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菀出了寝殿，慕羽涅慕琬茹迎上去，“紫菀。”
“皇兄，我去给皇嫂做糕点，你们进去陪着皇嫂吧！”
“好！”
慕紫菀去了小厨房，他们已经事先准备好食材，慕荷在一旁为她打下手。
慕紫菀动作熟练，手脚麻利，很快便将糕点定好型，就差最后一步蒸了。
慕紫菀亲自守在一旁，慕荷担心她舟车劳顿，身子疲惫，便说道：“公主，您去歇会儿吧！奴婢守着就好。”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慕荷也不再强求什么，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守着。
寝殿内，慕琬茹一直守在母后身边，她虽只有七岁，可如今也好似意识到了死是什么，她的母后会死，会离开她和父皇。
年幼的她，已经什么都懂了。
“母后。”
看到女儿，楚栀柔心中总是有亏欠的，她不能陪着女儿长大，看不见她找到幸福，更看不到她嫁人生子。
楚栀柔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琬茹别怕，母后会在天上看着你，若是你想母后了，就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母后会化作风雨，陪伴在你左右。”
“不要！我不要母后离开，我不要。父皇，你求求母后，让她不要离开我们。父皇！”
慕羽涅强忍着眼泪，他不想在她面前落泪，更不想让他人看见自己这无奈的一幕。
如今的局面，已不在他掌控之内，即便是他，也只能顺应天命。
慕羽涅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脸亏欠，“朕终究还是辜负了你。”
楚栀柔微笑着摇头，对他说道：“我不怪你，也不恨你。这是我的命，谁也逃不过的命。与你生活的这十几载，有了我们的女儿，上天已经待我不薄。”
“朕对不住你。”
“没有，造化弄人。如今我总算明白，你与君迁身上肩负着的重任究竟有多重了。我谁也不怨，谁也不恨，只恨我自己生在帝王家。我放过自己了，放过所有人了。”
弥留之际，总算是想清楚，看开了。可这一切都晚了，世间之事，天下大事，看着重，踏错一步好像就会危及天下，可现在，看开了之后，又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自己都要死了，还管什么身后事？天下之争，谁能一统天下，好似都与她无关紧要了。
她管不了了，更看不到了。
有时候想想，也觉得奇怪，自己只是一介女流，这天下大事究竟与她有什么关系？自己动摇不了这天下，更改变不了这天下。
她与自己讲和了，不念了。
慕紫菀做好糕点，亲自端进来，楚栀柔已经闻到了那个熟悉的味道。
楚栀柔突然精神起来，身上也有了力气，“就是这个味道，我心心念念的味道。”
慕紫菀将糕点端到她面前，“皇嫂快尝尝吧！”
“好！”
楚栀柔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还是最初的味道，还是这个味道。
恍惚间，她好似回到了儿时，回到父皇母后还在世时。
母后每天都会做好糕点，等着她与楚君迁从尚书房回来，那时的他们，天真无邪，以为日子会一直这般幸福的过下去。
而他们的父皇，下了早朝，便会来未央宫看他们。
可这一切，都在父皇决定御驾亲征的那一刻结束了。
楚栀柔再次尝到这熟悉的味道，忍不住潸然泪下。
“紫菀，谢谢你，让我再次尝到这个味道。”
“皇嫂。”
“我有些累了，想要睡一会儿。”
“好！”
慕羽涅扶她躺下，并为她盖好被子，他们便都出去了。
慕紫菀询问了慕羽涅很多事，“皇嫂一直这样嗜睡吗？”
“是啊！一日差不多要睡上六个时辰，已经有小半年了。”
“太医怎么说？”
“油尽灯枯，勉强撑着一口气。”
“就没有其它办法了？”
慕羽涅这一两年，寻遍了名医，可一点儿成效都没有。
“没有法子了。”
慕紫菀看到一直默默流泪的琬茹，心疼不已，小小年纪便要失去母亲，任谁都承受不住。
慕琬茹扑在慕紫菀怀里，“姑姑！”
“琬茹乖，琬茹不哭。”
夜里，慕紫菀哄睡慕琬茹后，便来到寝殿守着楚栀柔。
慕荷担心她一整天都没歇息了，定是累了，小声对她说：“公主，您歇着吧！奴婢守着皇后娘娘。”
“不用了，你与蓝樱都下去歇着吧！我在这儿守着就好了。”
蓝樱自然不想离开，“公主，这儿有奴婢守着，公主快回重华殿歇着吧！”