毛脚的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放回棋奁。
“皇兄请。”
楚君迁执黑子,先一步而行。
楚君迁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脸上,楚君遥心思都在棋盘上,更不敢去直视楚君迁。
棋局过半了,殿内都是静悄悄的。
楚君迁不开口,楚君遥也不敢开口。
“君遥。”
楚君遥思绪沉浸在棋盘上,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喊自己。
楚君迁又喊了一声,“君遥。”
楚君遥吓得,手中的白子直接落在了棋盘上,棋局有些被打乱,吓得他浑身瑟瑟发抖,甚至出了不少冷汗。
随后起身,直接双膝跪地磕头,“臣弟该死,请皇兄责罚。”
看到他如此小心翼翼,楚君迁足以想到,他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起来。”
“谢皇兄。”
楚君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局促不安的看向他,“皇兄恕罪。”
“你不用害怕,朕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
“臣弟惶恐,对皇兄的敬畏之心,让臣弟不敢不怕。”
“过去是朕忽视了你们,如今你们一个个瞧见朕,吓得要命。”
“皇兄日理万机,臣弟们自是不敢打扰。”
幼时的楚君迁,几乎不与他们亲近,即便是与他年龄相仿的几个弟弟,楚君迁也不与他们亲近。
一是觉得自己高他们一等,自己是嫡出,而他们是庶出。二是觉得,身为太子不可荒废读书,每日都会给自己定下目标,按时完成,也就没有了玩耍的机会。
如今想来,他的童年,过的甚是无趣。
“今后若是有空,就来紫宸殿陪朕下下棋。”
楚君遥受宠若惊,一时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中这才意识到,连忙说道:“臣弟遵旨。”
一盘棋下完,楚君迁虽赢了,但明显感觉到他是故意输给自己。
“以后陪朕下棋,拿出真本事来。”
“臣弟遵命。”
“再下一盘吧!让朕看看你的实力。”
“诺!”
“重来一盘,你还有机会。”
重新下一盘,期间楚君迁问道:“你母妃近日可好?”
“有劳皇兄记挂,母妃一切都好。”
“你母妃也在这宫里熬了许多年了,晋封她为太妃吧!”
楚君遥立即起身,行跪拜大礼,叩首,“臣弟代母妃,多谢皇兄。”
“起来起来。”
“谢皇兄。”
楚君遥终于放松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楚君遥离开后,楚君迁抓起一把棋子,随后将棋子松开,棋子一一落在棋盘上,地上也滚动了不少。
听到这清脆的声音,高展连忙进来察看,“陛下。”
“棋子散落一地,是要该重新寻找棋子了。”
高展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瞬间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传旨,晋封宜太嫔为宜太妃。”
“诺!”
“收拾了。”
“诺!”
楚君迁来到桌前坐下,随后拿起一本奏折,继续处理朝政。
永乐宫
楚御宁在院子里练习射箭,马上就要秋猎了,他要趁着这段时日加紧练习,等到秋猎之时,证明给父皇看。
贤贵妃刚看完上个月的账本,以为他在书房里好好读书,正要去书房监督他。
可到了书房,却不见人影,贤贵妃质问道:“二皇子人呢?”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一个个都被吓得浑身颤抖。贤贵妃如今的脾气,那是越发的暴躁,稍有不慎便会惹怒她。
从前的她,性子直爽,待人也和善,可现如今,这宫里的人,都怕得很。
“二皇子在后院练习射箭。”
贤贵妃攥紧拳头,怒不可遏的瞪着他们,“掌嘴二十。”
“贵妃娘娘恕罪。”
“赶紧动手。”
随后贤贵妃便怒气冲冲的来到后院,便看到自己的儿子,刚射出一箭,直中靶心。
楚御宁看到母妃,露出笑容,“母妃,你看儿臣射的准不准?”
贤贵妃大步流星的走过去,直接甩手给了他一耳光,怒吼道:“让你在书房好好读书,你为什么不听?”
楚御宁一脸惊愕的看着她,这是母妃第一次打他。
崧蓝在一旁,吓得目瞪口呆,随后劝道:“贵妃娘娘,您…”
贤贵妃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刚刚竟然动手打了他,打了自己的儿子。
她这是怎么了?
“御宁,母妃…”
楚御宁气的丢下弓箭,气冲冲的跑出了永乐宫。
“御宁,御宁。”
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他想不明白,自己喜欢骑射,为何父皇母妃都讨厌,明明他不喜欢读书,可是父皇母妃都逼着自己读书,这究竟是为什么?
跑到御花园时,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楚君遥。
“御宁?”
“九皇叔。”
“怎么了这是?身边也没个宫人跟着。”
楚君遥看到他眼眶红红的,便知道他哭过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九皇叔,我就是委屈。为什么母妃那么不喜欢我射箭,还有父皇,他们根本就看不到我的好。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读书,我想习武,我想骑马射箭,可他们都逼我读书。”
先皇驾崩时,楚君遥尚且不到一岁,对父皇的印象根本就没有。自幼便没有父爱,身边只有母妃,所以他很是羡慕宫里的皇子。
“御宁,皇兄和贵妃娘娘,都是为了你好。你就算武功再高,想要做大将军,还要看得懂兵法,懂得用兵不是。”
“他们逼你读书,是希望你变得更好,你变得更好,你不开心吗?”
楚君遥的安慰,一点儿用都没用,他就是觉得委屈,委屈死了。
“母妃刚刚动手打了我一巴掌,母妃以前从未打过我。”
难怪他的脸红肿了,没想到贤贵妃竟动手打了他。“爱之深,责之切。你的母妃是这天底下最爱你的人,你也要多理解她。”
深宫里孤儿寡母的日子,有多难过,楚君遥再清楚不过了。
他的母妃,为了他吃了多少苦,他更是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委屈。”
“可你想想,你的母妃为了你,付出了多少?”
楚御宁无话说了,他的母妃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他不应该让母妃失望。
“我明白了。”
“好了,赶紧回去吧!别让你母妃担心你。”
“多谢九皇叔,御宁告退了。”
“去吧!”
楚御宁回去的路上,便看到贤贵妃着急的带着人出来找他。
“御宁,你吓死母妃了。”
贤贵妃冲过去,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是母妃不好,母妃不该打你,是母妃不好。”
“母妃,是儿臣不好,儿臣不该不听母妃的话。”
“御宁,你要记住母妃说的话,你一定要好好读书,用力读书。只靠武力,你是争不到那个位子的。你的父皇文武双全,更是智勇双全,你必须要做到跟你父皇一样,你父皇才会对你另眼相看,你明白吗?”
“儿臣明白。”
“母妃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了,你可千万不要让母妃失望才是。”
楚御宁用力点头,说道:“儿臣知道了,一定不会让母妃失望的,儿臣一定要争得那个位子。”
贤贵妃紧紧抱住他,眼含热泪,她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