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希望你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活下去才能保护更多大燕子民。”
慕紫菀似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皇兄，你是想……”
“只要你还是大燕公主，只要楚君迁心里有你，很多不可思议，意想不到的事情都会发生。答应皇兄，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
“为了大燕子民，你必须活下去。这也是当日你去大楚和亲，如今是你发挥其作用的时候了。朕知道这对你很残忍，可为了大燕，为了万千子民，你必须这样做。”
慕紫菀猜到了他的目的，自己腹中的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原来他当日让自己留下这个孩子，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在为今日做准备了。
慕紫菀不怪他心狠，也不怪他这般对待自己。
帝王有帝王的无情，再深的情谊，终究也抵不过家国天下。
他与楚君迁，也没有什么不同。为了心中的野心，依旧会牺牲一切。
慕紫菀冷笑着，“皇兄的意思，我明白了，紫菀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
“别怪皇兄心狠，皇兄也是无奈之举。我们生在了帝王家，任何事都是身不由己，想爱的人不能爱，想留住的人留不住。这一切，都并非我所愿，可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甚至是失去我最爱的人，我都没有任何办法。”
“紫菀，你能理解皇兄的无奈，理解皇兄的痛苦吗？”
慕紫菀或许是理解的，亦或是不理解的。站不到那个位置，终究是做不到感同身受。以前她也会有楚栀柔的想法，会不会凭借她们两个的努力，真的能让他们握手言和，让天下免于战火。
可这一切，终究不会如她们所想。
“皇兄可曾后悔过？若是真如皇嫂当年期许的那般，皇嫂会安然无恙的陪在您身边。天下不会大乱，百姓也不会遭遇战火。若是重来一次，皇兄还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吗？”
慕羽涅迟疑了，他没有回答她。这个世上没有重来的机会，若是有，也不会预知今后事，更不会知晓失去后有多痛。
一切还是会如此，不会有任何改变。
从他的表情中，慕紫菀已经知晓了答案。想来楚君迁也是一样的，他们好似并没有什么区别。
将一切都看淡了，慕紫菀也如楚栀柔一样，不念了，不期待什么了。
结局都已经在前面等着他们，谁也改变不了什么。
慕紫菀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顺应天命。
“你不后悔，重来一次，你也不会知晓如今的痛。失去了才知道有多痛，即便是悔，也毫无意义。皇嫂临终前说下辈子不想生在帝王家，何止是她心中所想，我亦是如此。”
“这一切并非我们所愿，可我们身在其中，注定要沦为棋子。被你们操控来操控去，想要反抗，却无从反抗。皇兄，下辈子我们兄妹千万不要在帝王家相遇。”
慕羽涅同样清醒着，清楚这一切的后果，可他又何尝不是被困在棋局里呢？
“记得儿时，父皇教我为君之道。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我做到了，我想做一个仁君，做一个好皇帝，让大燕子民过上好日子。”
“可父皇忘了，我也忘了。乱世不需要仁君，大燕也不需要我这样的皇帝。楚君迁比我心狠，所以他愿意舍弃所有人，来成全他的天下。”
“可是我呢？我也想让大燕免于战乱，让大燕子民安居乐业，都过上好日子。可是谁给我这个机会？楚君迁会给我这个机会吗？当年父皇与楚逸燃那一战，大楚输了，可我们大燕也没有得到什么，掏空了国库，无力再与大楚最后一战。”
“那时的我，就已经知道，战争带给天下百姓的只有无止尽的痛苦。可是野心，欲望，这些东西一直在我的耳边，他们一直在逼着我，你一定要一统天下，因为只有这样你的天下才会彻底太平，你的子民才会真正的过上好日子。”
“可如今，我真的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