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燕毕竟是我的母国，生我养我的国家，我是大燕公主，怎么可能放弃它？如果连我都放弃它了，那它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慕紫菀做不到，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她的信念在那一刻崩塌，可即便如此，她都要守护大燕。哪怕到最后，真的要输，她也认了。
慕紫菀仰天长叹，眼角流着泪，说道：“哪怕真到了那一日，我也要继续坚守下去。”
“公主！这一切已经晚了。”
“是晚了，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玉京的百姓牺牲，只要我还在，能护一人，我便护一人。”
“我相信楚君迁不会大开杀戒，他不可能真的会滥杀无辜。将来他一统天下，大燕子民也是大楚子民，天下子民皆是他的子民。这一点，我相信他。”
一个有格局的皇帝，会懂得权衡利弊，更会懂得为自己积攒名声。
“公主！您真的要这样吗？”
“我已经别无选择，立刻将消息告知皇兄，快！快！”
“臣立刻去办。”
可一切都已经迟了，第二日一早，楚君迁便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有了大燕城防部署图，大楚军队一路势如破竹，直接打到了慕羽涅镇守的云城。
他们之间的战争，这才刚刚开始。
慕羽涅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
但他并没有退缩，也没有听从部下之言，丢下他的将士们逃走。
而是亲自上战场，鼓舞士气。即便是输，他也要输的光明磊落，而不是做一个胆小怯弱之人。
楚君迁只需坐在军营里等待消息，等到城破的那一刻，去看看慕羽涅落魄的模样。
他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悠闲的喝着茶，等待捷报的传来。
而云城外，早已是一片炼狱。慕羽涅随将士们并肩作战，可他作战经验太少，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所有大燕将士，看到慕羽涅亲临战场，与他们并肩战斗，士气大涨，众人皆拼尽所有，全力保护他们的陛下，保护他们的家园。
狼烟四起，随处可见的战火，尸首，激烈的打斗声，充斥着慕羽涅的耳朵。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输了。大燕已经是一盘散沙，仅凭他一人之力，根本就守不住。
大燕世家主动向大楚投诚，将大燕城防部署图献给楚君迁，他必输无疑。失去了朝臣世家的忠心，失去了民心，大燕人心不齐，他怎么可能会赢？
上天怎么会让他赢？
慕羽涅仰天长啸，天空下起了雪，大雪纷飞，落在这片大地之上，被鲜血染红。
可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慕羽涅发了疯似的，拿起剑，朝着大楚将士而去，连砍数人。
这里血流成河，再大的雪，也掩盖不住这片血河。
大楚军营，楚君迁站在营帐门口，看到漫天飞雪，与云城外的血流成河形成强烈的对比。
军营建在云城不远之处，这儿能清晰的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打斗声，厮杀声。
惨不忍睹，恶魔般的声音，在楚君迁听来，那是即将胜利的声音。
就在此时，凌殇派人来报，“恭喜陛下，城破了。”
“慕羽涅人呢？”
“他还在坚守，不肯投降。凌将军正与他打斗，用不了多久，便可将其歼灭。”
他终于等到这一日了，这一次他要将他踩在脚底下。
“随朕前往。”
“诺！”
此时慕羽涅身边，只剩下十几人，但他们依旧在坚守着。大燕援军，至今未到，如今正逢大雪天气，阻拦视线，寒风刺骨，援军定然寸步难行。
而这正是楚君迁的目的，慕羽涅必死无疑。
楚君迁骑着战马，快速向这儿赶来。
等他到的时候，慕羽涅身边已不足十人。
众人见到楚君迁，除了凌殇带人作战，将慕羽涅等人团团围住，其他人跪下拜见他。
“参见陛下！”
楚君迁没有下马，而是驾马朝慕羽涅走近，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他。
看到他的战袍被鲜血染红，头发凌乱，脸上被划了几道，鲜血淋漓。
如此落魄的模样，谁会相信他竟会是一国之君。
“慕羽涅！多年未见，你可曾想过，你我再见之日，会是今日情景？”
慕羽涅印象中的楚君迁，还停留在十二年前，他当年只有十三岁，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如今这副君临天下的姿态俯视着自己。
而他，却要仰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